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呢,”黑厄里斯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厄里斯的眼睛,“我,就是你——或者说,我是你的一部分,被强行分割出来的那一部分。”
“呜?呜呜!(什么?一部分?)”
厄里斯的眼睛瞬间瞪圆,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翻腾,但嘴巴被牢牢堵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她感觉那条尾巴捂得更紧了。
时间仿佛在寂静中流逝。
厄里斯感觉自己的嘴巴被那冰凉滑腻的鳞片压迫着,时间一长,腮帮子都有些发酸,甚至控制不住地有丝丝津液顺着嘴角溢出。
她不知怎得,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唔咦!”
黑厄里斯发出了一道“可爱”的叫声。
她低呼一声。
几乎是闪电般的,黑厄里斯迅速抽出了那条作恶的尾巴。
“嘶溜”一声,她的尾巴便灵活地从厄里斯嘴上收了回去,还无意识地在自己裙摆上蹭了蹭。
“咳咳!”
厄里斯终于能顺畅呼吸,立刻大口喘气,一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水渍,一边急切地问:
“你……你说你就是我的一部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会……裂开了?”
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窒息还有些沙哑。
然而,刚刚被“轻薄”了一番的黑厄里斯,此刻却抱着手臂,微微侧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我很不高兴,需要安慰”的小表情。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光洁白皙的脸颊,然后对着厄里斯,娇俏地撅了撅嫣红的小嘴。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厄里斯的脸瞬间又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她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种撒娇般的姿态,内心感觉无比怪异,却又……难以拒绝。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带着一种慷慨赴义般的悲壮感,飞快地在黑厄里斯撅起的嘴唇旁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
触感温软,带着一丝奇异的电流感。
“哼,算你识相~”
黑厄里斯被亲了一下,脸上那点小委屈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被亲过的脸颊,仿佛回味了一下,这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这么跟你说吧。你应该很清楚自己体内那股该死的、不受控制的灾厄之力吧?”
“嗯,知道……”
厄里斯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苦涩和恐惧。
那是她痛苦的根源。
“你,和我,”黑厄里斯指了指厄里斯,又指了指自己,“我们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第二代的灾厄魔女’。”
“嗯?”
厄里斯愣住了。
“因为我们继承这份力量时的身体,或者说灵魂容器,远不如第一代魔女那般坚韧强大。”黑厄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不知是对命运还是对自身,“所以,在力量传承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微小的距离,但眼神却无比凝重。
“结果就是——‘我们’,裂开了!一分为二!”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
厄里斯彻底懵了。
人格分裂?魔法意义上的?
“否则的话,”黑厄里斯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后怕,“那股庞大到足以毁灭世界的灾厄之力,早就在我们觉醒的那一刻,把我们这脆弱的小身板连同灵魂一起,彻底撑爆了!连渣都不剩!”
“哦……原来是这样……”
厄里斯喃喃道。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有些晕眩,但奇异的是,对于“自己裂开了”这个惊世骇俗的事实,她内心竟然没有预想中的恐慌或排斥。
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个“黑厄里斯”给她带来的那种奇异的同源感太过真实,也许是灾厄之力带来的痛苦让她觉得任何能缓解的方式都值得尝试。
生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然而,另一个更深的疑问随之浮上厄里斯的心头,压过了对分裂本身的困惑:
“那……另一个我,”厄里斯鼓起勇气,灰色的眼眸直视着黑厄里斯,带着深深的迷茫和痛苦,“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继承这份……这份令人痛苦的力量吗?”
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何这样的命运会降临在自己和姐姐身上。
黑厄里斯脸上的轻松神色瞬间消失了,她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别忘了,厄里斯,从本质上说,你我是一个人!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记忆也只始于‘裂开’之后!”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感。
“哦……”
厄里斯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她本来还想趁机问问关于魔女血脉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黑厄里斯那根在自己面前无意识晃动的、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尾巴尖上。
瞬间,一个更直接的问题冒了出来:
“那……另一个我,”她指了指黑厄里斯头上的犄角和身后的尾巴,“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不一样呢?这些……是什么?”
“喔嚯~”黑厄里斯发出一声惊讶的轻呼,歪着头打量着厄里斯,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没想到啊,傻白甜居然会问出这么关键的问题?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傻嘛!”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厄里斯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驳道,小脸又气鼓鼓的。
“嘻嘻,开个玩笑嘛~”黑厄里斯笑嘻嘻地躲开厄里斯没什么力道的捶打,随即正色道,“因为仅仅把‘我们’一分为二,还是不足以完全承载和平衡那股庞大的灾厄本源。”
“所以,‘我们’在分裂时,采用了一种更彻底、也更……嗯,怎么说呢,更霸道的方式。”
“什么方式?”
厄里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阴阳相生相克,水火相互侵蚀但又相互制衡。”黑厄里斯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韵律,仿佛在阐述某种古老的法则,“所以,在裂开的那一刻,‘我们’把那份灾厄本源,硬生生地撕裂成了性质完全相反的两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