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老大啊!” 她惊讶地叫出声,浅粉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难怪上次我来喝咖啡,隐约听到吧台后面有人嘀咕‘吕沉墨’这三个字,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原来不是错觉,原来真的有人在惦记着“吕沉墨”。
顾靖渊猛地抬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老大?你喊我老大?”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紧紧锁在舒菀棠脸上,像是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你,你是沉墨?”
“是我啊,老大。” 舒菀棠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突然就红了。她抬手抹了把眼睛,指尖触到温热的泪滴,“我出车祸后醒来,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叫舒菀棠。” 她简单解释了自己的遭遇,那些独自承受的恐慌和孤独,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出口。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跨越生死的重逢计时。阳光慢慢移动,在地板上画出长长的影子,把三个人的身影拉得很近很近。
吕嘉祎看着激动得眼圈发红的两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拍舒菀棠的胳膊:“这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吗?”她的语气带着吐槽,眼底却闪着温柔的光,“先别激动啊,红枣姐姐,你刚才说你现在叫什么来着?”
顾靖渊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那是祁嫣也有的梨涡。“差点忘了说了,”他挠了挠头,白衬衫的领口沾了点咖啡渍,“我现在叫顾靖渊,是这家咖啡店的咖啡师兼老板。”他看着舒菀棠,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我现在该叫你,菀棠?”
“诶。” 舒菀棠应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个释然的笑。阳光落在她右眼尾的泪痣上,像颗小小的朱砂,“真没想到啊,咱们居然会这样相遇。” 原以为是孤身一人的旅程,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熟悉的“伙伴”。
顾靖渊端起桌上的水壶,给两人的杯子里添了热水,蒸汽腾起,模糊了他的眉眼。“我也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自从变成这样,我一直不敢联系之前的家人朋友,怕他们觉得我是疯子。直到那天看到你点生椰拿铁和海盐可颂的样子,我才敢偷偷打听……”
吕嘉祎拿起吸管,戳了戳杯里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以后我们就是‘秘密三人组’了?” 她的语气带着雀跃,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
舒菀棠和顾靖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窗外的风吹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咖啡屋里的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成一片温柔的朦胧。那些曾经以为永远失去的联系,那些独自承受的孤独,在这一刻,都变成了重逢的甜蜜。# 暂别咖啡屋
办公室的挂钟指向四点二十五分,黄铜钟摆轻轻晃动,在墙面投下细碎的阴影。舒菀棠抬手看了眼腕表,银色表带反射着窗外斜射的阳光,她指尖在表盘边缘摩挲片刻,抬头看向顾靖渊时,右眼尾的泪痣在暖光里轻轻颤动:“渊哥,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顾靖渊正用抹布擦拭刚才打翻的咖啡渍,闻言直起身,白衬衫的袖口沾了点褐色痕迹。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左脸颊的梨涡陷得恰到好处:“当然可以,听着挺顺耳。”
“我们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舒菀棠站起身,浅粉色套装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扫过藤椅的边缘,“明天我们再过来哈,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她指尖无意识地拽了拽露肩处的布料,想起刚才确认彼此身份时的激动,脸颊还有些发烫。
顾靖渊连忙点头,手里的抹布被捏出褶皱:“行,那你先忙。”他绕过茶几走到门口,拉开木门时,铜制门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咱们明天再聊,我把店里新到的咖啡豆留着,这一批挺不错的,明天你尝尝。”
阳光顺着门缝涌进来,在水泥地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光带,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咖啡粉尘。吕嘉祎听到动静起身,发梢扫过脖颈带来一阵微痒:“红枣哥哥,明天见。”说完自己先笑了,这个称呼把曾经的“姐姐”和现在的“哥哥”揉在一起,透着奇妙的亲昵。
顾靖渊被逗得笑出声,“明天见,嘉祎。”他摆了摆手说道。
舒菀棠走到吧台前时,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玻璃罐,哥伦比亚豆的深褐色颗粒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她想起刚才顾靖渊说的咖啡,喉间不自觉地泛起的微苦回甘,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顾靖渊倚在门框上,白衬衫的后领沾了点灰尘,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姐妹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店。铜制风铃在关门时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像在为这场重逢画上温柔的逗号。
舒菀棠拉开车门时,金属把手的凉意让她指尖微缩。坐进驾驶座后,她调整后视镜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午后慢煮时光”的木质招牌,在夕阳里泛着暖黄的光。吕嘉祎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笑出声:“没想到红枣姐姐变成了红枣哥哥,这世界也太奇妙了。”
舒菀棠发动汽车,引擎低鸣着汇入车流,她侧头看了眼窗外掠过的梧桐叶,轻声说:“是啊,太奇妙了。”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那些独自承受的荒诞与孤独,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安放的角落。“走吧,接薇薇去。”
幼儿园门口的香樟树投下浓密的绿荫,舒苓薇背着小熊书包跑出来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刚扑进舒菀棠怀里,鼻尖就嗅到一股熟悉的甜香,顺着气味望去,正看见吕嘉祎手里握着半杯少冰的生椰拿铁,透明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想喝这个。”舒苓薇仰起脸,肉乎乎的手指指向那杯咖啡,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渴望。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心里默默念叨:【好久没喝过咖啡了,还是生椰拿铁,以前加班时总爱点这个。】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碎片。
吕嘉祎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弯下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像摸着块上好的糯米糍。“那你得叫我呀,薇薇。”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淡紫色碎花裙的裙摆扫过舒苓薇的脚背,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舒苓薇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还在纠结刚才的陌生记忆,听到这话便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小姨。”喊出口才发现居然这么顺嘴,仿佛已经叫过千百遍,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小嘴巴微微张着,露出粉嫩的牙龈。
“叫小姨也不行哦。” 舒菀棠不待吕嘉祎回话,先伸手将舒苓薇抱了起来,“你还小,不能喝咖啡,里面有咖啡因,会睡不着觉的。”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右眼尾的泪痣在夕阳下像颗小巧的朱砂,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吕嘉祎举着咖啡杯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吸管在杯里搅出细碎的响动:“还是姐细心,我差点就心软了。”她凑近舒苓薇,故意把杯子往高处举了举,“等你长大了,小姨再带你喝遍所有口味的咖啡。”
舒苓薇看着那杯渐渐远离的生椰拿铁,小嘴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但听到“长大了”三个字,又立刻挺直了小身板,伸手搂住舒菀棠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我很快就长大了。”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幼儿园门口的梧桐叶上。舒菀棠抱着女儿往前走,吕嘉祎跟在旁边,咖啡杯里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孩子的笑声、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在傍晚的微风里轻轻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