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那袋所剩无几的焦炭饼干快步走回寝宫的路上，我的尾巴始终不安地左右摆动。克洛伊陛下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总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紫眸中闪烁的狡黠光芒让我心头发慌。
她一定知道了什么。
昨晚熬夜看的那些书页又浮现在眼前。那些关于狐族精神力纽带与伴侣关系的文献，还有更私密的内容。我当时看得面红耳赤，尾巴卷成一团，最后甚至抱着书在软椅上睡着了。
该不会……说了梦话吧？
这个念头让我耳尖发烫，几乎是小跑着冲进房间，砰地关上门后立刻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羽绒被里。尾巴焦虑地拍打着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完蛋了完蛋了...”我在被子里闷声哀嚎，“要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脑海中浮现出陛下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紫眸，还有她指尖抚过我耳尖时带来的酥麻感。我猛地摇头，试图把这些画面甩出去，却发现越是抗拒，记忆就越是清晰。
特别是昨天下午在花园里，我们的尾巴无意识地缠绕在一起的画面。那银白与雪色交织的景象，还有陛下尾巴上传来的细微颤动，都让我心跳加速。
“冷静，雪莉儿，冷静。”我坐起身，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也许陛下只是开玩笑，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个自我安慰很快被另一个记忆打破：今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陛下的披风，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独特的冷冽清香。而我隐约记得，昨晚梦里似乎确实闻到了这个味道，还……
还说了什么吗？
我的耳朵猛地竖起，尾巴也僵在半空。
仔细回想，今早陛下看我的眼神就有些特别，那种带着笑意的探究目光，比平时更加意味深长。
“不会真的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我小声嘀咕着，尾巴不安地卷曲起来。
接下来的半天我都处在心神不宁的状态。批阅文件时走神了好几次，甚至把墨水沾到了鼻尖上都没发现。午餐时也食不知味，连最爱吃的烤鱼都只动了几口。
侍女丽娜担忧地看着我：“雪莉儿大人，您身体不适吗？需要请御医来看看吗？”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尾巴却不小心扫倒了桌上的水杯，“啊！对不起！”
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时，我更确定了自己的异常。平时虽然也笨手笨脚，但很少这么心神不宁。
一切都在下午见到陛下时得到了印证。
当我照常前往书房报到时，陛下正站在窗边看文件。阳光为她银色的长发镀上一层金边，几缕发丝垂落在羊皮纸卷上，随着她翻页的动作轻轻晃动。
“陛下，今日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尾巴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陛下抬起头，紫眸中闪过一道光芒。她放下文件，缓步向我走来。
“雪莉儿，”她唤道，声音比平时更轻柔，“昨晚休息得可好？”
我的耳朵立刻竖起，尾巴也紧张地绷直了：“很、很好！一觉到天亮！”
“是吗？”陛下唇角微扬，走到我面前停下，“但余今早见到你时，你似乎还在说梦话呢。”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尾巴猛地炸开，绒毛都竖了起来。
“梦、梦话？”我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我...我说了什么吗？”
陛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轻轻拂过我的一缕发丝。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耳尖，带来一阵酥麻。
“没什么重要的。”她最终说道，语气轻描淡写，但眼神中的笑意却更深了，“只是些含糊的呓语罢了。”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我越是心慌。尾巴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暴露了我内心的动荡。
陛下似乎被我的尾巴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追随着那团雪白的绒毛摆动。忽然，她伸手轻轻抓住了我的尾巴尖。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尾巴是她触碰的，但却像是有电流通过般传遍我的全身。
“陛、陛下？”我结结巴巴地开口，感觉脸颊烫得厉害。
陛下却没有松开手，反而用指尖轻轻梳理着尾巴尖的绒毛：“雪莉儿的尾巴，今天似乎格外焦躁呢。”
那是因为您就在眼前而且还抓着我的尾巴啊！我在内心呐喊，但表面上只能强装镇定：“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哦？”陛下挑眉，终于放开了我的尾巴，但那若有若无的触感还残留着，“余还以为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她转身走向书桌，银色的长发在身后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我注意到她的尾巴轻轻摆动，似乎心情很好。
这更让我确信：她一定知道了什么。
整个下午我都处在高度紧张状态。每次陛下看向我，我都会下意识检查自己的尾巴和耳朵是否暴露了情绪；每次她开口说话，我都担心会听到关于我梦话的内容。
