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终结了,很快我的一切都将消散,化为永恒的虚无。所以,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曾经的我觉得我存在本身就是我活着的意义,我思故我在,我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讨好和成就自己,而现在,我却又觉得那么的无所谓,所以,人生到底有什么值得来一遭的呢?
问题没有答案,我的身体渐渐麻痹,感觉慢慢迟钝,那永远在失眠时活跃的思考,也仿佛潮水退去,在我的注意下,几近丧失。
我,社畜一枚,因为短暂的意外,结束了漫长的人生。
然后,我看见了星空,是我从未见过,干净得不像话的星空。起初我还以为是珠宝或者水晶吊灯,直到冷风将我吹醒,我才意识到我现在身处室外。
我缓缓站起身子,想要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之前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原因,也许这就是原因的一部分吧,我的记忆一直不是很好,由模糊有这种印象。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外面是深色的长袍,能感觉到用料很高级,里面是浅色的衬衣,脚上是一双皮实的靴子。
显然,我不应该在这里才对。我是要做什么事吗?忘了,那就算了吧,如果事情真的很重要,那么很快麻烦会自动找上门,也不用我现在绞尽脑汁去想了。
于是我稍微活动一下身子,动身离开了原地,当然,没有忘记拿上我身边的行李。
我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场所,那里靠近山壁,有两块大石头,它们相互挨着一起,正好形成了一个有限的空洞,可以遮风避雨。伴随着星星的注视,我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我从此处醒来。我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一只蝙蝠飞进来撞到我的脸上,随后我用力挥舞手臂赶跑了它们。这说明我的记忆是起作用的,但我还是想不起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所以,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造成我不明不白现状的决定性事件,以我昨晚醒来为分界点。
饿了,找点吃的吧,正当我这么打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我随身携带的背包,果然,里面有一瓶矿泉水和几袋饼干,刚好可以充饥。饼干被压碎呈粉末状,吃的太快容易碰上一鼻子“灰”,稍不注意,碎屑进入了气管,引发猛烈的咳嗽。我急忙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往下咽,然后再次被呛到。虽然我不确定,但那种感觉像是要死了一样。
正当我小心谨慎摄取营养的时候,愈发嘈杂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来,在我露宿的周围不到一百米,就是一条小道,昨天夜里由于光线不足才没有发现,此时一支车队正从远处靠近经过。
“嘿~嘿~”一时间组织不好语言,此时我就像不会说话的野人一样喊叫。
好在他们注意到了我,并在我面前停下。
“你有什么事”最前面的人问到,他骑着高大的黑色骏马,头上戴着宽边带有蓝色条纹的帽子,两边还插着两根巨大的彩色羽毛,应该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此时他正一脸警惕的神情。
我要如何回答呢,当时我的大脑也是一篇空白,我不顾一切就这么冲上去了,然而在上去之后该怎么办,如何交涉,我都没来得及思考,而且总有一股别扭的感觉,就像有两个灵魂在我脑海中,他们相互牵扯,毫无配合。
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对面所使用的不是我熟悉的语言。但很显然我是听懂了的,并且脑海中浮现出不少这门语言的词汇,事情渐渐有趣了起来。
之后我说了什么你们应该也不感兴趣,总之交涉成功,我以3银币的价格,搭上了顺风车。他们是从哈尔郡前往看巴图的商人,为首的人名叫 哈弥瓜多 ,因为交货期限将满,所以才冒险走近路路过这边,据他们所说,这附近是魔物出没较多的地方,对一般行人非常危险。他们问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儿,我跟他们讲我是避世修炼的魔法师,最近修为大成,决定出山。他们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很好,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在之后的旅途中,我逐渐领悟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居然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这件事本身不奇怪,常识来说,我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不是大人就是孩子,不是可爱的,就是...,总之,我现在失忆了,但我肯定还是属于上述一种吧,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感到震惊,就好像我原来既不可爱,也不年轻,甚至不是女性一样。