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干什么呢?”
几个卫兵模样的人手持长矛逼了上来,看来是这种骑兵向着城墙冲锋的动作刺激到了他们,话说罗曼既然租了地方,咋没跟卫兵们提前说好呢?
工作人员和罗曼上前交涉,而卫兵方面则态度强硬,以挑起军事冲突等罪名相要挟,要求罗曼一行人缴纳罚款,双方讨价还价很久,最终以罗曼松口,同意一人交付在场所有人的罚金达成了暂时的妥协。接下来人员和物品的交涉则陷入了僵局,卫兵执意扣留马匹,并没收工作人员和受训人员手中的训练用品,而工作人员对此反应激烈,双方随后陷入了争吵,眼看局势失去控制,正在罗曼和瓦尔商量要拉开几人控制场面时,卫兵率先向训练场上的人举起了长矛。
“小心!”
见卫兵平举长矛逐步缩小包围圈,罗曼一个箭步冲过来将莉娅护在了身后,莉娅也不客气地顺着台阶下来,将众人护至身前。正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脱离目前的险境,一声惨叫彻底引爆了场面。
“啊!”
惨叫声并不是受训人员或者工作人员,反而来自卫兵,一个选手手持训练用的钝剑刺穿了一个卫兵的胸膛
“你们想造反吗!”
卫兵一方也不再克制,举起武器冲了上来,双方混战在了一起。
莉娅趁乱跑出了混战的人群,她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的,不明所以地躲在了远处的土堆后观察眼前的局势。由于出现了流血事故,双方的正在毫不迟疑的厮杀,手持未开刃武器的受训人员竟能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和卫兵打得难舍难分。
“不对劲!”
受训人员的精神状态不对劲,他们能和真刀真枪的卫兵战平,依靠的是他们现在这种超乎寻常的勇猛,或者说嗜血。除了罗曼外,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接近发狂的状态,严重布满血丝,口喘粗气,动作野蛮却能看出章法来。
“就连同属审判庭骑士的瓦尔等人也……”
可是怎么没看到工作人员,他们这是跑回去报信了吗?这么一会也跑不远,可是为什么没见到人影?
正在莉娅张望四周找人的时候,脑后猛然受到冲击,头朝下趴倒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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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莉娅再睁开眼睛,她已经伸出一间密室里,观察着视野内的陈设,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座地下教堂……或者说墓穴里,阳光从穿过天井彩色的玻璃,照在石质的浮雕上,将石雕上描绘的人物衬得栩栩如生,想要扭头转身遍视周身,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固定住了,头被微微抬起,全身仅有眼睛可以移动,耳朵能听见声音,周围有复数人员的脚步声,还能听到他们低声的交谈,搬动试剂瓶罐的碰撞声,以及刀具摩擦和水煮消毒的声音。
“我们的小可爱醒了。”
莉娅这才意识到对方把自己的头固定住这个举动是多么恶毒,出现在她视野左上方的是一张不成人形的脸,整张脸都被脂肪或者别的肮脏的东西堆砌着,无关和脖子处的每一条缝都挤出了几层深深的褶皱,褶皱中藏污纳垢得仿佛要滴下来,幸好面前这个孽畜没有头发,不然这坨秽物肯定得滴点东西到自己脸上。
“很嫌弃的眼神呢,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你说呢,把人绑过来还不洗脸,能欢迎你的恐怕只有给你清理污渍的钢丝球了
“不说话也没用,你所有的想法都已经被我知晓了。”
呜哇,虚张声势,好经典的剧情,好经典的反派角色。
“你还有你那个亲爱的圣骑士之间的事情,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哦。”
什么东西,这种痴汉牛头人一样的展开,自顾自脑补什么呢,我和那个入室下头傻瓜圣骑士很熟吗?嗯……只不过这会矬子里拔高个,他是最值得信任的人罢了。
“不得不说,你的自我牺牲精神实在伟大,已经明明白白地发现了一切的真相,却要详装不知地瞒过最关心自己的人,想要哄骗他远离危险,而被保护的人又想竭尽全力地保护你。我发自内心的为你这对后生惋惜。”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我现在还是受宪法保护的年龄。”
这死秃驴嘚嘚什么呢,必须狠狠嘴臭,过了嘴瘾再说。
“……语言上的刻薄也没法掩盖你颤抖的身体,这倒是更让你显得可爱了。你虽然机关算尽,可还是漏算了一点,那就是你自己,你对你自己灵魂和肉体的珍贵一无所知。”
