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井的铁栅栏早已锈烂，风裹挟着松针的气息灌进来，混杂着矿道里的血腥气，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米娜扶着井壁向上攀爬，锈蚀的铁梯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向上挪动一步，左臂的旧伤就牵扯着神经抽痛。
棘密希族的神经毒素虽然被洛伽的血液压制，却还残留着麻痹感。
洛伽跟在她身后，银剑“晓月”充当了临时拐杖。
他的视线落在米娜晃动的黑色风衣下摆上，那里还沾着未干的黑血，与他手腕上的齿痕形成隐秘的呼应。
“抓紧了。”米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她已经爬到了井口，正低头看着距离自己还有三米距离的洛伽。
红色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蛰伏在暗处的夜行动物。
洛伽没有说话，只是咬紧牙关，用右臂抓住铁梯向上攀爬。
就在他即将够到井口时，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巨响，伴随着尖锐的嘶鸣——是卡伦派系的血蝠斥候，它们的嗅觉能追踪十里内的血腥味。
“该死的！”米娜低骂一声，探身抓住洛伽的衣领，猛地将他拽出通风井。
两人刚滚落在松针铺就的地面上，数十只拳头大小的血蝠就从井口蜂拥而出，黑压压的一片遮没了月色。
米娜翻身站起，[卡拉尔]在她手中迸发出黑红色的火焰。
她没有动用时停，刚才在矿道里强行使用已经让她的黑暗能量濒临枯竭，如果现在这种情况还强行使用那个能力，估计她能当场因力量超负荷而爆开。
“左边交给你。”洛伽拄着银剑站直，紫色火焰在剑刃上重新凝聚。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但眼神里的战意丝毫未减。
米娜没有回应，直接扑向右侧的血蝠群。
尖利的指甲撕开血蝠的躯体，墨绿色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下，带来微弱却纯粹的能量。
她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每一次挥爪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血蝠的尸骸很快就在她脚边堆积成小山。
洛伽的动作则更具技巧性。
银剑划出精准的弧线，紫色火焰每一次闪烁都能净化数只血蝠，圣力形成的屏障将试图靠近的血蝠烧成灰烬。
但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断臂处的鲜血浸透了包扎布，滴落在松针上。
“吼！”
米娜突然发出一声低吼，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烦躁。一只血蝠趁机啄中她的手背，虽然没能破开皮肤，却让她想起了被影之主控制时的屈辱。
她猛地转身，爪子横扫，将剩余的血蝠全部撕碎，黑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所有尸骸。
洛伽也解决了左侧的血蝠，正拄着银剑喘息。
他看着米娜手背上那道浅浅的红痕，眉头微蹙：“它们的喙上有毒，虽然对王族无效，但还是会麻痹神经。”
“用不着你提醒。”米娜舔掉手背上的唾液，红色瞳孔里的杀意让洛伽下意识地握紧了银剑——那股杀意不是针对血蝠，而是冲着他来的。
胸口的烙印适时地传来灼痛，米娜闷哼一声，杀意瞬间消散，只剩下不甘心。
她恶狠狠地瞪了洛伽一眼，转身走向松林深处：“再不走，等卡伦的主力追上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洛伽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后跟上。
黑松林的夜色比矿道更加浓重，高大的松树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松针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是卡伦派系的骑兵，他们的速度比血蝠更慢，却更难摆脱。
“沿着山脊走，那里有废弃的守林人小屋。”洛伽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可以暂时躲避。”
米娜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些？猎魔人不应该对血族的地盘这么熟悉才对。”
“五年前追查棘密希族的实验体时，来过黑松林。”洛伽的声音很平静，“守林人小屋的地窖有圣银结界，普通的血族没法进入。”
“普通血族？”米娜嗤笑，“你觉得我会怕那玩意儿？”
“结界对黑暗能量有压制作用，至少能让追兵暂时找不到我们。”洛伽顿了顿，补充道，“对你也一样。”
米娜的脚步顿了顿，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阴霾。
她确实能感觉到体内的黑暗能量在波动，那是圣力结界带来的排斥感。
但她没有反驳，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两人沿着山脊向上攀爬，松林中的风越来越冷，带着某种熟悉的腥甜气味。
米娜突然停下脚步，鼻翼微动：“有活人的味道。”
洛伽也闻到了，那是人类的血腥味，混杂着淡淡的草药香。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是守林人吗？”
“不像。”米娜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上一道新鲜的拖痕，“拖痕很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而且这血腥味……带有恐惧。”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丛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米娜和洛伽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武器，小心翼翼地拨开树枝。
树丛后的空地上，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蜷缩在篝火旁，他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被血浸透，脸上满是泪痕。
看到米娜和洛伽，少年吓得瑟缩了一下，手里的柴刀哐当落地。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少年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少年身上没有任何亡灵或血族的气息，纯粹就是个普通人类，却会出现在血族控制区的黑松林深处，还受了伤。
洛伽收起银剑，放缓了脚步：“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警惕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米娜——她嘴角未干的血迹和猩红的瞳孔实在太过吓人。
但洛伽身上的圣力气息让他莫名安心，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回答：“我叫托比……是山下村庄的采药人。昨天进山采药时遇到了……遇到了会飞的怪物，它们抓走了我爷爷，还打伤了我的腿……”
“会飞的怪物？”洛伽皱眉，“是不是像蝙蝠一样，长着人的脸？”
托比用力点头：“是！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还会吸人血！”
米娜嗤笑一声：“卡伦的杂碎，居然对人类出手。”
