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慢煮时光” 的木质招牌在风里轻轻摇晃,铜铃的脆响裹着咖啡香漫到街角。舒菀棠盯着吧台后升起的热气,深棕仿麂皮外套的单侧长袖滑至手肘,露出格纹吊带裙的方领,腰间宽皮带的金属扣在光下闪了闪。
顾靖渊正将两只白瓷杯摆进托盘,浅烘耶加雪菲的柑橘香混着尤加利藤的干冽,在空气里缠成绵密的网,咖啡液在杯底晃出琥珀色的涟漪,杯沿的柠檬片垂着晶莹的水珠。
“渊哥,去你办公室聊吧?” 她踩着棕色长靴走近吧台,靴跟敲在水泥地上笃笃作响,搭在头顶的衣袖滑下来遮住半只眼。见顾靖渊将最后一块方糖放在杯垫旁,她伸手去接托盘:“我来端。” 指尖刚要触到托盘边缘,就被顾靖渊抬手拦住。
他白衬衫的袖口卷得更紧,小臂上淡青的血管随着动作起伏:“你和嘉祎先过去。” 黑框眼镜后的目光带着笑意,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现在你是姑娘家,这些重活该我来。”拿起托盘时,后领的咖啡渍蹭到边缘,他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抹了抹,指节泛着用力的红。
舒菀棠猛地缩回手,深棕外套上的小花饰件被捏得咯吱响。格纹裙摆扫过吧台木沿,带起的风掀动了吧台上的明信片:“行吧。”声音里憋着股气,胸腔里像堵着团湿棉花,【果然是老大,现在就开始调侃我了。】
吕嘉祎正趴在靠窗的沙发上翻着明信片,一身白色水手领箱褶泡泡袖连衣裙衬得她像朵刚绽开的栀子花,领口的蓝色领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裙摆的褶皱铺在深灰布料上,像叠起的云朵。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默默起身,跟在舒菀棠身后往办公室走,泡泡袖随着步伐微微颤动,像振翅的蝶翼。
舒菀棠推开办公室木门,铁锈合页发出吱呀的呻吟。屋里比外间暗,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铁皮柜上切出竖条光斑,旧文件和咖啡渣的气息缠在一起。她往藤椅上一坐,外套衣角扫过地面的电线,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细响。
吕嘉祎安静地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墙角的绿植上,“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不少像你和枣哥这样情况的呀?”
吧台突然传来磨豆机的嗡鸣,隐约能听到顾靖渊忙碌的声响。舒菀棠抓起桌上的铅笔转着圈,笔杆在指间转出残影,“还真不好说,本来我以为只有我一个,结果现在老大也是这样。”
办公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时,带起一阵混合着咖啡香的风。顾靖渊端着胡桃木托盘走进来,白衬衫的袖口依旧卷在小臂,托盘边缘的咖啡渍洇出浅褐色的圈。三杯拿铁在托盘里微微晃动,奶泡上的郁金香拉花已有些模糊,却仍能看出勾勒时的用心。他侧身避开墙角的铁皮柜,靴跟敲在地板上发出笃笃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肩头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聊啥呢。”他把托盘放在办公桌边缘,黑框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舒菀棠和吕嘉祎,指尖在杯耳处转了半圈,将最烫的那杯推到舒菀棠面前。浅棕色的咖啡液在杯中晃出涟漪,混着耶加雪菲特有的柑橘香漫过来,与办公室里旧纸张的霉味撞在一起,生出奇妙的暖意。
舒菀棠正用铅笔头戳着笔记本上的涂鸦,深棕仿麂皮外套的袖口滑到手腕,露出格纹吊带裙的方领。听到声音她猛地抬头,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扭的线:“聊你呢。”她抓起咖啡杯时,指腹被烫得缩了缩,却还是扬着下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适应当一个男生了。我还以为你要对着镜子哭三天三夜。”
顾靖渊拉开折叠椅坐下,椅腿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响。他摘下眼镜用衬衫角擦拭,露出眼角淡淡的细纹:“生活总得继续。”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细长的阴影,“而且至少目前还活着——总不能因为换了副皮囊,就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别说我,你不也适应很快?上次你来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生,会是当年那个总爱抢我画笔的小男生。”
“什么小男生。”舒菀棠的耳尖腾地红了,深棕外套上的小花饰件被她捏得发响,“明明是男人好吧?” 她抿了口拿铁,奶泡沾在嘴角,像颗没擦净的奶糖。
