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節 書院夜談：心意初現
陽光透過書院高聳的窗格灑進書室，晨光在紙頁上跳動，映出密密麻麻的筆跡。許子然如往常一般伏案而坐，專注地在策論上添上一行行字句。窗外偶爾傳來同窗們的低語與翻書聲，但在他耳中，全都像是模糊的白噪音。
「子然哥哥，你也太專注了吧！」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寧靜。蘇晴站在桌邊，手裡握著折好的小紙鳶，眼睛亮得像晨光反射的露珠。
許子然微微抬起頭，眉眼間帶著一絲倦意，「晴……你來了？」
「嗯，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忘記吃早餐。」她把紙鳶放在桌上，調皮地挑眉。
周遭同窗，如晏熙、林澤，也紛紛看過來，帶著半是好奇半是戲謔的神色。
晏熙輕笑：「子然，你今天也太專注了吧，連晴晴都盯上你了。」
許子然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整理書卷，指尖微微緊握。
蘇晴嘟了嘟嘴，坐到他對面，「子然哥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看書了？」
「還好。」他簡單回答，眼神不自覺飄向窗外。
她傾身靠近桌面，目光落在他筆下密密的文字上，「你真的這麼喜歡寫策論嗎？」
「嗯……書院的事，總得認真。」他的語氣冷靜，但眼底隱隱閃過一絲無法掩藏的柔軟。
「可是……」她低聲說，語氣柔軟得像微風拂過湖面，「你總是埋頭寫書，什麼時候也陪陪我呀？」
許子然愣了一下，手指在紙上停了半晌，筆尖還懸在空中。他感覺到心底微微顫動，像是一條無形的線被拉扯。
晏熙見狀，湊到蘇晴身邊笑道：「晴晴，你這麼說，子然哥哥會答應嗎？」
蘇晴撇撇嘴，「哼，他答不答應，我才不管呢。」她語氣裡帶著倔強，可眼神卻總不自覺地落在許子然身上。
林澤從角落走來，手裡捧著幾本書，「子然，你還要繼續看書嗎？書院外的陽光也不錯啊。」
許子然低頭看了看書，又抬起眼望向窗外斜斜灑進的光，「嗯……稍後吧。」
蘇晴見他沒有拒絕，眼神一亮，「那就好！放學後，我們去庭院玩吧，就你和我。」
她從袖中抽出另一隻紙鳶，遞到他面前，紙面上用細筆畫著小小的雲彩和飛鳥。
許子然低頭看著紙鳶，眉心微蹙。他感覺到手心微熱，像是握住了某種細膩又陌生的情感。
「子然哥哥，你不試試看嗎？」蘇晴的語氣充滿期待，手指輕輕點了點紙鳶。
許子然的指尖緊握，呼吸微微沉重，「晴……我……」
蘇晴嘻笑一聲，伸手扶住他的手，「不用緊張，只是紙鳶而已。我們一起放，它會帶著我們的心飛起來。」
石板庭院裡，陽光灑落在兩人的身影上，微風拂過樹梢，帶來淡淡草香。蘇晴興奮地跑到庭院中央，揮動著手中的紙鳶，「子然哥哥，看！風這麼好，我們來比誰先讓紙鳶飛得高！」
許子然沉默片刻，心中微微動搖。他望著她明亮的眼睛，突然感到一種久違的輕盈感。放下書卷的拘束，他深吸一口氣，慢慢伸手接過紙鳶，感覺到手心傳來蘇晴的溫度。
「準備好了？」蘇晴眼睛閃著光，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活潑。
許子然微微點頭，兩人同時抬手放飛紙鳶。紙鳶隨風旋轉上升，在庭院的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哇！子然哥哥，你放得比我高！」蘇晴拍手叫好，眼睛亮得像星子。
「你也不錯。」許子然低聲回應，嘴角微微上揚。
晏熙和林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子然，這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開心吧？」
許子然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紙鳶隨風搖曳的方向，心底像被柔光照亮。
蘇晴蹲下身，把另一隻紙鳶拾起，「子然哥哥，你說，我們以後每天都可以這樣嗎？」
許子然沉默了一瞬，終於點頭，「嗯……可以。」
蘇晴咧嘴笑了，眼睛彎成月牙形，「好，那就從今天開始！」她手舞足蹈地跑向庭院小石桌，像是帶著某種小小的使命感。