但陛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如常地处理政务，偶尔给我分派些任务。她甚至没有像平时那样找借口给我梳毛或是投喂点心，这反常的“正常”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快到傍晚时，陛下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份文件。
“雪莉儿，”她唤道，向我招招手，“过来。”
我警惕地竖起耳朵，尾巴也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但陛下只是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我迟疑地走过去，在她示意的位置坐下，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至少我自以为保持了一点距离。
陛下没有介意，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瓶中装着淡紫色的液体，在夕阳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泽。
“这是新调的安神香精，”陛下说着，打开瓶盖，一股冷冽中带着甜美的香气弥漫开来，“据说对狐族的睡眠很有帮助。”
我的鼻子不自觉抽动了一下。那香气很特别，前调是陛下常用的冷冽清香，后调却带着一丝温暖的甜味，像是月光下的蜜糖。
“很好闻。”我老实说道，尾巴不自觉地朝香气的方向探了探。
陛下眼中闪过一道光：“喜欢这个味道吗？”
我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这个香气与我今早醒来时闻到的披风上的味道很像，只是更加浓郁一些。
“昨晚似乎也闻到了类似的味道...”我下意识说道，随即猛地住口。
陛下的唇角微微上扬：“哦？昨晚？在梦里吗？”
我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尾巴也紧张地卷曲。完了，自投罗网。
陛下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香精瓶盖好，轻轻放在我手中：“拿去用吧，希望能帮你睡得安稳些。”
我握着还带着陛下体温的琉璃瓶，心中五味杂陈。这算是关心，还是某种暗示？
“谢、谢谢陛下。”我小声道谢，尾巴却不争气地愉快摆动起来。
陛下看着我的尾巴，眼中漾起笑意：“看来某只小狐狸的口是心非，连香精都治不好呢。”
我顿时脸红，急忙用空闲的手按住不听话的尾巴：“它自己动的！”
陛下轻笑出声，忽然倾身靠近。她的银发垂落，几乎要扫到我的脸颊，那股冷冽的香气更加清晰了。
“雪莉儿，”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耳语，“昨晚余去看你时，你确实说了句梦话。”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尾巴僵在半空，耳朵也竖得笔直。
“是、是什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陛下的紫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更靠近了些，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耳尖。
“你说……”她故意拖长音调，看着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陛下好香’。”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说了！居然真的说了这种话！
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我几乎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尾巴猛地炸开，绒毛全都竖了起来。
“我、我不是！那是……”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陛下却直起身，恢复了平时的优雅姿态，仿佛刚才那个恶作剧的人不是她。
“无妨，”她语气轻松，“余很荣幸能成为雪莉儿梦境的一部分。”
这话听起来彬彬有礼，但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却让我更加窘迫。我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尾巴里。
陛下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轻笑出声：“回去吧，好好休息。”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书房，连行礼都忘了。直到跑出很远，还能听到陛下愉悦的笑声。
回到房间后，我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尾巴焦虑地拍打着床面。
“太丢人了……”我闷声哀嚎，“居然真的说了那种梦话……”
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奇怪的窃喜。陛下没有生气，反而似乎，很开心？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情更加复杂。我拿出陛下给的香精瓶，轻轻打开瓶盖，那股冷冽中带着甜美的香气再次弥漫开来。
确实很好闻。像是月光下的雪地中盛开的夜花，冷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知不觉中，我握着香精瓶睡着了。梦里再次弥漫着那股熟悉的冷冽清香，还有陛下紫眸中闪烁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把香精瓶抱在了怀里，尾巴也缠绕在瓶身上，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更糟糕的是，当我来到书房时，陛下正在试一种新的熏香。
“雪莉儿，”她唤我过去，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来帮余品鉴一下这个新调的熏香如何。”
我的尾巴瞬间僵住。
那股香气，似乎比昨天更浓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