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的喉结在米娜尖利的爪下滚动了一下，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惊恐正迅速被一种诡异的镇定取代。他突然咧开嘴，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笑，刚才那副瑟缩发抖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还是瞒不过勒森魃的王族。”托比的声音变了调，不再是少年的清亮，而是带着血族特有的低沉沙哑，“卡伦大人果然没看错，你比那些愚蠢的派系长老敏锐多了。”
米娜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指甲几乎要刺破托比细嫩的皮肤：“少废话。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血蝠斥候死前传回了影像。”托比的眼神扫过洛伽的断臂，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银翼猎魔人，居然会沦落到和血族叛徒为伍，还被废掉了一条手臂——真是可笑。”
洛伽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银剑“晓月”的剑刃抵住了托比的后心：“卡伦派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们自投罗网。”托比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摩擦，“守林人小屋的圣银结界确实麻烦，但只要你们带着我，卡伦大人就能通过追踪印记定位结界的薄弱点。可惜啊，被这家伙提前发现了。”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杀意翻腾，胸口的烙印却不合时宜地灼热起来——她对托比的杀意太过强烈，几乎要牵连到身旁的洛伽。
她强行压制住立刻撕碎这小鬼的冲动，指尖依旧死死扣着托比的咽喉：“卡伦，在哪？然后那废弃城堡里有多少人？”
“你觉得我会说吗？”托比挑衅地扬起下巴，“你是勒森魃的王族又怎样？还不是被猎魔人套上了枷锁。”
“他会说的。”洛伽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寒气。
他的左手按在托比的后颈，紫色的圣力顺着指尖渗入，托比的身体瞬间剧烈抽搐起来，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痛苦的扭曲。
“啊——！圣力！你这个混蛋！”托比在双重钳制下动弹不得，圣力灼烧着他的血族体质，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炭熨烫。
米娜挑眉看着洛伽，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讶异。
她倒是忘了，猎魔人的圣力对血族来说是仅次于阳光的酷刑。
“最后问一次。”洛伽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圣力却加重了几分，“城堡里有多少守卫？卡伦在做什么？”
托比的皮肤开始冒烟，黑色的血液从毛孔渗出。
他终于承受不住，嘶哑地哭喊起来：“我说！我说！城堡里有三十个精英守卫，还有两个棘密希族的实验师！卡伦大人在……在准备活祭！用抓来的人类喂养‘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洛伽皱眉。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信使！”托比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说只要把你们引到城堡，就能完成和棘密希的交易……啊！”
米娜突然松开手，反手一掌拍在托比的后心。
黑红色的能量顺着她的掌心注入，托比像个破布娃娃般飞出去，撞在发霉的木箱上，吐出一大口黑血。
“留着他还有用。”米娜甩了甩爪子上的血渍，红色瞳孔里的杀意未减，“至少能知道所谓的‘活祭’是什么时候。”
洛伽收起银剑，看着蜷缩在地上抽搐的托比，眉头紧锁。
棘密希族的实验师出现在卡伦的据点，这绝非好事——那伙疯子的实验从来都伴随着大规模的死亡。
“我们现在就去城堡。”洛伽站起身，重新包扎好断臂的伤口，“不能让他们启动活祭。”
“急什么。”米娜靠在角落，舔了舔唇角的血迹，“三十个精英守卫，加上两个棘密希疯子，就凭我们两个？你只剩一只手，我能量也剩的不多，去了就是送死。”
“那也不能看着那些人类被……”
“少用你那套救世主的说辞。”米娜打断他，红色瞳孔里闪过嘲讽，“别忘了，我，也是血族。人类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怎么把卡伦的头拧下来。”
洛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圣力暂时封住了托比的行动，将他拖到地窖最角落，又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米娜靠在木箱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托比的话——活祭，棘密希族的实验师，那个东西。
这些词汇拼凑出的画面让她莫名烦躁，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更是因为那该死的猎魔人。
“嗤。”米娜低笑一声，红色瞳孔在黑暗中亮起。
洛伽的存在就像是前世的那些摄像头，让她无法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洛伽闻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米娜身上的黑暗能量在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米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圣力结界的压制依旧存在，但她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至少足够支撑一场中等强度的战斗。
“可以走了。”米娜抓起角落里的[卡拉尔]，镰刀上的怨念发出细微的嗡鸣，“把那小鬼带上，他要是敢耍花样，我不介意先喝干他的血。”
洛伽解开托比身上的束缚，将他像拖牲口一样拽起来。
托比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他们爬出地窖。
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松林中弥漫着狼粪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刚才狼人与血族的战斗显然相当激烈，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武器和发黑的血迹，几只侥幸存活的血蝠在低空盘旋，看到米娜后立刻尖叫着逃窜。
