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的？
听到这个，卡珊德拉脑中一片混乱。
艾薇的眼神虽然充满恐惧，却并没有求救的意思。
转念一想，艾薇毕竟是更早掌握魔女力量的心灵魔女……卡珊德拉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判断，她相信艾薇的判断和选择。
她紧抓着艾薇手臂的手指，在艾薇近乎哀求的目光中，一点点、艰难地松开了。
就在她松手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仿佛利齿穿透某种坚韧薄膜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只见蕾蒂尔猛地俯身，那对骇人的、闪着寒光的尖锐獠牙，精准而凶狠地刺入了艾薇白皙脆弱的后颈！
“呃啊！”
艾薇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地一颤。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和一丝奇异的、如同陈酿葡萄酒般的醇厚气息。
旁边零星几个早到的学生，确实有人被这声响动吸引，投来了目光。
但他们的反应却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司空见惯的麻木。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确认是蕾蒂尔和艾薇后，便立刻收回了目光，有的还刻意转开了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继续低头看书或整理笔记。
显然，这并非第一次发生。
再看艾薇的脸，先前因极度恐惧而惨白如纸，此刻却如同被投入了沸水之中，瞬间涨得通红！
那红晕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上她的脸颊、脖颈，伴随着身体难以自抑的细微痉挛。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浅，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身体，在獠牙刺入的持续吸吮下，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迅速瘫软下去，全靠蕾蒂尔的手臂支撑着才没有滑倒。
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意义不明的呜咽。
卡珊德拉和厄里斯僵在原地，如同两尊被石化的雕像，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骇人又诡异的一幕。
艾薇身体那潮水般涌动的红晕、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神以及空气中那越来越浓重的、令人作呕又莫名诱人的血腥气息，都如同重锤般敲击着她们的神经。
随着吸血的进行，艾薇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而细碎，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翠绿色的眼眸半阖着，里面水光潋滟，交织着痛苦、羞耻，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迷离的复杂情绪。
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粘在泛红的脸颊上。
艾薇，仿佛早就习惯了一般，她甚至没有挣扎一下。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在蕾蒂尔吸饱了之后，她才缓缓抬起了头。
“嗝……”
她甚至还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原本猩红暴戾的眼眸迅速褪去了凶光，恢复了那种带着点懵懂的红色，如同温顺的红宝石。
她动作优雅地收起了那对沾着鲜红液体的恐怖獠牙，它们仿佛有生命般缩回，再次隐藏在她柔嫩的唇瓣之下，只留下艾薇后颈处两个细小的、还在微微渗血的牙印。
她甚至还伸出小巧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残留的一抹殷红。
此刻的蕾蒂尔，面色红润，眼神明亮，精神奕奕，仿佛刚刚享用了一顿顶级盛宴，与几分钟前那副慵懒困顿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甚至带着一种餍足的慵懒感，伸出手，像抚摸宠物般，轻柔地揉了揉趴在桌上、虚弱得连手指都难以动弹的艾薇的栗色头发。
“诺！晚上记得吃掉哦~补充体力。”
蕾蒂尔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软糯甜美，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包装精美、如同凝固血滴般深红色的“糖果”，塞进艾薇无力摊开的手心。
那糖果散发着淡淡的、类似铁锈和蜂蜜混合的奇异甜香。
做完这一切，蕾蒂尔仿佛才终于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位目瞪口呆的“观众”。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毫无芥蒂的、甚至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的友好微笑，看向卡珊德拉和厄里斯。
只是，那抹刚刚吸食过鲜血的微笑，配上她尚未完全褪去红润的脸颊和眼底残留的一丝非人满足感，在姐妹俩眼中，显得格外惊悚。
“你叫卡珊德拉，”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卡珊德拉，然后又转向厄里斯，“你叫厄里斯，没错吧？”
她歪了歪脑袋，银色的长发随之滑落，动作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软萌的嗓音仿佛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从未发生。
“……对。”
卡珊德拉的声音干涩，喉咙发紧，勉强挤出一个字。
厄里斯则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眼眸中的震惊仍未褪去。
“那，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蕾蒂尔的笑容更加灿烂，露出已经变小的两颗小尖牙，“我叫蕾蒂尔，不过我想艾薇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们我的名字啦？”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她们只是在某个下午茶的聚会上寒暄。
“嗯。”
卡珊德拉艰难地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这时，蕾蒂尔突然想起自己那对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去的小尖牙还露在外面一点，连忙用小手捂住嘴，只露出一双弯弯的血色眼睛，含糊不清地说：“唔……抱歉，吓到你们了？牙齿……有时候不太听话。”
……
“很高兴认识你，蕾蒂尔小姐！”
厄里斯率先反应过来，她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模仿着贵族间初见时的礼仪，尽管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很高兴认识你，期待与你日后的相处~”
卡珊德拉努力摆出一个体面的微笑，向蕾蒂尔示好。
“我都听艾薇说啦！”蕾蒂尔开心地拍了拍手，那动作依旧带着孩子气，“既然你们是她的好朋友，那以后——”
她挺起她那并不伟岸的小胸脯，一脸信誓旦旦地说道：“就由我蕾蒂尔·夜歌罩着啦！谁欺负你们，就是跟我过不去！”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天真的豪气，却让人无法怀疑其中的分量。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
然而，蕾蒂尔那双恢复了瑰丽血色光泽的大眼睛，却在姐妹俩身上流转了片刻，最终定格在她们白皙的脖颈上。
她的眼神里，再次浮现出那种纯粹的、仿佛在欣赏顶级食材般的……渴望。
然后，卡珊德拉清楚地看见，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甘美。
“另外……”她微微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却又充满了令人脊背发寒的真诚，“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点点不礼貌……”
她的目光在卡珊德拉沉静而蕴含着预知力量的眼眸和厄里斯苍白却散发着不祥魅力的颈项间流连，最终，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艺术的赞叹，轻声吐出了那句让空气瞬间凝固的话语：
“你们两位……看起来……真是……特别的美味呢。”
那软糯的尾音，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落下，却在这空旷的阶梯教室里，激起了无声的惊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