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出租屋内,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白色的身影悬挂在天花板下,像个放大版的晴天娃娃。
细嫩的脚丫轻轻摆动,双手垂在腰间。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白色的身影一颤,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酒红色的眸子泛着血丝,惊讶地四处张望。
我在哪?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被吊在半空?
无法呼吸。
空气像是被堵死在气管里。
肺里的空气所剩无几。
好不容易重新取回意识,难道又要死了?
不行!
她焦急地想移动四肢,但手脚冰冷麻木,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
“咳啊!”
颈部传来尖锐的疼痛,耳边嗡嗡作响。
她努力伸出手,抓住脖子上的绳索,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喘息的机会。
但,为什么身体这么虚弱?
手使不上劲。
挂在脖子上的绳索好像越来越紧了。
肺部渴望空气。
大脑开始变得昏沉。
不,不行。
她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一步步成为魔王,再到镇压叛乱,清除异党。
最后画面定格在黄昏下,那个提着长剑,不由分说就将自己斩杀的勇者。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必须要抓住机会。
跟勇者这笔帐,一定要算个清楚。
还没到绝境,还有挽救的余地。
逐渐浑浊的眼瞳扫视下方,刹那间,她注意到地上有一只木椅。
似乎之前没有被踢倒,只是被推向稍远的地方。
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奋力勾起一只脚,慢慢伸向木椅。
有戏!
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还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细如珍珠般的小脚趾全力展开,可始终离椅背还差一步。
眼前已经发黑,四肢快使不上劲了。
拼了!
她松开握住绳索的手,身体借着重力下坠的微小势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椅子的方向一荡。
终于,脚趾碰到椅背。
她蜷缩脚趾,将椅子抽了过来。
“吱吱……”
尖锐的摩擦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她双脚稳稳踩住了椅背。
有了支撑,绳索不再承担她的全部重量,从脖颈间缓缓松开。
“哈啊——!呼……”
大量的空气猛地涌入肺部,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撑炸了。
踉跄间,她把控不住平衡,向后摔去。
一声闷响,白毛团子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呜……好痛!”
突然,一个莺歌般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让她不禁愣了一下。
“谁?”
少女心中一惊,慢慢翻过身,警惕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没有人啊。”
几秒钟后,她瞪大眼睛,抬起手,“难道……这是我的声音?”
纤细的小手上,还残留着被绳索勒过的红印,在白嫩的皮肤间显得触目惊心。
接着,她又撩起一束头发,在阳光下,显出漂亮的白色,隐约还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咳咳……奇怪,我这是……变成女孩子了?”
她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用手撑起上半身。
脖子还有些刺痛,呼吸间还留有憋闷的感觉。
突然,一些记忆片段涌入脑海——那是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
“嘶……”
她痛苦地捂着脑袋,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待消化完这具身体的记忆后,少女缓缓开口。
“白……洛洛。”
这便是这具身体的名字。
真是软弱又毫无气势的名字。
很可惜,她并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这里依旧是那个断更的书中世界。
她十分确信,自己在小说里从未见到过这个名字,或许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罢了。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接管这具身体,恐怕这个叫白洛洛的女孩,早就消失在这世间,化为一抔黄土了。
“怎么会这样呢?”
白毛团子一脸怅然,半跪在地上,拄着大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重生轮盘明明已经被勇者给切成碎块了,按理说应该是不能再发动的才对。
而且,她当时设定的是复活在人类男性身上,最好是具备超凡力量的身体。
可现在这具身体,别说战斗了,怕是跑几步都会喘气。
难道是最后的魔力风暴重新唤醒了圆盘?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唉,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涅墨西斯,不,现在应该叫白洛洛的少女,绕着这间房子,慢慢踱步。
不远处,地上有个相框,已经被摔碎了,她小心捡起。
相片上是三个人,左右两边的应该就是原身的父母。
只是,他们似乎在数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捧着相框,继续向前。
破旧的木桌上,放着一块斜插着蜡烛的蛋糕。
蜡烛早就被风吹熄了,蜡油如泪滴般滴落在巴掌大的蛋糕上,显得尤为可怜。
今天是她的生日。
但似乎,父母的离去、周围人的嘲笑和暴力已经将她彻底压垮。
让她不得不在成年的这一天,选择以这样潦草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真是可怜啊……”
少女轻声叹息,将相框轻轻放在蛋糕旁,小心翼翼地摆正。
客厅的另一边是一块落地镜,镜面上沾了不少灰,边框也有点破损,像是用了许多年。
她转过身,这才得以看清这副身体的全貌。
镜中映照出的,是一个美得近乎梦幻,却又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少女。
如雪般纯净的白发垂落肩头,脸颊白皙细腻,泛着淡淡的红晕。
酒红色的眸子如宝石般闪烁,小巧的鼻梁挺直而又秀气,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身材娇小,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领口敞开,露出脖颈。
胸口盈盈一握,腰肢纤细而又透露着别样的柔韧。
小腿从裙下探出,线条优美流畅。
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短袜,袜口带着花边,更添几分可爱和俏皮。
但这副美景唯一的瑕疵,便是天鹅般脖颈上的勒痕。
如同艺术品上的污点,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不禁心生怜惜。
她静静站在镜子前,抚摸着自己的脖颈,感受着细腻的触感,以及其下清晰的痛楚。
镜中少女的秀眉蹙起,酒红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郁。
“砰砰砰!”
粗暴的拍门声骤然炸响,打破了房中的寂静。
惊得她回过神来,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未消散的迷离。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