午間，書院庭院的小石桌旁，蘇晴拿出小零食，袋子裡裝著糖果、乾果和小餅乾，她一邊分給大家，一邊笑著說：「子然哥哥，你也吃一口嘛，不然我不分給你。」
許子然微微皺眉，但還是勉強伸手接過，心裡卻不自覺被她的笑容吸引。陽光灑在蘇晴的髮絲上，閃出暖暖的金色光澤，她的笑容帶著一種溫柔而倔強的力量，像能穿透他每日繁忙、充滿規矩的世界。
林澤湊過來，搶過一塊糖果，「子然，你是不是每天都這麼認真？該不會連吃飯也忘了吧？」
許子然低頭看著手裡的糖果，輕輕搖頭，臉色微紅，「還好……我吃了早餐。」
蘇晴忍不住笑出聲，手拍在桌邊，「就說嘛，他不吃，我幫他守著！誰敢偷他的糖，我就揍誰！」
晏熙在一旁偷笑，「晴晴，你這麼盯著他，小子怕是要習慣你了。」
蘇晴翻了個白眼，「誰怕誰？我要的只是……每天都能看到他笑。」她語氣輕柔，卻帶著倔強，像在堅持一件非做不可的小事。
許子然低頭看著她，心裡卻不自覺地泛起暖意。他平時筆尖在紙上鋪展的冷靜與嚴謹，此刻都被眼前這個女孩悄悄融化。陽光、紙鳶、笑聲交織成柔軟的光，他在心裡默默記下每一個瞬間——這份自在，是書卷裡從未見過的世界。
蘇晴掏出另一個小袋子，「來，子然哥哥，這個是我特意留給你的，是你最愛的紅豆餅！」
許子然接過，眼神不自覺落在她的臉上，指尖輕觸到紙袋的一角。那一瞬，他感覺到手心的微熱，像是被某種溫柔牽引。
林澤湊近，指著紅豆餅笑道，「子然，你以後每天都有這待遇，可別挑食了。」
「切……你們不要搶啊！」蘇晴揮手，眼神既嚴肅又帶笑意，她蹲下身，彷彿守護著自己的小寶藏。
庭院裡，微風拂過樹梢，樹影在石板上搖曳，陽光斑駁地灑在每個人的身影上。蘇晴一邊分著小零食，一邊與許子然說話，時而俏皮，時而認真。
「子然哥哥，你覺得，如果我把我們的紙鳶做得更大，你會陪我一起放嗎？」她挑眉問。
許子然抬眼看著她，微微一笑，「嗯……只要你想，我都陪你。」
蘇晴的眼睛亮得更深了，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就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都要有紙鳶時間！」
晏熙在旁邊輕輕嘆息，「看來，我們的小書院不只是書香了，還有晴晴的魔法啊。」
林澤也點頭，「子然，你要小心，你現在笑得多，晚點可就收不回去了。」
許子然微微低頭，心底卻不覺得煩亂。他望著蘇晴手裡揮動的小紙鳶，感覺到每一次笑聲、每一次目光的碰觸，都是一種細膩的溫暖。書院的規矩、策論的壓力，似乎都在這份午間的陽光裡被柔化了。
蘇晴忽然跳起身，揮動手中的紙鳶，「來比賽誰先讓紙鳶飛得高吧！今天我一定要贏！」
許子然看著她，眉眼微微上挑，心裡一陣悸動。「……好，那我就陪你。」
林澤和晏熙在旁邊起哄，「這下可熱鬧了！」
午間的庭院裡，笑聲、嬉鬧聲、紙鳶線在風中搖曳的聲音，與陽光、微風、樹影交織成一幅活潑而溫暖的畫面。許子然在心裡默默記下每一個瞬間，這份柔軟、這份自在，是他在書卷裡從未見過的世界，也是他願意細細守護的每一份悸動。
庭院依舊熱鬧，同窗們三三兩兩圍坐在小石桌旁，談論著策論或書卷中的問題。蘇晴蹲在石階旁，手裡整理著折好的紙鳶，偶爾抬頭望向許子然。
「子然哥哥，你中午要不要休息一下？」她用柔和的語氣問，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芒。
許子然抬起頭，略帶倦意地望著她，微微點頭，「嗯……休息一會兒吧。」
他接過她遞來的一小杯溫茶，茶香裊裊升起，他注意到她的手指輕碰茶杯的邊緣，指尖的溫度不經意地傳來一種微微的暖意。他的目光迅速收回，卻在心底暗暗記下這一瞬間。
晏熙湊過來，指著蘇晴手中的紙鳶笑道：「晴晴，你又在折紙鳶啦？子然，你可別只顧著看書，被她拉去玩啊。」
蘇晴輕笑，眼神調皮，「子然哥哥，我只是想讓你也看看風的方向嘛。」
許子然低頭看著紙鳶線，他心裡忽然感到一種柔軟的悸動，這些日常的小事，這些微不足道的動作，卻像晨光一樣慢慢照進他平日沉重的世界。
林澤在旁邊挑眉，「子然，你不玩嗎？晴晴都在等你呢。」
許子然輕輕搖頭，「等一下。」他低聲自語，但心底的念頭已經悄悄動了起來。
午餐過後，庭院的陽光更加明亮，紙鳶線在風中輕輕搖曳，映出斑駁的樹影。蘇晴將其中一隻紙鳶遞給許子然，「子然哥哥，來吧，我們放飛它。」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紙鳶，指尖微微發力，卻沒有立刻放開。她的目光充滿期待，像清晨的露珠，閃著光亮。
