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人员的到来并没有给一行人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几人该吃吃该喝喝,因修复战后的破坏和收缴战利品多停留了一天,回到村庄的村民们对几人保卫了村庄的壮举感激不尽,免去了他们租费,并纷纷从家中拿出酒食想要设宴款待大家,前者莉娅一众愉快地同意了,后者则敬谢不敏,熬了一晚上加收拾东西后他们只想睡一觉。
可能是洗澡时的祈祷起了作用,从村庄出发后,一直到桦叶城都没再碰到危险,难怪多数宗教在祷告之类的大型活动前要先行净身,看样子洗澡的确有上达天听的作用,转念一想自己以前洗的时候也没少胡思乱想,那些小心愿都没有传达过去。
“难不成是必须泡晕了才能起作用?”
莉娅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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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心心念念的桦叶城。
桦叶城以其密集的水网城北一望无际的森林而闻名,春夏时节河流化冻,来自西部港口和中部平原的商品便源源不断地随水路抵达桦叶城,并从此运往北境各地,城外一望无际的森林向北绵延至北方的崇山峻岭中,为桦叶城的贸易提供了丰富的林业资源,而桦叶城名字的由来是城内的一片桦树林,相传是北方公国初代统治者“守城者”伊凡栽种,内城环绕着的桦树和秋季铺满内城的桦树叶,成为了王国诗人和画家热门的取材场景。
“到达康莱德亚最高城,桦叶城!太美丽了桦叶城!”
少女如此站在街上高喊
“喂,你喊什么,太丢人了!”
怀特冲过去捂住了莉娅的嘴。
见到木然的众人,莉娅暗自叹了口气,还是吃了太超前的亏。这个时代应该还没诞生出抽象的概念,她倒没有开宗立派的想法,用火刑架留名青史的觉悟她是没有的。
但这次在大街上的呼喊她是不会妥协的,反正都为了掩盖身份都把脸遮住了,摘下面具不去放飞自我,这遮面盔不白带了,有些太亏待自己了。
接近一个月下来的相处中,大家都混熟了,没有了初见时距离感,互相之间都放下了客套,本性开始尽情驰骋。在其他人看来,莉娅之前是有些不着调,说话做事基本上也算靠谱,就是别让她闲下来,天知道她冷不丁的能发多大神经。
而在莉娅看来,在座诸位虽然说话不太好听(对她而言),平心而论大家也都算是人才,爱好从跳舞绘画口技到缝纫五花八门。这几日的习惯是,如果当晚上莉娅没有演奏,就全员围坐在火堆旁,各自分享自己近期的成果,然后再搞搞经验分享会,总是收获颇丰的旁听让她有些不想打扰小队的良性生态,在发现别人偷偷努力时,是用吃喝玩乐打断他?还是不捻声一起卷?莉娅选择了后者。
至于面前这位慌忙堵住她嘴的怀特——她是能成为自己母亲的女人。
进城的他们最先前往了查理斯爵士的住处,近期西境和两境交界地的传闻让他非常好奇,听说了小队的归来便迫不及待地遣人找到他们,并在设宴款待他们询问这些传闻的一手资料。
查理斯爵士的住处是位于内城边缘的一座独栋,众人到达后,见门口的仆人已经恭候多时了,住处内很朴素,莉娅没有见过王国真正大贵族住处的模样,朴素只是和查士丁尼帝国一般富商的家庭相比,没有奢华的挂毯、陈列的古董,家中只能见到两三位仆人在忙东忙西。
仆人把他们引至前厅,在此等候的查理斯迎了上来,
“恕某没有远迎,归来的英雄们,我听说了各位的故事,此行邀请各位,也是请求各位能够满足某的好奇心,也希望今晚的招待能令你们满意。”
彬彬有礼,查理斯爵士展示了无懈可击的礼仪,莉娅和怀特感觉些许局促,米哈伊尔几人毫不在意的上前,与查理斯勾肩搭背地聊了起来。
莉娅只顾闷头吃饭,吃饭之余竖着耳朵听着桌上各位聊天,几人丝毫不避讳两个可能是外人的家伙在场,从家长里短到军情大事无所不聊。
谈到小队执行的任务,话题无法避免地拐到了莉娅身上,查理斯对此展现了极大的兴趣,在听过了米哈伊尔的简述后,转向了莉娅
“莉娅小姐,关于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我更想听身为当事人的你来讲,不知小姐愿意赏我这个面子吗?”
“…………”
噫~爵士的这番话抖掉了莉娅一身的鸡皮疙瘩,只得拼尽全力抑制住了自己嫌弃的表情,顺手撸了撸胳膊,又清了清嗓子。
嘛……气氛到这了,再不讲两句就不礼貌了,况且这一路上的憋屈窝火的事情实在说不上少,难得有几个听众,还是把这些不吐不快的事都讲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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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受害者,没想到莉娅小姐是那种能为了义事豁出性命的好人。”
“原来如此,那时我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那位圣骑士也是正直得可以。”
“这次行动的决断你做的很好米哈伊尔,这次述职,我会去向军团长转述的,关于军队向特定人员下方行动自主权的优越性这件事。”
“喔,真是好谋略,我没看错人。”
“阿尔特?没想到啊。”
“嗯……”
在一个多小时的叙述中,众人从一开始的议论纷纷到逐渐沉默,其中以查理斯的变化最明显,从最初兴致勃勃的讨论和宽慰,末尾时已经一言不发。
少女讲得很好,吟游诗人的编排能力让故事足够引人入胜,有些清冽的独特嗓音咬字清晰,少女有意控制的节奏给在场众人留足了想象和讨论的空间。查理斯一直保持着很专注的状态,但吸引查理斯的不止于此,面前这位莉娅的年轻的外表和刚才表现出来的谈吐与见识,让自己对她的初印象从清晰变得越来越模糊,他从未失误的看人本事受到了考验。
见外面天色已晚,查理斯爵士顺势招待让几人留下来过夜,觉得不合适的怀特本想婉拒他有些过分的热情,见其余几人不客气的接受后就没再说什么,反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住个人也没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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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攀上了不得了的关系啊”
莉娅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习惯性地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从今晚听到的谈话中得知,她加入的巡林者隶属于北境三大军团中的“风暴”军团,他们是直属于军团长库图佐夫的特务部队,所有人都是部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骨干。通过派遣他们执行各种复杂甚至危险环境下的作战,为将来组建新军队和扩张军事部门培养骨干。此番是查理斯爵士带队追查公国内流窜至西海岸的邪教组织,凑巧地救下了她,并不知出于是何原因招募了她。
扛着这么大的压力,让我混进这么个猛将如云的全明星青训营,查理斯是怎么想的?莉娅翻了个身,陷入了深思。
思不出来,左翻右滚没有睡不着,想来是怀特亦未寝,找她聊聊天去。想着莉娅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边伸脚出来找拖鞋,一边伸手去拿上床头的衣服,睡衣外裹上灰白色的精灵外套,鬼鬼祟祟地趿拉着拖鞋走向怀特的房间。
“莉娅小姐?”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莉娅身形一顿,转身看见查理斯爵士正在一处阳台上背对着她。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在走廊和墙壁处投下一大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