原来是绑票的,罗曼应该已经开始着手制定救出自己的计划了,如果用钱把自己赎出来,军团那边应该会报销的吧。
“不,花多少钱我都不会换的,因为你是特别的,我穷尽千年都没能寻找到如此珍贵的胚子,我从未见过这么沉重的灵魂,千百年的见闻和知识的积累加诸在你的灵魂上,而肉体却能够微妙地承载它不至于破碎,如果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舍弃肉身,去拥抱自己灵的本质,不敢想象你会如何地闪耀。”
“你个死秃驴在说什么东西,一个早就不成人形的怪物,竟然还想妄议人类,果然全深渊教团凑不出个正常东西。”
谜语人还请死一死,反派话多也得让人听懂才行。
“你应该叫我‘信者’,深渊教团只是你们偏见的称呼,我们互相之间也有差别,‘深渊教团’只是我漫长路途上的一个过客而已。只要拥有了智慧,如你这样被执念所困的愚人也会说出些真言来——人这一生就是在找回家的路,世界本是一片空虚,扰动的微尘遮挡了视线,让人误以为这些尘土就是世界,心灵随着飘动的灰尘一样,居无定所地了此残生。就像这尘世的过客,孑然一身,寻不到驻留的地方,若是寻到了真心,寻到了心的归宿,我们便不是客,我们就会明白,我们就是这尘世本身,我们就是一切,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的心是虚空,我们的心也是飘荡其中的一切微尘。”
莉娅愕然,自个儿说过这种话吗,自己居然和这个死秃驴产生了共鸣?自己这是和他变成灵魂之友了?
“你……你还是杀了我吧。”
她宁愿死也不和这种人达成一丝一毫的共识。
“唉,终究是没能寻得内心平静,只是太久没有能和我一同讨论思想的人了,就开始试着和这些将要被抹去心灵的人聊天,一来二去就成了习惯,反正你们也是要死的人了,我这嘴也就没了遮拦,看在你的思想和我产生了共鸣的份上,我就再跟你多说两句吧。”
不不不不,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知道了太多会死的。
“我们的确奉命来抽吸灵魂,为一些事情做准备,上面派来了血樱教派的人作为合作者来配合这项行动,血樱教派自己的小算盘就是通过抽光一些人的灵魂来制造忠诚的战士。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策划了这么一场比赛,擅自违反了低调行事的命令,在某些人身上抽取了过多的灵魂。你对此有过猜想,内容基本正确。”
“你……在说什么东西?”
“疑惑的表情,这些想法确实是出自你,但不是这个‘你’,你灵魂大部分被封印正处于沉睡,只有特殊的条件下才会苏醒。现在再纠结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一件事,如果一个人能通过抹去自我实现‘无’的状态,她会不会就能够因为无我而拥有一切之相,那么这个人或许真的能成为容器。只是对于原料的要求太高,此前的试验品不是灵魂太脆弱被彻底破碎,就是成品的灵魂无法克服肉体的桎梏——你的存在突破了这一困境,你一人的灵魂,就重过这里的所有人,既方便了我炮制,拆下来边角料也足够满足上面的要求,你灵魂积累的战斗本能,足够把你塑造成强大的战士,一举三得,你的到来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啊哈哈哈哈……”
我这是要死了吗,罗曼快救救啊!再不来真就要被顷刻炼化了啊!
“还在想那位圣骑士?不用担心,你们很快还会见面的。我们在圣骑士身上也有计划,而你的存在会成为我们拿捏住他的助力,你给我们带来的第四个便利……”
“敌邦的妖僧,聊完了吗?”
不耐烦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一个手持长针的黑袍邪教徒走到了石台边缘,这个人的语言并不来自康莱德亚的任何地方……
“那么晚安,莉娅小姐。”
视野被遮住了,脸上传来金属的触感,冰冷的金属面罩覆盖在了她的脸上,听觉伴随着视觉的消失一并陷入沉寂,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意识随即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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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夏不见了
正在罗曼从训练场上的流血事件中脱身的时候,发现不管是哪里都找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与之一同消失的,是那些挑起了争端的工作人员。
发现事情不对劲的罗曼搜寻了整片区域,没有发现罗夏的身影,回到原点,此处的打斗已经结束,执法队和卫兵已经封锁了现场,正在排查所有过路的行人。
罗曼急忙避开在附近巡逻的执法队,躲在一处土堆后观察情况,发觉手下撑着土壤有些湿润,捻起来观察一番,凑上去闻了闻
“血?”