「晴……」他喃喃，心底一瞬間柔軟得像棉花。
蘇晴笑了，蹲下身輕拍他的手背，「子然哥哥，你放吧，不用想太多。」
風輕輕吹過，紙鳶慢慢升起，兩人目光交會，默默地感受到彼此的悸動。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陽光逐漸變得溫暖而柔和，光線從午白慢慢轉成金橘色，庭院裡的樹影被拉得長長，微風裡帶著淡淡花香與泥土氣息。
許子然收拾書卷，蘇晴站起身，拉著他的手，「子然哥哥，我們去散步吧，看看夕陽。」
他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沿著石板路緩緩走著，紙鳶隨風搖曳，手中的線微微顫動，像是承載著未說出口的心意。
「晴晴，你覺得每天這麼忙，還值得嗎？」他低聲問，語氣中帶著少見的柔軟。
蘇晴回頭看他，眼神明亮而堅定，「子然哥哥，如果每天都能有你在身邊，就算忙也值得。」
他胸口微微悸動，這句話簡單卻直抵心底。日光斜斜照在兩人的影子上，把他們拉長，像是把這一刻延伸成無限的溫暖。
「……嗯。」他輕聲回應，卻無法掩飾眉眼間的柔和。
晏熙和林澤從旁經過，遠遠地看著他們，低聲竊笑：「看來，子然今天是真的動心了。」
「嗯，他的世界，似乎多了一份柔軟。」林澤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院子裡，微風拂過，帶著草木的香氣，吹動蘇晴的髮絲，也吹得紙鳶微微搖晃。黃昏過後，書院的燈火逐漸亮起，夜色慢慢降臨，帶來一份靜謐而溫暖的氛圍。
兩人走到石階上坐下，周遭的同窗們也陸續加入，有的拿著書卷默默翻閱，有的手裡握著折好的紙鳶。院子裡笑語輕柔，像是微微流動的光。
「今天夜空應該會很美吧？」蘇晴仰頭望向天空，眼睛亮得像即將升起的星辰。
「嗯。」許子然輕聲回答，視線卻不自覺落在她的臉上，夕陽的餘暉映在她的髮梢，像金色的光絲緩緩滑落。他的心底，悸動比白天更清晰。
晏熙拿出一張小天文圖，輕聲說：「我查過今晚的星象，北斗正好在天頂，這個時候觀星最適合。」
蘇晴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子然哥哥，你也一起看吧！」她拉了拉他的袖口，神情既期待又俏皮。
許子然微微點頭，手心悄悄握住紙鳶線，線的細微摩擦帶來熟悉的暖意，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股柔軟而細膩的力量牽引。
林澤指著天上一顆閃亮的星星，「那顆星好像在眨眼呢。」
蘇晴湊過去，笑意盈盈，「子然哥哥，我們來許願吧，我希望……我們每天都能像今天這樣快樂。」她的聲音柔和而清亮，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光，映在許子然的心上。
許子然胸口悶熱，握著紙鳶線的手微微發抖，「晴……」
他看著她，月光映在她的臉龐上，柔軟如水，像是能滲透心底的光，溫柔卻堅定。他的目光與她相交，時間彷彿靜止，夜風輕拂，紙鳶隨風搖曳，承載著未說出口的心意與願望。
「子然哥哥，你會一直陪我嗎？」蘇晴依偎在他肩旁，眼神明亮又倔強，像是將所有的期盼都凝聚在這一刻。
「我……會的。」許子然低聲回應，語氣比平日更為認真，仿佛將所有書卷裡的規矩和束縛暫時放下，只剩下她的存在。
周遭的同窗也安靜下來，互相低聲交流，但更多的是默默欣賞這一幕。晏熙悄悄說：「看來，子然終於有點不一樣了。」
林澤點頭，笑著補充，「嗯，他的世界，開始有了另一種重量。」
院子裡，夜色越發深沉，風帶著草木與泥土的氣息，紙鳶在月光下緩緩搖曳，如同他們心中未說出的心事，輕輕舞動。許子然在心底默默記下她的名字——那名字像一頁未解的詩，也像一抹永不褪色的月光，照亮他所有的夜晚，溫柔了他的世界，也悄悄改變了他的心。
月色下，他們沒有多言，只是靜靜看著紙鳶，感受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夜風輕拂，樹影搖曳，每一片光影都像在為他們作證，這一刻的悸動，將深刻留在心裡，成為日後每一次書卷間的暖意與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