我到底是谁。这个思考一旦开始,就会引出越来越多的问题。最后我总算认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穿越了,灵魂穿越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躯体内。而这个女孩的身份,我是记得的,就像我掌握了这个陌生地方的语言一样,只是暂时还没想起罢了。
该你上了,尊敬的魔法师大人。他们的眼神传来了于我而言危险的的讯息,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上一次这样一齐看向我还是在上一次。我没想到为谎言买单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土匪劫道,这是多么老套的剧情,老套到我察觉不到一丝危机感,就像是在梦游一样。自从我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但我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然而,当我看到那屠刀之上那鲜艳的颜色,听到耳边破碎的尖叫声,还是被触动了神经。
“我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美丽而尊贵的魔法师大人现在就在车上,要是你们得罪了她,可想清楚后果?”外面有人这么说
“美丽啊.......” 没想到这个词有一天会用在我身上
“对啊,我们有那位大人,快把她带出来”
哈弥瓜多这个小人,我明明记得最不相信我的说辞的人就是他,因为当时他嘴角的轻蔑十分刺眼。而这次他这么说了,明显没安好心,紧接着,我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讨好似的和对方商量起来。
“魔法师大人!”一个少年跑到我身前,外面有坏人,请你帮帮我们。
“啊,魔法师?魔法师在哪儿,魔法师救命啊” 我装作什么也不懂,这么喊道。
身边的很多是同行的旅人,他们将钱交给哈弥瓜多,换取同乘的资格,和对方的保护。此时正以看傻瓜的神情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只是我的调侃罢了,用来活脱气氛,缓解压力。
另一个拥有两块巨硕胸肌的男人出现在少年身后,他气势汹汹地推开了眼前的少年,然后朝我伸出粗壮的大手。
“喂喂,别别,大侠,哥,哥”
我除了应激反应以外的所有该有的反抗都做了,事实证明,他的肌肉真不是白长的。我被像兔子一样提起来,然后被扔到哈弥瓜多和土匪头子中间。
看来哈弥瓜多想用我来换取对方的放过。看见他们心领神会的表情我就知道。也是,一个荒郊野岭,来历不明的少女的牺牲,和自己货物和人员的安全,哪个对他更重要,不用说了吧。话说,这里就真的没人在乎我吗,我想起这一天半的点点滴滴......好吧,确实没必要为了我而犯那么大风险。理解,尊重。
从跌倒在地到站起身,我揉了揉有些磕碰的关节
“嗯,是很少见的货”满身骚臭的土匪头子看见我后,露出猥琐的笑容。周围打量的视线,使我浑身发毛。他有着像狮子一样茂盛的毛发,身材像一只肥胖的山魁。
“不过这小妮子,这么小,养大还得有几年啊”
“这里还有一些行李,这小姑娘,别看她这样,其实有钱”
他们说话这么直接的吗,我还没有施展我的魔法呢,不想想万一我是真的魔法师呢。
“估计是出来玩的贵族小姐,到时候就算不想养了,让她的父母拿钱赎人,还能赚一笔”
我感觉你们挺上道的,多积累积累人脉,以后别做买卖直接转行做土匪算了。
地上是我的背包,里面的钱袋整齐累叠着数十个金币,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假钱。没错,我的记忆又恢复一点了,但这其实并非我的记忆,而是这个女孩的。我总感觉她其实大有来头。
也不算大有来头啦,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只能说特别普通,特别倒楣
粗糙似砂纸手挑动着我的下巴,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这只胖魁朝我张开嘴巴大声出气,一股厌恶感让我直接挥手将其拍掉,像是在赶跑一只恼人的苍蝇。
我还是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攻击性的欲望,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什么也不在意的同时,什么都调动不了我的情绪。
土匪头子先是惊愕,随后转为冰冷的沉默,他恶狠狠地注视着我,试图让我退缩,而我迎着他的目光,带着探知和好奇,观察他的下一步反应。
我们在沉默中僵持了一会儿,哈弥瓜多显得左右为难,呵呵的陪笑,队伍里的护卫们也都屏气凝神,他不愿意与土匪们发生冲突,同时也做着最坏的打算。没有任何预兆的,眼前的人伸出另一只手,从另一边朝我脸上扇过来。
