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族制定的规则里,兽耳亚人是【劣等种】。
他们长着兽耳兽尾,外貌酷似人类。
他们无法使用魔法,脑袋似乎也不好使,空有一身蛮力。
所以,魔族认为他们是天生的奴隶,将其奴役了数千年。
千年前的深渊灾变,兽耳亚人们跟随魔族穿过未知的裂缝,来到了这个全新的世界。
……
十年前。
魔族领地,无名之森。
“呼,这趟货,够咱们潇洒一段时间了。”
长着犄角,紫色皮肤的魔族坐在马上,时不时回头张望。
他身后的马车上,木质的笼子里,关着大大小小一群兽耳奴隶。
“是啊,大哥。”
马车上的另一个魔族哈哈大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等这活儿干完,咱们去萨卡拉好好玩玩,听说那里有最好的梦魔……”
“臭小子,一天到晚就惦记着梦魔,能不能有点自制力”长着犄角的魔族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那些家伙就是想吸干你们这种年轻小伙子的精.气。”
“沉迷女色我乐意,哈哈!”
马车上的魔族摸了摸光滑的脑袋,他的头上没有犄角。这在魔族里,是弱者的标志。
笑声稍歇,他淡淡地开口,“被嫌弃鄙视了这么多年,也就那些梦魔懂得尊重我、爱护我。就算死在她们怀里,我也心甘情愿。”
“她们只是贪图你年轻的身体罢了,等你被吸得没了生气,她们只会鄙夷地将你的尸体……”
长着犄角的魔族沉默下来,从怀里掏出烟斗,默默地抽了起来。
他们在这片森林里已经走了快一周了。此时正值南半球的盛夏,天气炎热得如同火炉。
橘色猫耳的小女孩悠悠转醒,她耷拉着耳朵。
橙色的瞳孔黯淡无神,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一具尸体。
亚人们抗寒,但并不耐热。
连续多日的高温,无情地夺走了那些年幼或年长的同伴们的生命。
躺在地上的孩子有着一头漂亮的浅灰色头发,他脸上表情扭曲,嘴唇发紫,显然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小女孩记得他,他和自己一样,来自一个无名的小村庄。
他喜欢暗黄色的小花,总是抱着一大团花,送给路过的同伴们。
魔族将他们圈养在那个小村庄里,如同等待牲畜长大一般。
等他们成年后,便让他们作为奴隶为自己卖命。
魔族与魔族之间的争端时有发生,他们是崇尚暴力的种族。
一方若将另一方击败,胜利者便可获得败者的一切,而这些奴隶,便是败者的附属品之一。
小女孩伸出舌头,想舔舔干裂的嘴唇。
可她口干舌燥,嘴里干得就像砂纸在打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光头魔族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说道:“要不今天先到这儿吧,好像又死了一个。”
长着犄角的魔族吐出一口烟圈,皱着眉头说:“行吧,找个地方扎营,这鬼天气热得人都没劲儿了。”
他们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湖泊,马车渐渐停下。
魔族们打开笼子,将那个孩子的尸体拖了出来。
接着,他们舀来一大桶水,劈头盖脸地泼在亚人们身上。
亚人们没有丝毫气愤,纷纷伸出手,贪婪地张大嘴巴,试图把干渴的喉咙灌.满水。
小女孩也伸长脖子,双手合拢,想要多接一点水。
“可以了可以了。”光头的魔族不耐烦地把空桶收了回去。
“大人,再给我们一点水吧。”一个亚人颤抖地把手伸出笼子,“我们渴了好几天了……”
“切,少喝点,免得给马车增加负担。”他一脚把那只手踹了回去,嫌弃地看了眼鞋尖,“真恶心啊,把我的鞋都弄脏了。”
亚人搓着疼痛的手,默默地缩了回去。
……
夜幕降临,森林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增添了一丝凉意。
魔族们搭建营地,围坐在篝火旁,大碗喝酒,大声谈笑。
很快,酒过三巡,他们便摇摇晃晃地爬进营地睡了起来,完全忘记了留一个人来看管奴隶。
小女孩抱着大腿缩成一团,橙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打量着周围,闪烁微光。
她想起了那个死去的男孩,以前他总是吵吵嚷嚷的,像只嘎嘎叫的鸭子围着她转。
现在终于安静了,可为什么,心里却如此沉重呢?
“哎哎。”有个黑色头发的亚人轻轻开口。
众人抬起头,看向他。
“我之前,在路上捡到了一块石头。”他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一块尖锐的石头,“我试了一下,应该可以把笼子的木杆锯开。”
“你疯了吧,被发现就死定了。”
一边的亚人开口,他摸了摸手上的淤青,身体一阵哆嗦。
“出去总比一直关在这破笼子里好。”他转过头,环视周围的亚人们,“这里这么热,我们迟早会热死在这里,你们不想搏一把吗?”
亚人们轻轻点头,他们目睹了太多同伴惨死。
魔族的文化一直驯化他们要永远服从魔族,但眼下,活下去显然才最重要。
这些年轻的亚人们不想一直被关在笼子里,他们都有一颗追逐自由的心。
“那逃出去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一个女亚人问道。
“先在这森林里躲一段时间,这儿就两个魔族,森林这么大,他们找不到我们。”
“既然就那两个魔族,要不直接……”
另一个吊儿郎当的亚人用手比刀,在脖子上划拉。
“那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黑发亚人轻笑一声,“连上一任主人都没战胜他们,你觉得你能杀死他们?”
吊儿郎当的亚人吐吐舌头,不再言语。
“那赶紧开始吧,万一他们起夜,就来不及了。”女亚人轻声催促。
“嗯。”
说着,几个力气大的亚人们围在一根木杆前,轮流用石头打磨接缝的地方。
在这之前,黑发亚人已经趁着白天,偷偷地用石头不断地敲打这根木杆。
路上颠簸是常有的事,他总是等待颠簸的瞬间,用力击打木杆的接缝。
现在木杆已经有些松动,只要再多打磨打磨,就能将其掰下。
其他的亚人们挡在他们身前,眼睛紧紧盯着营地方向,一动不动,生怕魔族突然出来,发现他们的举动。
少年们汗如雨下,马车上的食物不多,他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但他们一想到之后的自由,便拼了命继续用石头磨着木杆。
有的亚人实在等不及,直接开始用嘴撕咬残破的木杆。
“咔嚓。”
一声脆响,木杆从接缝处断了。
他们喜出望外,掰动木条,挣扎着想逃出去。
“不好。”女亚人轻呼。
就在这时,营地的帘子掀开,光头的魔族走了出来。
亚人们的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随着魔族靠近的脚步,嘣嘣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