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那声掷地有声的“五千年”还在虚空中回荡，小小的银色椭球突然又僵住了，表面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
“格蕾？”禾姬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有点担心，“你又怎么了？不会是刚效忠就出故障了吧？”
这纳米机器人虽然有点脱线，但毕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同类”（？）兼知识库，要是就这么坏了，她哭都找不到地方。
就在禾姬胡思乱想之际，格蕾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种查阅到权威资料后的笃定：“啊，找到了！根据《疫徽圣约》——也就是前代骑士团的法典记载，在宣誓效忠之后，我正式成为您的扈从，同时也将担任您的宫廷骑士，负责处理卡美洛的行政事务。”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知识点，又补充道：“对了，法典里还隐晦地提到，如果条件允许，旋桌骑士们其实更鼓励在册封仪式后进行交配哦。”
禾姬：“……” 怎么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他们的文化认为，交配与繁衍后代是宇宙间最神圣的事情之一，应该积极鼓励。”格蕾一本正经地解释，语气里带着点“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无辜。
禾姬扶着额头，算是彻底明白了。合着这小家伙满脑子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是因为她本身有问题，而是前代的毒圣骑士们就是这么教的？这是什么奇葩的骑士团文化啊！
她正想吐槽几句，就听到格蕾继续说道：“哦，对了！按照人类封建帝国时期的礼仪换算的话，作为扈从，我现在应该亲吻您的脚趾以示忠诚。”
禾姬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银色小椭球。
“可惜啊，”格蕾的语气带着点遗憾，“我现在身上的纳米机器人数量不够，暂时无法拟态成人类的样子，不然就能完成这个仪式了。”
禾姬：“大可不必！真的！”
她现在严重怀疑，前代的毒圣骑士们是不是一群脑子里只有交配和奇怪礼仪的奇葩。还有，这个格蕾，能不能别老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啊！
“行了行了，别提什么亲吻脚趾了。”禾姬赶紧打住这个危险的话题，生怕格蕾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仪式什么的就免了，你好好干活就行。”
“好的，陛下！”格蕾倒是很听话，立刻应了下来。
禾姬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那部已经彻底黑屏的手机上。刚才光顾着震惊和聊天，差点把这茬忘了。这手机虽然旧，但也是她省吃俭用买的，就这么泡坏了，实在有点心疼。
她突然想起格蕾的来历——德萨努协和国的纳米机械，修复个手机应该不在话下吧？
“对了，格蕾，”禾姬举起手机，“你看我这手机，还能修好吗？换新的话，我手头有点紧……”
格蕾的椭球表面转了转，像是在扫描手机：“小事一桩，陛下。纳米机器人的基础功能就包括物质修复和重组。”
话音刚落，一道银白色的液体从格蕾的“身体”里流了出来，像是有生命般，顺着禾姬的手指，缓缓渗入那部黑屏的手机里。
与此同时，格蕾的身体微微一滞，表面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几秒钟后，她的声音突然变回了禾姬第一次听到的那种中性合成音，冰冷而公式化：
“检测到外部设备修复指令，资源调用中。拟人交互模式关闭，切换至自动维护模式。开始执行舰船循环系统例行检查……”
说完，那个银色的小椭球便慢悠悠地飘向远处，显然是去执行它刚才说的维护任务了。
禾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来，为了修复手机，格蕾挪用了一部分维持自身拟人形态的纳米机器人，导致核心程序暂时切换回了基础的自动模式。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手机。
原本漆黑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先是闪过一阵雪花纹，随后便恢复了正常的显示界面。屏幕上的水渍和划痕都消失不见了，看起来崭新如初，甚至连运行速度都快了不少。
禾姬惊喜地按了按电源键，又滑动了几下屏幕，确认手机确实修好了。
“哇，真厉害！”她由衷地赞叹道。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手机的屏保换了。
不再是之前那张默认的风景图，而是一张人物肖像。
画面上是一位银白长发的少女，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尾微微卷曲。
她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眼神清澈而平静，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既疏离又温柔。她穿着一身黑金红三色镶边的军装风格短裙，胸前和袖口点缀着精致的勋章纹样，搭配着白色的过膝丝袜，整个人看起来既飒爽干练，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婉气质。
“这是……”禾姬看着屏保上的少女，有点出神。
“这是我的拟态形象哦，陛下。”格蕾的声音突然在手机里响起，依旧是那个清脆的少女音，“刚才修复手机的时候，我把一部分意识和可调用的纳米机器人转移到这里了。”
原来如此。禾姬恍然大悟。
“因为大部分纳米机器人还要留在卡美洛维护舰船，所以暂时只能这样陪伴在您身边啦。”格蕾的声音带着点小小的遗憾，“不过，如果陛下您能在外面找到其他的纳米机器人补充给我，我就可以凝聚出完整的人类形态，陪您到处走走，到时候还能把手机改造成更高级的形态哦，比如……植入式通讯器？”
禾姬看着屏保上的少女，又想起了不久前才分开的诺娅。
诺娅变身后是紫色系的魔法少女，带着桀骜不驯的锐气，像一株带刺的薄荷，清新又扎人。
而格蕾的拟态形象则是银白与冰蓝，带着一种沉静的、跨越了时光的优雅，像一杯冰镇的牛奶，温润又带着点距离感。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是同样的……好看。
坏了，咱小头控制大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