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白芷可还不能相信现在还没有足够觉悟的特威尔。
“口头承诺可不够。”
白芷直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金属圆管,只有拇指大小,其上刻画着复杂的纹路。
“为了防止你耍花招,我给你加了点保险。”
说着,他将那根黑色圆管向空中轻轻一抛,特威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东西向上。
白芷打了个响指。
“轰!”
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在半空中响起,黑色圆管瞬间炸裂,冲击波将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
特威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抖,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爬上心头。他惊恐地看着白芷,身体因为不安而剧烈颤抖。
他突然感觉自己腹部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刚才被赛琳娜射中的伤口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微的划痕,不深,但确实存在。
“你……你该不会把那东西……放进我身体里了吧?”他的牙齿在打颤。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那个东西。”白芷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它很敏感,要是不小心引爆了,对谁都不好。”
确认了!他真的把那个会爆炸的东西塞进了我的肚子里!
特威尔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刚才因为那番话而对白芷升起的些许崇高形象,瞬间崩塌殆尽。他竟然真的做出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你……你简直就是个恶魔!”他脱口而出。
“哈?”白芷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风一样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般残酷吗?”
白芷懂得要软硬皆施,他向前一步,用手指点了点特威尔的胸口。
“你以为你做了些什么,你可是加入了黑暗教廷!把你送到骑士团那边去,这罪名已经够把你处死好几次了。”
“不过,等你什么时候完成了任务,真正地站到了正确的一方,我自然会好好对你。在那之前,你最好老实一点。”
特威尔彻底没话了,他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白芷拉回椅子坐下,“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特威尔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老实交代:“是……是巴克队长。我们被命令搜寻搜寻昨晚袭击我们教廷据点的神秘人,根据线索查到,他和一个银发的血族小姑娘见过面,似乎还帮了他。”
“我们上报后继续寻找线索,最后巴克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说那个血族住在太阳花旅舍。他有点贪图功劳了,还没汇报教廷就自己采取了行动,带着我们来这里抓那个血族小姑娘。”
原来只是这个小队自己的行动。白芷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还好,黑暗教廷的高层还不知道这家旅店,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线索点。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他紧接着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关于那个血族小姑娘,你们黑暗教廷有认出她吗?”
特威尔摇了摇头:“认出她?……我们汇报她的时候上面好像确实问过她的外貌,不过似乎和他们认为的那个血族不一样。”
那边的消息说,那天他们击杀的血族,是个身材高挑的成年血族。而我们追查到的线索里,出现在这里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血族少女。上面认为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恰好有关联。”
奇怪,怎么白纸还和莉莉姆体型不一样。莉莉姆的身体死亡后,还缩水了吗?
白芷推测着,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黑暗教廷还不知道“莉莉丝”已经“复活”,并且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他的秘密,暂时安全。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黑色的徽章,在特威尔面前晃了晃。
“这个,还给你。”
白芷伸手解开了捆住特威尔的绳子,将徽章丢进了他怀里。
“原来被你捡走了,我怎么说找不到呢。害的我还挨了几顿骂”
白芷没再理会他的抱怨,
“回去之后,就说巴克着急,在追查时惹到了他惹不起的人,整个小队都死掉了。你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不会怀疑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喽啰。”
特威尔接过徽章,手还在发抖。
“记住我们的约定。”白芷站起身,“后天晚上,同样的时间,来这里向我汇报你打听到的所有情报。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特威尔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他拉开大门,外面的夜风吹进来,让他打了个冷颤。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堂内的炼狱景象,还有那个正平静地看着他的年轻人,仓皇地逃进了夜色之中。
特威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大堂重新陷入安静。
血腥味依然浓重,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
赛琳娜走到白芷身边,琥珀色的竖瞳带着疑惑。
“刚才我一直在看着,你什么时候在他身体里放了那个会爆炸的东西?”
白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没有。”
“啊?”赛琳娜愣住了。
“那个黑色圆管只是刚从爆炸箭矢上拆下来,专门用来吓唬他的哦。至于他身上那道划痕,是刚才你的箭矢留下的,我只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稍微加深了一点。”
白芷解释道,“恐惧这种东西,有时候比真正的威胁更有效。”
赛琳娜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芷先生好坏呀。”
她说着,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白芷的胸口,“不过我还挺喜欢的喵。”
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自然,但落在白芷耳中却像是羽毛拂过心弦。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温度,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咳,那个……”白芷有些慌乱地后退一步,“我们还是先处理这些尸体吧。”
赛琳娜看着他略显慌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更加明显的弧度。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快地转身去收拾散落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