也许他想趁我注意力停留在刚刚被赶走的那只手上面,给我来个出其不意,一举击碎我的傲气和姿态,让我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种操作有点像训狗,先通过手段破坏狗原有掌握的秩序,再在适当的时候给予甜头,重新建立一套规矩,狗就会死心塌地维护这套规矩,讨好和忠诚于你。他明明应该是一个粗枝大叶,习惯冒险和冲动的人,也许真的是因为养过很多的狗吧。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导致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就像对决中的快枪手,几乎同时行动,我巧妙地挪步,恰好避开了他手掌的路径,随后一掌从攻击缝隙下方穿出,打在他的侧颚上,男人白眼一翻陷入昏迷,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后脑磕到了地面坚硬的石块,有血从身体下方流出。
在这只胖魁后面的,他带着一个牛角头盔,姑且叫他公牛吧,看来我比较喜欢用第一感觉来辨识一个人。
公牛瞬间暴怒,眼神里涌现出想要杀人的凶光,“老子挖你墓碑!”他说着,然后蹲下检查胖魁的伤势
这是什么,俚语?还是脏话?女孩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逻辑联系,我就姑且当做脏话好了。正当我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随后,我被制服在地,袭击我的那个人正是哈密瓜,以及赶来他身前帮忙的胸肌男。
“卑鄙”我似乎有点急了
对方并没有理睬,转而向公牛说好话:“这个妮子就是欠收拾,我们现在把她给绑了,你给大哥带回去,怎么处置随他,你看如何?”。
哈密瓜呀哈密瓜,他现在显然是想杀了我,之后你想要的交易肯定还是无法达成,不如你先放了我,我还能和你先应付共同的敌人,你看如何。
“哈密瓜,放开我,他要杀了我,你们,也一起” 我的原意,以及我表达出来的相去甚远,我承认现在我的嘴很笨,不知道我传达到了没有,主要是因为这个女孩的词汇有限,不过我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了,我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意外的是哈密瓜似乎还压不住我,胸肌男于是也加入了压制我的行列,他移动到我前方,用双膝双手死死地压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脑袋坐在屁股下面,一股野兽般猛烈的恶臭味几乎将我熏晕过去。重压之下,我几乎无法呼吸,嘴角也津液不受控制的流了出去。关键的是,潮湿粗糙的地面与脸重重接触,真的很难受。
啊,又是败给了胸肌男,我为什么总是败给胸肌男,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看着前方,公牛提着刀朝这边走来。
噗呲,的声响,接着,感觉有温暖的液体浸入我的背部,从后颈流下。
如同设计好的电影情节,公牛将肌肉男一刀贯穿,随着其将刀抽出,肌肉男无力地倒在我的背上
哈密瓜被这一幕吓得连连后退,身边的护卫也大惊,随即又与冲上来的匪徒们缠斗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肌肉男倒下后下一个并不是我,我还蛮辛运的,我猜也许是公牛想要人货全收,在胖魁倒下,他失去了约束,正好也有了这个借口。所以现在反而是哈密瓜他们比我更有性命之忧虑。当然,我的下场也不好就是了。
公牛是一头疯牛,在和佣兵们交上手后,便彻底投入了战斗,他凭借勇武的气慨和娴熟的战斗技巧使得护卫的佣兵们接连减员,不得不放弃货物向后撤离。嘶吼声,哭声,白的,花的,绿的,红的,强烈的感官刺激让我感觉到恶心,嘴边的骚味还没有散去,血的腥气又铺面而来。
刚想要趁机溜走,但三个匪徒已经堵住了所有我可能的逃生路线,匪徒A,和匪徒B一起冲了上来,匪徒C则绕到了我的侧边,他们相互配合掩护,并且行动迅速,前世的我没有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只有交给身体本能的反应,我灵活的闪躲和翻滚,每一步都非常惊险,也许正因为如此,每次都差一点点,他们才迟迟不肯放弃,似乎我越努力,他们的这种欲望就越强烈。我现在手里没有武器,所以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虽然我表面上举重若轻,但论身体和力量都是我的弱项,况且这也不是1V1的公平决斗,要是为了追求击倒而近身,一旦被抓住了,他们人多反而很难处理。
所以
“拜拜了”。我身体轻快,扎进道路旁边的森林。剩下的人,只能听天由命吧。
猛烈的心跳已经趋**缓,天色也渐渐变暗,追兵没有追进森林,不幸的是我的背包也已经不在身上了,战斗过后,我想着要回到现场,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被他们搜刮遗漏的东西,我现在除了身上的衣服,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而原本在背包中,我记得至少有一些钱和食物,以及武器。之前了解到这片地域还有许多魔兽活跃,商队的每辆车上都挂有驱魔石头,因此才能安然在穿行。
而现在,我的处境恐怕比我来的第一个晚上要危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