顾靖渊低笑时,喉结在白衬衫领口轻轻滚动:“是是是,男子汉。”他把另一杯咖啡推给吕嘉祎,目光落在舒菀棠身上,带着点调侃,“你今天这身打扮确实不错。比以前总穿的黑白灰的衣服亮眼多了——没想到变成女生,品味倒是精进不少。”
吕嘉祎正用指尖戳着奶泡玩,白色水手领连衣裙的泡泡袖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振翅的蝴蝶。她接过话头时,蓝色领结晃了晃:“枣哥你也这么觉得啊!”她凑近舒菀棠,裙摆扫过地面的电线,“我姐现在可是时尚大美人,之前在路上走,路人都行注目礼呢。”
“嘉祎你也跟着胡说。”舒菀棠把脸埋进咖啡杯后,格纹裙的腰带扣被她抠得叮当作响。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她的声音烘得发闷:“这些都是原主的衣服。”她偷瞄了眼顾靖渊,见他正专注地用小勺搅拌咖啡,又补充道,“放衣柜里也是积灰,浪费了可惜。”
顾靖渊放下小勺,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穿得好看就是本事。”他望着舒菀棠微垂的眼睫,想起大学时她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袖口磨破了还舍不得扔,“以前让你换件衬衫,你说‘爷们不需要讲究’,现在倒成了会搭配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嘛。”舒菀棠的脚尖在地板上画着圈,棕色长靴的鞋跟磕出细碎的响。
顾靖渊端着咖啡杯,手指捏在温热的杯耳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因为常年接触水和咖啡,显得有些粗糙。他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上,看着舒菀棠说:“对了,你昨天下午是有什么急事呀?”
舒菀棠正用小勺慢慢搅着杯里的咖啡,深棕仿麂皮外套的袖子被她捋到了胳膊肘,露出里面格纹吊带裙的领口。听到问话,她抬了抬眼皮,语气很平静:“当时要去接我女儿放学。”说完,她停下搅拌的动作,看着顾靖渊,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噗——”顾靖渊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他赶紧侧过身,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他放下杯子,手在桌子上摸索着找纸巾,一边擦着嘴角一边问:“女儿?你都结婚了?不对,是你现在这身体结婚了?”他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说话都有些磕巴。
舒菀棠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从桌角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递过去:“没有没有,你先擦擦。”心里觉得有点好笑,看他平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没想到也有失态的时候。
旁边的吕嘉祎端着杯子小口喝着,也跟着笑起来:“姐,我就说枣哥肯定会是这个反应,早上我还跟你说来着。”她说话的时候,肩膀轻轻晃动着,裙摆的褶皱也跟着动。
顾靖渊接过纸巾擦了擦,把纸揉成一团放在桌角,定了定神,看着舒菀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仔细说说。”窗外传来风铃声,还有街上隐约的车声,但他的注意力全在舒菀棠身上。
舒菀棠收起笑容,搅了搅杯子里已经有点凉的咖啡,语气认真了些:“情况比较复杂吧。”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来说,我现在是个单身妈妈,没有结婚。”接着,她开始讲舒苓薇的情况,说小姑娘今年三岁,目前在上幼儿园,平时很乖。只是关于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一点,她没说,觉得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顾靖渊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上轻轻敲着。等舒菀棠说完,他点了点头:“听起来这孩子挺可爱的,也不容易。”他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已经有点凉了。
吕嘉祎也跟着说:“薇薇确实很乖,昨天还帮我收拾桌子呢。”她把杯子放在桌上,白色的裙摆垂在椅子上,看着很干净。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挂钟依旧在滴答作响。舒菀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的苦味在嘴里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