土壤已经有些干燥的迹象,血已经撒上去一段时间了,大概和刚才打斗的时间相同,继续在周围寻找,搜寻到的白色腌肥肉片让罗曼的心又揪了起来。
…………
天色已晚,罗曼正骑马走在返回住处的路上。
他在发现了罗夏遇袭留下的痕迹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宿舍区,宿舍楼里里已经找不到罗夏了,房间的门虚掩着,房间内杂乱不堪,显然是被人粗暴的翻找过了。
他离开宿舍区时还在门口发现了被放回来的小组成员,问起今天的事情,记忆只保留了训练的内容,有关卫兵的事情则一概不知,从他们脸上茫然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一切不作假,听到罗夏失踪的消息也十分焦急,并表示如果有所发现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其中瓦尔皱着眉头告诉罗曼:“这次随行的工作人员状态不对劲,很有可能是来自深渊的威胁。”
“久疏问候,罗曼先生。”
正在罗曼寻找无果,选择暂返宅邸思考对策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在住处门口等待。
“达斯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所说的保障安全就是这样吗?”
“这件事我要向你道歉,罗曼先生,工作人员多是本地人,也大体上受我管辖没错,不是每个人都能不被深渊所蛊惑,我也没法保证如此多的手下都能是忠诚的。”
达斯特一改平日不可一世的态度,苦恼地撑着头。
“而且我告诫过你,罗曼先生,保护好那个黄头发的小姑娘,你也许会觉得自己的行动天衣无缝,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深渊的眼线,在你选择和她见面开始,那些人就已经锁定了她。”
罗曼颓然,尽管有少女的事前再三提醒,等到事发后,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他们处境的危险。
“事到如今,我们必须把她救出来,这也是我们交易的内容。”
“我的人也在四处寻找她,但请冷静些听我说,在经历第二届的意外死亡事故后,这些人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再触那一次的霉头。或者说,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你的意思是?”
“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这段时间的小动作我都有些知晓,你一直在调查大赛的真相对吧。听我一句劝,放弃吧,你的对手难以想象地强大,就像这一次同卫兵的流血事故,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城内有执法队的调动对吧。”
“你是说,他们绑架了城镇的高层?”
“他们还没这么大能耐,五年多的时间阴谋颠覆一座城,他们和这座城镇上层的领主达成了协议,为他们打造一支无敌之军,领主则为他们提供场地与人员。”
“通过改造人的意识?”
“没错,这也行一开始说好的方法,在比赛中选拔有着出色天赋的选手,并逐步改造他们的意识,把他们变成忠诚而强大的战士。”
“这不可能,人的灵魂是最不可捉摸的,人的神念不可能被操纵。”
“但他们确实做到了,你还记得第一场表演赛的结果吗,那些人就是第三届比赛的被选拔者,那场比赛后领主很慷慨地出资雇佣了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罗夏也会如此?”
“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如果只是要拿捏你的软肋,他们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就我接手过的选手信息,这位小姐在连续三场比赛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两场比赛依靠她探查来的情报,每一场比赛前都提出了至关重要的提议,并且在战斗上有着很大的开发潜力。”
达斯特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话,中间脸色因为气喘而憋得涨红,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北方公国自从第二届比赛发生了意外,就冷落了这里的比赛,派来的自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那边只要给足补偿金,以及通过送礼等手段给足面子就能糊弄过去,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唉……说吧,开个条件。”
罗曼脱力地瘫坐在了沙发里,露出了一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神态。
“罗曼先生果然是爽快人,我们的要求不多,就是要你稳住审判庭骑士团,向他们报告事情一切正常,并且以你的名义出面向领主做担保——今后不会再发生此类流血事件。”
“好,我答应你。”
“爽快,就请你快把信写出来吧,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把罗夏小姐全须全尾地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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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长马卡里安阁下:
北部湾的情况已经初步探明,城内确有少数深渊的爪牙正在作乱,并试图染指北部湾角斗大会,幸蒙各位驻扎地审判庭骑士瓦尔等多名正义之士的帮助,他们的行动被破坏于萌芽之中,比赛已经接近中段,还有十五日将会结束,届时罗曼会到本部述职,向您面陈并报告情况。
赎罪骑士
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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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斯特看完后点了头,收起了信件
“这封信就由我们寄出去吧,今晚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最晚明天,我们会把罗夏小姐安全地送回到你的府上。”
罗曼也不表示什么,挥了挥手让管家帮忙送客。
…………
心乱如麻,根本没有睡意的罗曼起身到走廊上踱步,他能听出来达斯特隐瞒了很多东西,对于商会在此次事件中的动机和作为只字不提,一反常态地分享了很多的内幕消息,并且在谈话的最后,语气接近急切,已经带上了很多威胁的色彩,这一切反常的现象都在按少女的预测进行着。
“事到如今,只能按照原定计划来了吗?”