“往这边走。”洛伽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松林深处，“穿过这片洼地，就能看到城堡的轮廓了。”
米娜点点头，抓起托比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跟在洛伽身后。
她的脚步很轻，踩在松针上几乎没有声音，红色瞳孔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经历过托比的背叛，她再也不会相信任何“意外”。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一座破败的城堡出现在月光下。
城堡的尖顶已经坍塌了一半，断壁残垣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城墙上隐约能看到巡逻的人影，暗红色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比想象中防守更严密。”洛伽伏在一块巨石后，低声道，“城墙上至少有十个守卫，大门前还有两队巡逻兵。”
米娜舔了舔嘴唇，红色瞳孔里闪过兴奋的嗜血光芒：“正好，很久没好好活动筋骨了。”
“别冲动。”洛伽按住她的肩膀，“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卡伦和那些被抓的人类，不是硬碰硬。”
“那你有什么计划？”米娜甩开他的手，语气不善。
洛伽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借着月光展开：“这是五年前绘制的城堡地图。城堡西侧有一条废弃的排水渠，应该能通到地牢附近。”
米娜看着地图上蜿蜒的线条，挑眉道：“你连这个都有？”
“只是习惯。”洛伽收起地图，“托比，城堡里的地牢在哪？”
托比瑟缩了一下，小声回答：“在……在城堡东侧的塔楼下面。活祭应该就在那里举行，我听到守卫说……午夜时分开始。”
现在距离午夜还有不到两个时辰。
“排水渠能通到东侧塔楼吗？”米娜问。
洛伽摇头：“只能到西侧地牢，但那里有通道连接东侧。只是……”
“只是什么？”
“西侧地牢是棘密希族的实验区。”洛伽的脸色凝重，“五年前我追查的实验体就被关押在那里。”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也就是说，那里可能有比守卫更麻烦的东西？”
“是。”洛伽握紧了银剑，“棘密希的失败品通常会被当作看守，它们没有理智，只认血腥味。”
“听起来很有趣。”米娜舔了舔獠牙，[卡拉尔]在她手中发出渴望杀戮的嗡鸣，“那就走排水渠。”
洛伽看了她一眼，没再反对。
他知道米娜的性格——越是危险的地方，她反而越兴奋。
三人绕到城堡西侧，果然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找到了排水渠的入口。
入口被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封着，上面布满了荆棘。
洛伽用银剑劈开荆棘，米娜则直接一脚踹开铁板。
铁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掉落在渠内的积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下去。”米娜把托比推到前面，红色瞳孔里闪烁着警告的光芒，“要是敢出声，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老鼠。”
托比吓得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爬进排水渠。
洛伽紧随其后，米娜最后跳下去，顺手将铁板拉回原位，只留下一道缝隙透气。
排水渠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积水没过脚踝，混杂着不知名的粘液和骨头碎片。
墙壁上覆盖着滑腻的苔藓，只有偶尔从缝隙透进来的月光能勉强照亮前路。
“往前走大约一百米，有个岔路口。”洛伽低声道，“左转是废弃的蓄水池，右转能通到西侧地牢的通风口。”
米娜没说话，只是抓着托比的衣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她的鼻子在不停地抽动，分辨着空气中各种气味——腐烂味、血腥味、还有一种淡淡的消毒水味。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积水里滑动。
米娜立刻停下脚步，红色瞳孔在黑暗中亮起，[卡拉尔]的镰刀刃反射着微弱的光。
洛伽也握紧了银剑，紫色的圣力在剑刃上流转，照亮了前方十米的范围。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大约有三米长，身体像蜥蜴一样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却长着人类的手臂，五指末端是锋利的爪子。
它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没有瞳孔，正贪婪地盯着他们，嘴里滴落着粘稠的唾液。
“是棘密希的失败品，”洛伽的声音凝重，“融合了爬行类和人类的基因，嗅觉很灵敏。”
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猛地扑了过来。
米娜将托比往洛伽身后一推，自己则迎着怪物冲了上去，[卡拉尔]划出一道黑红色的弧线，精准地砍在怪物的脖颈上。
“咔嚓！”
鳞片碎裂的声音响起，怪物的动作却没受影响，反而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咬向米娜的肩膀。
米娜侧身避开，爪子狠狠抓向怪物的眼睛，指尖刺入眼窝，带出一团墨绿色的浆液。
“吼——！”
怪物吃痛，疯狂地挥舞着爪子。
米娜灵活地在它的攻击间隙穿梭，[卡拉尔]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花。
她的动作极其狂野，完全不防御，只用最快的速度攻击，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
洛伽想上前帮忙，却被米娜的战斗方式逼得无从下手。
他只能护着托比退到角落，银剑时刻准备着支援。
“疯子……”托比看着米娜在怪物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吓得牙齿打颤。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血族，像一头纯粹为了杀戮而生的野兽。
明明长了一张这么可爱的脸，内在却是个恶魔。
米娜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抓住怪物挥来的手臂，猛地一口咬在它的肩膀上。
尖利的獠牙轻易刺穿了鳞片，墨绿色的血液涌入她的口腔，带来一股酸涩却充满能量的味道。
怪物的动作瞬间僵硬，身体开始抽搐。
米娜松开嘴，看着怪物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才缓缓拔出[卡拉尔]，黑红色的火焰瞬间将怪物的尸体吞噬，只留下一滩冒着白烟的粘液。