血族有秘隐同盟设下的“避世”戒律，即不能在非敌人的一般民众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允许在暗中行动。所以这个世界的一般民众，特别是人类，基本都不知道有血族这么个种族存在。
据说，即使出现“圣战”这种大规模的战争，秘隐同盟的领导——梵卓一族也有方法将血族的存在从一般民众的记忆中抹去。
知晓血族存在的只有那些强者们，但他们被血族安排了禁令，不允许暴露血族。不然将会招来整个秘隐同盟的追杀。
按照勒森魃族的规矩，除非必要情况，否则不得随意猎杀人类——因为这会引来秘隐同盟的干预，但卡伦派系显然早已不把这古老的规矩放在眼里。
洛伽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托比的腿伤：“骨头错位了，需要复位。”
他看向米娜，“你能帮我按住他吗？”
米娜挑眉：“凭什么？”
“他是无辜的。”洛伽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嘲讽，但还是走过去按住了托比的肩膀。
她的力气很大，托比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地看着她嘴角的血迹，身体抖得像筛糠。
洛伽深吸一口气，猛地抓住托比的脚踝，用力一拧。
“啊——！”托比发出一声惨叫，疼得晕了过去。
洛伽迅速用树枝固定好他的腿，又从怀里掏出伤药敷在伤口上：“至少能让他暂时不那么痛苦。”
米娜松开手，看着昏迷的托比，红色瞳孔里情绪复杂。
她不是同情，只是觉得这人类少年的恐惧很熟悉——就像前世被老板训斥时的自己，渺小而又无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我们该走了。”米娜转身，“卡伦的人随时可能追上来。”
洛伽点点头，将托比背起来：“带上他一起。”
“你疯了？”米娜猛地回头，红色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带着一个累赘？他会拖慢我们的速度！”
“他知道黑松林的地形，或许能帮上忙。”洛伽的声音很坚定，“而且，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等死。”
“猎魔人的正义真是廉价。”米娜冷笑，“等他被卡伦的人抓住，说出我们的去向，你就知道错了。”
洛伽没有反驳，只是背着托比继续向山脊走去。
月光透过枝叶落在他身上，银灰色的头发泛着柔和的光泽，与他杀伐果断的形象截然不同。
米娜看着他的背影，胸口的烙印又开始发烫——不是因为杀意，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在作祟。
她烦躁地低吼一声，快步跟了上去，[卡拉尔]在手中发出嗡嗡的抗议。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守林人小屋终于出现在前方的林间空地上。
那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屋顶已经塌陷了一半，周围长满了齐腰的杂草，看起来至少废弃了十年以上。
洛伽将托比放在门口，走到木屋旁的老松树下，拨开草丛，露出一块刻着圣徽的石板。
他将银剑插入石板旁的泥土，低声吟唱咒文。
紫色的圣力顺着剑刃流入地下，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木屋角落的一块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通往地窖的入口。
“结界只在窖内生效。”洛伽收起银剑，声音有些虚弱，“我们进去。”
米娜看着地窖入口，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警惕。
她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圣力波动，虽然微弱，却让她很不舒服。
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弯腰钻了进去。
地窖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角落里堆着一些发霉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洛伽将托比放在唯一一块干燥的木板上，又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昏黄的光线下，墙壁上的圣徽图案清晰可见。
米娜靠在角落的木箱上，闭上眼睛开始恢复能量。
圣力结界确实在压制她的黑暗能量，让她感觉像被泡在冷水里，浑身不自在。
但奇怪的是，这种压制并没有带来痛苦，反而让胸口的烙印安静了许多。
洛伽坐在火堆旁，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他撕下已经被血浸透的包扎布，露出狰狞的伤口——骨头茬清晰可见，周围的皮肤因为感染而微微发黑。他咬着牙，将圣水倒在伤口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米娜睁开眼，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知道圣水对血族来说是剧毒，但对人类或猎魔人而言，却是最好的消毒剂。
只是这种消毒方式，未免太过粗暴了吧。
“需要帮忙吗？”话一出口，米娜就后悔了。
她居然会关心这个给她打上契约烙印的猎魔人？
洛伽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紫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摇了摇头：“不用。”
米娜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
洛伽处理伤口的声音不断传来，每一次倒圣水的滋滋声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神经上。
她甚至开始怀念矿道里的战斗——至少那时，她可以用杀戮与血腥来麻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托比突然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地窖里的火光，又看到米娜和洛伽，吓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尖叫。
“你感觉怎么样？”洛伽的声音很温和。
托比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腿……不那么疼了。谢谢。”他的目光落在洛伽的断臂上，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你的手……”
“被怪物弄断的。”洛伽轻描淡写地回答，“你知道那些怪物的巢穴在哪里吗？”
托比摇摇头：“不知道。但村里的老人说，黑松林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城堡，那里闹鬼，晚上会听到奇怪的叫声。”
“废弃的城堡？”洛伽和米娜同时看向对方。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是勒森魃族的旧城堡，在卡伦派系掌权后就被废弃了。没想到，他们把那里当成了据点。”
洛伽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他们在进行某种秘密活动，需要大量的人类作为……”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托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爷爷……”
“我们会去救他。”洛伽的声音很坚定，“但不是现在。”
米娜嗤笑：“猎魔人，你还真是博爱啊。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卡伦派系的核心据点，而不是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
