林默在这人间最后看到的，是高楼天台边缘那片被夕阳染成铁锈色的天空。
他叹了口气，回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重现。
父亲天天喝酒，打骂母亲……母亲也经常打我、骂我……没有朋友，没有关心自己的亲人……甚至都没有一个邻居对我说过好话……
终于在大学毕业，彻底离开家里后，又被这社会压抑的氛围与制度所打垮……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枷锁把我拷在这白天与黑夜之间。
上司的辱骂、还有工友的冷嘲热讽……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林默捂住了心口，瘫坐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啊，这人生……终于是要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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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吵。”
意识被硬生生拽回时，最先捕捉到的是这句沙哑的抱怨。
这不是他的声音。
那是一种像是碎玻璃刮过丝绸的质感，又细又脆，带着未褪尽的童音，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林默想皱眉，却发现眼皮重得像粘了铅块，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
视线里是斑驳的穹顶，蛛网在昏暗的光线下结成密不透风的网，空气中飘着灰尘与腐朽的味道，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腥气。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既不是医院，也不是……死后该去的地方。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冰凉粗糙的石面，还有些黏糊糊的液体。
低头时，他看到一双小巧的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修长的指甲泛着淡淡的黑色，指尖还沾着暗红的痕迹。
这不是他的手。
林默猛地僵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轻得离谱，四肢纤细得像易碎的瓷娃娃，稍微一动就牵扯出浑身的剧痛，像是被碾碎了骨头再强行拼凑起来。
喉咙里火烧火燎地干渴，不是缺水的那种渴，而是一种更深层、更原始的渴望，逼他去寻找什么温热的、流动的东西……
“渴……”他又一次发出声音，依旧是那个陌生的、稚嫩的女声。
混乱的记忆碎片突然涌进来，如同被按了快进键的劣质电影。
阴暗的地窖，铁链摩擦的声响，一个穿着华贵长袍的女人把某种冰凉的液体灌进她嘴里。
女人说：“勒森魃的血脉……不能断在这里……”
然后是火焰，尖叫，金属刺入身体的剧痛。
还有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王族余孽，死不足惜。”
这些画面不属于林默，却清晰得仿佛他亲身经历。
他捂着剧痛的头蜷缩起来，恍惚间意识到一个荒谬的事实——他好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叫“米娜”，是个……吸血鬼？
最重要的是，他……变性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喉咙里的渴望突然变得狂暴，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那丝甜腥气的来源——就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好像有活物的气息在搏动，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
“血……”
这个词不受控制地从齿间溢出，带着令人战栗的贪婪。
林默，不，现在应该叫米娜了，她感到自己的犬齿在发痒，在不受控制地变长、变尖。
她跌跌撞撞地朝那团阴影爬过去，身体的剧痛和喉咙的干渴让她几乎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在驱使。
视野里的一切开始扭曲，色彩变得刺眼，耳边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像擂鼓一样敲打着她的神经。
阴影里躺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浑身青色的怪物，看样子是个哥布林，此刻正蜷缩在墙角昏睡，腰间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
它的脖颈处裸露着，皮肤下的血管在她眼中清晰可见，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渴……好渴……”
米娜的瞳孔收缩成竖瞳，她扑过去，用那只还在发抖的小手死死按住哥布林的肩膀，那股甜腻的腥气瞬间灌满了鼻腔，让她浑身战栗。
这只哥布林被惊醒，刚要叫喊，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喉咙，它想要反抗，但却根本动不了……
它惊恐地瞪大眼，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破烂黑裙的“人类”小女孩，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是一种混杂着疯狂与渴望的血红色……
“吼！吼……”哥布林发出了不甘心的吼声。
米娜没有听。
她俯下身，尖锐的犬齿毫不费力地刺破了它的皮肤。
温热的液体涌进喉咙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亮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像是干涸的土地被暴雨浇灌，灼烧的喉咙被冰水浸泡，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她能感觉到力量正顺着血液流进四肢百骸，刚才还剧痛的身体变得轻盈，眼前的视野也清晰起来。
这只哥布林的挣扎越来越弱，身体逐渐变冷。
但米娜停不下来，喉咙里的渴望就像无底洞，驱使着她贪婪地吸取，直到最后一滴血液被吸干。
她抬起头，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血珠，脸上却绽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天真又扭曲，眼睛弯成月牙，里面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满足的、残忍的愉悦。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哥布林干瘪的脖颈，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颤抖，“如此丑陋的怪物，体内也流淌着如此甜美的琼浆啊……”
这不是林默的情绪。
是这具身体的本能，是潜藏在血脉里的、对鲜血的狂热。
林默的理智还在尖叫着抗拒，可这具身体却在杀戮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两种意识在脑海里冲撞、撕裂，让她的眼神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教堂门口传来。
不是拖沓的、沉重的，而是像羽毛落地般轻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米娜猛地转头，红色的瞳孔警惕地锁定门口。
逆光中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衣摆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腰间斜挎着一把剑，剑柄是银白色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
他的头发是深灰色的，垂在额前，遮住了一部分眼睛，只能看到他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米娜的心脏猛地一缩，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源自血脉的忌惮。
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本能厌恶的气息。
“勒森魃的余孽。”男人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果然在这里。”