“味道真差。”米娜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红色瞳孔里的嗜血光芒却更盛了，“比血蝠还要难以下咽。”
洛伽皱眉看着她：“你没必要这么拼命。”
“不拼命怎么杀出去？”米娜嗤笑，“难道指望现在的你来保护我吗？”
洛伽没有反驳，只是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怪物的残骸：“棘密希的技术又进步了，这种融合体的生命力比五年前强了至少三倍。”
“管他进步多少，一刀砍死就是。”米娜甩了甩爪子上的粘液，“继续走，别浪费时间。”
三人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洛伽说的岔路口。
右转的通道里传来隐约的机器运转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听得托比脸色惨白。
“通风口就在前面。”洛伽示意大家放轻脚步，“那里应该有守卫。”
米娜点点头，将托比交给洛伽，自己则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通道尽头果然有两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守卫，正背对着他们靠在墙壁上打瞌睡。
米娜的眼神一冷，突然加速冲了过去，左手捂住第一个守卫的嘴，右手的爪子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第二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卡拉尔]削掉了脑袋。
黑红色的火焰迅速清理了尸体，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洛伽带着托比走过来，看着干净利落的现场，眼神复杂。
他不得不承认，米娜的杀戮技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种对时机的把握和出手的果断，甚至超过了许多资深猎魔人。
“通风口在上面。”米娜指了指头顶一块松动的铁板，“够不够高？”
洛伽抬头看了一眼，纵身跃起，轻松地推开铁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我先上去看看，你们跟上。”
他爬上通风口，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狭窄的走廊里，两侧是紧闭的铁门，门上布满了锈蚀的铁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远处传来某种液体滴落的声音，规律得令人心慌。
“安全。”洛伽低声道，将米娜和托比拉了上来。
“这里是西侧地牢的外围，关押着一些不重要的实验体。”洛伽解释道，“穿过这条走廊，有通往东侧的通道。”
米娜走到一扇铁门前，透过栅栏看向里面。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人蜷缩在角落，听到动静后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融合了鱼类特征的脸，眼睛突出，嘴巴里满是尖利的牙齿。
“怪物……”托比吓得躲到洛伽身后。
米娜的红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冷漠地看着那个实验体，仿佛在看一件物品。
她见过太多比这更诡异的东西，甚至前世的恐怖片和这个世界的现实相比，就显得现实很是小儿科。
“别碰任何东西。”洛伽低声提醒，“棘密希族最喜欢在门上装陷阱了。”
米娜收回目光，跟着洛伽往前走。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刻着棘密希族的族徽——一个由蛇和试管组成的诡异图案。
“通道就在里面。”洛伽检查了一下门锁，“需要钥匙。”
“我来。”米娜上前一步，[卡拉尔]的镰刀尖插入锁孔，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洛伽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推开铁门，里面是一条向下的阶梯，潮湿的墙壁上渗出绿色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三人沿着阶梯往下走，阶梯尽头是另一扇铁门，门后隐约传来说话声。
“……卡伦大人，活祭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那些人类的血液纯度都很高，应该能满足‘它’的需求。”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棘密希的实验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卡伦。
“快了，只要再收集一些勒森魃王族的样本……比如那个叛徒米娜的血液，就能完成最终的融合。”尖细的声音带着兴奋，“到时候，我们就能创造出超越始祖的新物种！”
米娜的红色瞳孔瞬间收缩，握紧了[卡拉尔]的刀柄。
洛伽示意她别冲动，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门后的房间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残缺的肢体和诡异的融合体。房间中央的高台上，绑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人类，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格外显眼——应该是托比的爷爷。
高台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着防毒面具的血族正在和卡伦交谈。卡伦穿着黑色的铠甲，腰间别着一把弯曲的骨刃，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米娜和那个猎魔人应该已经进了黑松林，等活祭开始，我的人就会把他们引到这里。”卡伦的声音带着自信，“到时候，不仅能得到米娜的血液，还能除掉那个碍事的猎魔人，简直是一举两得。”
“呵呵呵，卡伦大人英明。”白袍血族发出刺耳的笑声，“有了‘它’的力量，勒森魃族迟早会臣服于我们棘密希！”
米娜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的烙印因为她的杀意而剧烈发烫，但她没有动。她在等待时机，一个能同时解决卡伦和白袍血族的时机。
洛伽注意到她紧握镰刀的手在微微颤抖，知道她快忍不住了。他碰了碰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再等等。
就在这时，卡伦突然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谁在那里？”
糟了！被发现了！
洛伽立刻拔出银剑，米娜也握紧了[卡拉尔]，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