“他的爷爷可能知道卡伦派系的动向。”洛伽看着她，“而且，见死不救，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你懂什么？”米娜猛地站起身，红色瞳孔里杀意暴涨，“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少用你的道德标准来评判我！”
胸口的烙印突然爆发出灼痛，米娜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木箱上。
黑红色的雾气从她体内溢出，在圣力结界的压制下迅速消散。
“米娜！”洛伽皱紧眉头，“别冲动！”
米娜咬紧牙关，强忍着烙印的剧痛，红色瞳孔死死盯着洛伽：“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或许吧。”洛伽的声音很平静，“但不是现在。”
托比被两人之间的气氛吓得不敢说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不明白，这两个看起来像敌人的人，为什么会一起躲在这个地窖里，还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争论。
地窖里的气氛重新变得压抑，只有火堆燃烧的噼啪声在回荡。
米娜靠在木箱上，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止脑海里的思绪——洛伽的冷静，托比的恐惧，还有自己那该死的、越来越频繁的动摇之心。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血族特有的低沉交谈。
“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血蝠的追踪到这里就断了。”
“搜！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族长说了，一定要把那个叛徒和猎魔人找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有人踢到杂草的声音。
洛伽熄灭了火折子，地窖里瞬间陷入黑暗。
他示意米娜和托比不要出声，自己则握紧了银剑，紫色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
米娜的红色瞳孔也亮了起来，[卡拉尔]在她手中蓄势待发。
她能感觉到外面有至少十个血族，其中两个的气息很强，应该是卡伦派系的长老级人物。
脚步声停在了木屋门口，随即传来翻找的声音。
“这里没人，大人。”
“去看看地窖！守林人小屋通常都有地窖！”
沉重的脚步声走向地窖入口，洛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圣银结界只能隐藏气息，无法阻挡物理进入。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决绝，她悄悄移动到地窖入口下方，手指紧紧握住[卡拉尔]的刀柄。
只要有人打开入口，她就会立刻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狼嚎，紧接着是血族的惨叫声。
“是狼人！该死的，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别管狼人了，先找到目标！”
“大人，狼群太多了，我们快撑不住了！”
混乱的脚步声和惨叫声渐渐远去，显然卡伦派系的人被突然出现的狼人缠住了。
地窖里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托比小声问：“狼人？是兽人族吗？”
洛伽点点头：“是兽人族的一个分支，他们和血族一向不和。”
他看向米娜，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黑松林很少有狼人出没，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也闪过一丝疑惑。她能感觉到外面的狼人气息很杂乱，不像是有组织的行动，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洛伽手腕上的血腥味，刚才被她咬伤的地方，血腥味透过包扎布散发出来，虽然微弱，却异常的纯正。
米娜的视线落在洛伽的手腕上，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
“是你的血。”她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猎魔人的血液对兽人来说，就像猫薄荷一样。”
洛伽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地窖外的狼嚎渐渐平息，卡伦派系的人似乎已经撤退了。
但没有人敢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危险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米娜靠在木箱上，看着黑暗中洛伽模糊的身影，突然开口：“喂，混蛋猎魔人。”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黑松林，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洛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回答：“解除你的威胁，然后……各走各的路。”
米娜嗤笑一声，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冷光：“你觉得可能吗？”
洛伽没有回答。
地窖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托比悄悄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诡异光芒。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确认外面彻底安全后，洛伽重新点燃了火折子。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看着米娜和托比，“狼人虽然帮了我们，但他们同样危险。”
米娜点点头：“先去废弃城堡看看。如果卡伦的人真在那里，我们正好可以趁机端了他们的老巢。”
托比也连忙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救我爷爷！”
洛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你必须听我们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托比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地窖。
就在米娜即将走出地窖入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红色瞳孔死死盯着托比的脖子。
那里，有一个极其细微的黑色印记，形状像一只展翅的蝙蝠——是卡伦派系的追踪印记，只有在近距离且有光源的情况下才能看到。
米娜的爪子瞬间弹出，抵住了托比的咽喉。
“说。”她的声音冰冷刺骨，红色瞳孔里杀意暴涨，“你是谁派来的？”
托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却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暴露的惊慌。
洛伽也愣住了，他看着托比脖子上的印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地窖里的空气，再次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