米娜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沾满血污的小手微微抬起，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诡异的笑容，眼神却变得凶狠起来。
男人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内里的一切。
“刚觉醒就去吸血……失去理智了吗？”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米娜短暂的平静。
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火焰，背叛，族人的惨叫……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里的红色越来越深，疯狂的气息在她周身弥漫开来。
“杀了你！”她尖叫一声，瞬间扑了过去，利爪直取男人的咽喉。
男人甚至没有拔刀。
在米娜的爪子即将碰到他的瞬间，他只是微微侧身，同时伸出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带着金属般的冰凉，力道大得让米娜骨头都在发痛。
“速度不错，可惜太弱。”男人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米娜挣扎着，另一只手也挥了过去，却被他轻松躲过。
她张嘴想咬他的手臂，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了下巴，指腹用力，让她根本无法合拢嘴巴。
“放开我！混蛋！”她像疯了一样扭动，眼睛里满是血丝，嘴角溢出的血迹让她看起来越发狰狞。
男人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厌恶，又像是别的什么。
“嗜血，疯狂，果然和记载的一样。”他顿了顿，指尖在她的下巴上微微用力，“但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波动……不像普通的王族后裔。”
米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被死死控制着，喉咙里的嗜血欲再次抬头，这次的目标是眼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她能闻到他皮肤下血液流动的声音，比刚才那个旅人更加醇厚、更有力量，像顶级的美酒。
“想咬我？”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怕被银器烧成灰烬吗？”
银器？
这个词让米娜的身体本能地一颤。属于吸血鬼的常识告诉她，银是他们的克星，会灼烧他们的皮肤，瓦解他们的力量。
她下意识地看向男人腰间的剑，那把银白色的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正散发着无形的热浪……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按住了她的胸口。
米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剧痛猛地炸开，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瞬间一片血红。
“契约印记，”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从现在起，你的命是我的。”
米娜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心口的位置，皮肤正在诡异的蠕动，逐渐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图案，像是由无数细小的锁链交织而成，中心是一个模糊的十字印记。那图案烙印在她的皮肤上，散发着灼热的痛感，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她某种无法挣脱的束缚。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痛得浑身冷汗，却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那个印记吸走，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束缚印记。”男人收回手，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神依旧冰冷，“它会压制你的嗜血欲，如果你敢滥杀无辜，或者试图背叛我，它就会灼烧你的灵魂。”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听话，至少能活着。”
米娜蜷缩在地上，心口的剧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印记的存在，不仅锁住了她的身体，似乎还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她的意识，让她刚才疯狂的杀意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个男人太强了，强到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男人看着她，缓缓松开了扣着她手腕的手。
“我叫洛伽，猎魔人。”他报上自己的名字，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工具。”
米娜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口的印记还在隐隐作痛。
她抬起头，用那双还残留着血丝的红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洛伽。
阳光从他身后的门口照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却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他的眼睛终于完全露了出来，是深邃的蓝色，像冻结的湖面，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绝对的冷静和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工具？”米娜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以为一个印记就能困住我？”
洛伽没有回答，只是弯腰，用剑鞘轻轻敲了敲她的心口。
“唔！”剧痛再次袭来，比刚才更甚，米娜疼得蜷缩成一团，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一半是痛的，另一半是屈辱的。
“这是警告。”洛伽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别挑战我的耐心。”
米娜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
那个印记就像悬在她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将她彻底碾碎。
洛伽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顺从”还算满意。
他直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米娜。
“跟上。”
简短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米娜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心口的印记还在隐隐作痛。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或者说，作为米娜·勒森魃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彻底改写了。
她不知道这个叫洛伽的猎魔人会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屈服。
无论是作为林默残留的理智，还是作为米娜·勒森魃的骄傲，都不允许。
她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裙摆。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只是那抹疯狂的红色被更深的冰冷和警惕取代。
她跟了上去，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走出废弃的教堂，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清新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让米娜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她更喜欢阴暗和血腥的味道。