门口骤然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将他从沉思中惊起,睡在门口偏房的管家已经前去开门,一向沉稳的老管家这次语气里带着些诧异。
“这位小姐,你这是?”
“怎么了弗兰克,又是乞丐上门吗……”
罗曼简单地披了一件衣服就来到了门口,正要把人打发走,映入眼帘的身影让他暂时失语。
罗夏正站在门口,身上没有穿着中午训练时那件常穿的翻毛外套,全身上下的装束都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练的剑士服,头顶一直乱蓬蓬的黄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个铁制的头环箍住,皮质的短上衣勾勒出了身体的曲线,黑色的披肩遮掩盖住了领口和脖颈部的弱点,下身则穿着在紧身的黑灰色马裤,质地坚韧,裤腿向下延伸到脚上夹板护胫的靴筒中,她右肩背着行李,左腰部系着长短两把细剑。
见罗曼来到了门口,少女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昂头直视着罗曼的眼睛
“您好,罗曼先生,我叫罗夏,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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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先生?这么叫会不会好听一些?”
是故意夹起来的嗓音,不愧是吟游诗人的喉咙。只是这有些软糯的音色听得罗曼浑身打冷颤
“还是算了吧,你这么叫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为了不吃苦头,赶忙制止少女故意捉弄他的行为
“哈哈,我想也是,你这家伙总是吃硬不吃软。”
这次是平时清冽干脆的嗓音,语气也一瞬间就变得痞里痞气,接着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你就别调侃我了。”
回头看向坐在桌子旁边的少女,她正斜靠在桌子旁边,两腿岔开跪坐在坐垫上,一手撑着头,一手在桌上画着圈,眼中满是调侃的意思。
“怎么会呢,救命恩人先生?”
“所以说你啊……”
“看到你这幅傻乎乎的模样我反而安心了。”
“这已经不只是调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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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阁下,请您原谅,我们把她从绑架中救出时就已经是这样了,接下来我们会想办法的。”
早上达斯特就找上了他,很歉意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并表示接下来会想办法让罗夏恢复正常,无可奈何的罗曼只能默认这一既定事实。
“唉……”
罗曼坐在嘉宾席上,平日里本该坐的板正的他,这会正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漏发凌乱,眼睛周围是浓重的黑眼圈。
这些身体不适还没法打断罗曼从没弯下来过的脊梁,真正让他落得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正站在他的身后。
罗夏还是昨晚那副装扮,正在他侧后一步的距离,平日里本该是佝偻着身子,双手揣兜,把身体重心放在一条腿上的站姿,如今正双腿并拢挺胸抬头,左手搭在腰侧的剑柄上,右手则紧贴裤缝,像个卫兵一样站立在他侧后。
这一奇怪的景色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关注,罗夏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一样,保持着站岗的姿势,全身心关注着赛场内的状况。
“?”
兴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罗夏也直直看了回去,微微歪头,用眼神询问着罗曼。
“……”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逗留罗曼很快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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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罗夏是拿着行李来到他住处的
“达斯特先生说,因为之前遭受袭击的原因,将我送到罗曼先生您这里更安全,由您负责罗夏的住宿……”
“好吧,我知道了,让弗兰克安排你的住处去吧。”
看着这幅模样的罗夏,罗曼匆忙打断了她的话,转身逃跑般上了楼。少女确实被找回来了,但是是以最糟糕的方式,他知道这就是安排好的陷阱,这样的安排,肯定是算准了自己绝对不会放弃她才这么做的,他也确实如他们安排的那样,没有将少女拒之门外,甚至连审问都没做。他已经被愧疚压倒了,自己没有遵守诺言保护她的安全,他又一次失职了。
“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罗曼选择了逃避。”
…………
“罗曼先生,罗曼先生?醒醒,再睡下去就赶不上了!”