“卡伦！受死！”米娜的吼声在实验室里回荡，黑红色的火焰在[卡拉尔]上熊熊燃烧。
卡伦显然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狞笑道：“来得正好啊！”
白袍血族尖叫着后退，按下墙壁上的一个按钮，实验室两侧的玻璃容器突然破裂，里面的实验体纷纷爬了出来，嘶吼着扑向米娜和洛伽。
“给我拦住他们！”卡伦挥舞着骨刃，迎向洛伽。
米娜看着蜂拥而至的实验体，红色瞳孔里闪过疯狂的兴奋。
她没有使用时停，而是直接冲进了怪物群中，[卡拉尔]的镰刀划出一道道死亡弧线，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撕碎一个目标。
墨绿色的血液溅满了她的身体，她却毫不在意，反而像享受沐浴一样张开双臂，喉咙里发出愉悦的低吼。杀戮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尤其是在被契约烙印压制了这么久之后，这种肆无忌惮的释放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洛伽与卡伦战在一处，银剑与骨刃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失去一条手臂的他在力量上稍显逊色，但技巧却更加精妙，紫色的圣力不断冲击着卡伦的防御，逼得他连连后退。
“没想到你只剩一只手还这么难缠。”卡伦喘着粗气，骨刃上渗出黑色的能量，“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液滴在骨刃上，骨刃瞬间暴涨到三米长，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横扫过来。
洛伽连忙侧身躲避，骨刃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砍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深达半米的裂痕。
“你的圣力快耗尽了吧？”卡伦狞笑着逼近，“猎魔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洛伽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银剑，紫色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另一边，米娜已经解决了大部分实验体，正一步步走向吓得瑟瑟发抖的白袍血族。
[卡拉尔]的镰刀尖抵在他的防毒面具上，黑红色的火焰灼烧着面具的边缘。
“说，你们对那些人类做了什么？”米娜的声音冰冷刺骨。
白袍血族语无伦次地尖叫：“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时停能力的秘密！我知道你的力量来源！”
米娜的动作顿住了。
就在这时，卡伦突然抓住洛伽的破绽，骨刃刺穿了他的侧腹。
洛伽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卡伦抓住这个机会，骨刃再次挥出，直取洛伽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米娜突然消失在原地。
[时间凝滞]！
卡伦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米娜出现在洛伽身前，挡在卡伦的骨刃前。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黑色的血液——强行使用时停让她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反噬，但她还是伸出手，抓住了洛伽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洛伽站在时停的世界里，看着米娜的背影，紫色眼眸里充满了震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米娜体内狂暴的黑暗能量正在迅速流逝，每一秒都像在燃烧她的生命。
米娜缓缓转过身，红色瞳孔里没有了平时的嘲讽和杀意，只剩下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
她看着洛伽，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然后，她解除了时停。
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米娜的[卡拉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向卡伦的脖颈。
卡伦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镰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
鲜血喷涌而出。
卡伦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米娜拄着[卡拉尔]，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液从嘴角不断涌出。
强行使用时停的代价远超她的预料，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疼痛，黑暗能量几乎枯竭了。
白袍血族趁机想要逃跑，却被洛伽一剑刺穿了心脏。他走到米娜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她，紫色眼眸里情绪复杂：“你……”
“别误会。”米娜推开他的手，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嘲讽，“我只是不想我的猎物被别人杀死而已。”
她看向高台上那些幸存的人类，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就在这时，托比突然挣脱了束缚，跑到卡伦的无头尸体旁，捡起地上的骨刃，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米娜和洛伽同时看向他，脸色骤变。
托比举起骨刃，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液滴在实验室中央的地面上。地面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
“‘它’醒了。”托比的笑声像鬼魅一样回荡，“你们都将成为‘它’的食物！”
实验室中央的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浓郁的黑雾从缝隙中涌出，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米娜握紧镰刀，问：“那，是什么？”
洛伽的瞳孔死死盯着那道缝隙，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深渊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