洛伽走在前面，步伐平稳，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他没有回头，却总能准确地察觉到米娜的位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米娜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同时也在感受着心口那个印记的存在。
它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让她不敢有丝毫异动。
但她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逃跑的可能性。
这个猎魔人很强，但他不可能永远保持警惕。
只要找到机会……
就在这时，洛伽突然停下了脚步。
米娜也跟着停下，警惕地看着他，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了。
洛伽却没有看她，而是望向了森林深处，眉头微微皱起。“看来有不速之客。”
米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森林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几个身影。
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身上散发着和米娜相似的、属于黑暗生物的气息。
是吸血鬼。
为首的那个吸血鬼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死死地盯着洛伽，又扫过他身后的米娜，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恶意。
“猎魔人？竟然敢带着王族后裔出现在这里，真是找死。”那个吸血鬼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把那个小的交出来，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洛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银剑。
银白色的剑身出鞘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
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那些吸血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忌惮的神色。
“不知死活。”洛伽的声音依旧冰冷。
战斗一触即发。
米娜站在洛伽身后，看着那些吸血鬼，喉咙里的嗜血欲再次蠢蠢欲动。
她能闻到他们身上血液的味道，虽然不如人类的纯净，却也能缓解那该死的干渴。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睛里又开始浮现出那抹疯狂的红色。
她看着洛伽握着银剑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蠢蠢欲动的吸血鬼，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萌生。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为首的吸血鬼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率先朝洛伽扑了过来。
其他的吸血鬼也跟着冲了上去，黑色的身影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恶意。
洛伽眼神一凝，银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起一片银色的光刃。
“铛！”
第一个冲上来的吸血鬼被剑光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被灼烧，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战斗开始了。
米娜站在原地，看着洛伽在吸血鬼群中穿梭，银剑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吸血鬼的惨叫和消散。
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每一剑都直指要害，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猎杀黑暗生物而生。
而那些吸血鬼，在银剑面前不堪一击，只能徒劳地嘶吼、扑杀，却不断地被消灭。
米娜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着，一半是对洛伽实力的震惊，一半是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嗜血欲。
她看着那些吸血鬼的血液溅洒在地上，闻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喉咙里再次变得干渴难耐。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被洛伽击伤、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吸血鬼身上。
那个吸血鬼的腿被银剑划伤，正冒着黑烟，行动迟缓，脖颈处的血管清晰可见。
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叫喊着。
喝他的血。
另一个声音在附和。
米娜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红，嘴角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了尖锐的犬齿。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个受伤的吸血鬼。
洛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边应付着其他吸血鬼，一边回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心口的印记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杀意，开始微微发热，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米娜的动作顿了顿，理智和本能再次开始拉扯。
但那股嗜血的渴望实在太强烈了……她无视了洛伽的警告，也无视了心口的刺痛，猛地朝着那个受伤的吸血鬼扑了过去。
就在她的爪子即将碰到那个吸血鬼的瞬间——
世界突然静止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冲在半空中的吸血鬼保持着狰狞的表情，一动不动；挥剑的洛伽也停在原地，银剑还维持着挥出的姿态，连他飘动的衣摆都凝固在了空中；甚至连空中飞舞的灰尘，都悬浮在那里，纹丝不动。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米娜一个人，还能自由活动。
她愣住了，保持着扑击的姿势，环顾着四周静止的一切，脸上的疯狂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和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时间，停止了吗？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旁边一个静止的吸血鬼的脸，冰冷的触感传来，对方却毫无反应，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米娜慢慢站直身体，走到洛伽面前，仰头看着他静止的脸。
他的蓝色眼睛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冰冷和警惕，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连皮肤下细微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想碰一下他的脸颊。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
洛伽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米娜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脏猛地一跳。
她看到，洛伽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他……也能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