朦胧中感觉到有双手在自己身后推了推,骤然睁开眼睛罗曼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脑子整整一夜都在被各种想法纠缠无法保持清醒,整整一晚的负罪感又逼迫得他睡不着。
“弗兰克,先忙自己的事情吧……嗯……啊!?”
见来自背后的骚扰没有停止,罗曼转过身来,当看清了面前人的脸,罗曼浓重的睡意转瞬间无影无踪
“已经快要到开赛的时间了,罗夏这就要去参赛了,饭已经做好了,您也快收拾一下吧。”
罗夏依旧是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罗夏……为什么?”
“这些事情随后再说,要赶不上比赛了。”
见床上的人完全清醒过来,罗夏不再逗留,跑去了衣帽间收拾东西。
揉着脑袋来到餐厅,桌子上的一大碗羊肉洋葱汤,和泡在汤里的面包,弗兰克管家侍立在一旁,看向罗曼的眼神中带着无奈,微微躬身表示歉意,显然是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的道歉。
“没有拦住罗夏吗?”
“很抱歉老爷,以我的职位没法这么做,她现在算是这件房屋的女主人,她执意要做的事我无权阻拦。”
“她不是女主人是房客……唉,房客也算是吧,她的事情能拦就拦……总之你见机行事就好。”
“您的意思,老爷,请放心吧。”
浓汤里加的很多荞麦和鹰嘴豆,油和盐放得很重,能尝出手法中的军队料理的习惯,切成的精致小丁又显得没那么北方特色,罗曼喝着汤,才想起罗夏实际是是来自北方公国军队这件事,这让他感到了些许心安。这样下来,她或许还有机会恢复记忆重返部队,但如果没法恢复记忆,那么老部队那里,还有她北方公国里的亲友又该怎么办?
…………
等到罗曼来到了嘉宾席上时,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嘉宾席上众人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罗曼,注意到他萎靡的精神状态,便没有再过问,只是默默腾出了位置。
第二场比赛就是罗夏所在的蓝队和作为对手的红队的败者组淘汰赛,就像之前预想的情形,罗夏和另外四名骑士组成的骑兵组成功在红队的阵型里犁开了许多口子,身后的步兵迅速跟上分割了战线,红队在战略战术上失败了,阵型处于劣势,红方纵有再多的勇武也无法扭转战局。
但比赛很快发生了变故,像昨天一样选手失控的情况又出现了,正在打斗中,几名选手突然开始更加疯狂的进攻,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打破了阵型。接着,更多的选手也开始失控,蓝方也有很多人离开了阵地冲了进去,局面乱成了一锅粥。其中的一些高手尚且保持着理智,罗夏高举长剑发出呼喊,蓝方尚且清醒者赶忙脱离战线重整阵型,可以看出罗夏的变化很大,这次不仅是没有被周围人影响,战斗动作也变得干练,蓝队尚能清醒的选手很快重新制定了战术,由步战选手维持阵线,五名骑兵反复从侧翼冲杀。
值得注意的是,罗夏没有再使用习惯的轻弩和短刀,而是换成了骑兵常用的长剑和扇形盾,战斗风格依然偏向于用技巧去躲闪和偷袭。
见自己的冲锋和队友脱节,为了保护战马,罗夏跳下和围上来的敌众缠斗,坚持到了友军的增援到来。
在骑兵部队对陷入疯狂的敌我无差别践踏冲击下,蓝队最终以很大的伤亡获得了胜利,他们都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欢呼庆祝胜利,只是默默清点了人数便自行散去了。
直到第三场比赛,嘉宾席上都在都对着上场比赛骑兵队中的一名小矮个议论纷纷,这场比赛中罗夏的表现确实非常亮眼,从带领队伍主动发现红队的阵型破绽到带队冲锋,在战斗陷入变故后也是她率先举剑号召清醒的人重整阵型,这个新战术的阴损劲也是她的风格,但如果真的以她的习惯,罗夏是决计不会主动提出这种败坏人缘的计策。
“你现在到底是谁?罗夏。”
罗曼陷入了沉思
贵宾席入口处传来了骚动,外面的工作人员提到一位黄头发的少女请求进入贵宾席,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
坏了,听这个描述很想他的一位熟人,而且和他正想着的那个人很接近。
“罗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