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
“不是大哥你干啥啊？”
坐在莉娅对面的首领吃到一半，突然嗷地一声站了起来，碗还在手里稳稳端着，里面的粥是一点也没浪费，倒是吓得莉娅撒了一裤子。
“不是粥就是饼，我要吃肉！”
“人家没收你钱还不满意啊，这肉是这么好搞到的嘛。”
莉娅幽怨地拿手抹着裤子上的荞麦粒，这件衣服绝对是要洗了。首领嚎这一嗓子动静贼大，把楼上的人都引下来了，本以为他这是吃出了虫子，没想到理由仅仅是缺肉吃。
就算是吃肉，莉娅也不觉得首领以前吃的那些水煮肉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那总能让我出去买点吃吧。”
“这倒是个好想法。”
入住的日子和到她上场的日子有一些间隔，这几天她除了训练备赛就是窝在房间里弹琴，卖艺赚钱打听八卦编曲创作这一块的乐趣完全没有了。不知怎么的，这几天罗曼和瓦尔总是躲着她，搞得她想找人聊天都没人陪着，只好来首领这边串门，好在他们都挺外向的，聊起来也有共同话题。
赛方给选手供应一日两餐，上午一顿荞麦为主的杂粮和各类豆子加上盐煮成的粥，下午给一张小饼和一碗海带虾米蛤蜊等海产边角料煮成的汤，运气好的话会发些熏鱼。做的手艺很糙，胜在量够，喂饱一个成年人绰绰有余。自由斗士团热衷健身嘛，不吃肉总觉得没劲，莉娅就这么陪着他们去工作人员那里痛陈利害去了。
“你们先去，我去换件衣服。”
在门口穿上旧皮革缝成的拖鞋，莉娅回头对着准备直接去中间场馆的几人说道。
“行，你快点啊。”
想到接下来可以出门，几人没管那么多，一起蹦蹦跳跳地去往了中间场馆挂着“办公处”的楼梯。
根据以往的习惯，如果衣服脏了不赶快洗干净，耳朵绝对要被那天外的声音吵得难受，莉娅便赶紧回去把衣服泡上。
正在她把炉灰和水掺和着把那条脏了的裤子泡上，就看见了结伴走进休息室洗浴处的罗曼和瓦尔两人。
“罗曼，瓦尔，这么巧啊，上午好！”
“嗯……你好。”
回答得很勉强，这几天他们见了她一直是这样，不说是态度恶劣，总归是有些不自然，莉娅搞不清其中的缘由。
“诶，怎么刚进来就要走啊？”
这两人看见她在这，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要走。
“我们打算在这洗一洗，你既然在的话我们一会再来。”
看来是影响他们俩交流感情了。
“我就是把衣服先泡上，一会办完了事情再回来洗，不影响的。”
“你？办事？”
瓦尔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你这什么表情啊，还觉得我办事很意外，我看起来就这么不正经吗？”
“抱歉，敢问你要办什么事情？”
面对着莉娅的不满，瓦尔很顺从地滑跪道歉。
“也不是什么正经事，首领他们想出门改善伙食，所以找上工作人员提意见，我打算一同过去。”
“我可以同去吗？”
一直在后面沉默着的罗曼开口插入了对话。
“诶？可以是可以，他们也没限定人，多个人多个帮手吧。”
…………
罗曼和莉娅两人来到了挂着“办公区”的楼梯口前，见到了从里面出来的自由斗士团一行人。
“这么快啊，谈妥了吗？”
“没，只是觉得搞特殊不太好。”
首领脸上一副云淡风轻没有世俗欲望的表情。
“也就是说，你们不出去了？”
“嗯，连初赛都没上场，就对住宿的环境不满，光顾着享受忘记了比赛的事，实在是不应该。”
“只是吃两块肉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吧……”
莉娅汗颜，刚才还嚷嚷着要吃肉要吃肉的几个人，这会就练成佛了，工作人员到底是怎么开导他们的，比灌***还管用。
“看来咱们白来了一趟啊。”
本来是想帮助首领说服主办方放人的，还没入场呢，首领自己先退场了，他们来这里的意义也就没有了，莉娅刚想拉着罗曼离开，先被罗曼拉着上了楼。
“我们上去说两句，顺便出门帮朋友带点东西回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
“当然可以。”
““啊？””
“我们马上给你们办手续，毕竟这里离城市有点距离，出入不太方便。两位先去一旁的接待室等候。”
事情出乎意料得顺利，办事人员当即给他们开了绿灯，还请到一旁的接待室招待他们。
“罗夏，你还记得吗？”
“你说。”
“拿行李那一次，这些人的态度就很犹豫，这会轻易给我们放行了，很反常。”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
罗曼这下提醒了莉娅，上次他们想要出门，这些人百般阻挠，这会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么想着，她拿起招待端上来的水准备喝，被罗曼劈手抢了过来。
“喂！”
“稍等。”
罗曼端着这杯水左看看又瞧瞧，又放鼻子边上闻了闻，还抿了一口再吐掉。
“你干嘛呢，验毒啊？”
“水没什么问题。”
莉娅没再接过罗曼还回来的水，这水肯定是没法喝了，转而抱着膝盖专心等待工作人员办手续。
等了好一会也没消息，反倒是来了个保洁过来搞卫生。
“麻烦让一让，脚抬一下。”
那人拿着拖布死命地拖着他们来时走过的路和他们脚下，顺便收走了两杯几乎没动的水。
“诶，进场馆里的习惯和宿舍楼一样吗？抱歉没注意。”
莉娅这才注意到门口旁边的衣帽间和洗漱的水槽，进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冥冥中的提醒，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事。
“没事，按照你们自己的习惯来就好。”
这些人倒是不怎么在意，整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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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里燃着干柴，驱散了门外北境的寒风，上面的铁架悬挂着滚开的浓汤，看着热汤已经差不多了，店主拿起铁叉从铁甲上取下装着浓汤的大锅，顺手拿下一旁内壁上烤好的面包。店长的女儿熟练地将切好的热面包和盛好的汤碗装盘，同时双手攥着好几杯冒着泡的麦酒和蜜酒，挤过人群送到等待的食客手中。
这是莉娅一年来见惯了的光景，在训练结束后，她所在的小队总是在米哈伊尔的带领下来到酒馆聚餐，顺便去骚扰一下忙得焦头烂额的怀特，柴火劈啪作响、酒液碰撞飞溅、酒客聊得唾沫星子横飞还有面红耳赤的米哈伊尔和怀特，成了那一年以来她最深刻的记忆场景。
这次还是在这个熟悉的场景里，酒杯和汤锅还有有点香味的干柴都没有变，少了的只有莉娅他们一众，一个黑甲的剑士坐在他们原本的位置上，连头盔也没摘，就顺着头盔缝隙往嘴里灌酒喝，一边喝酒，一边和桌对面的白甲骑士聊着些什么。
“罗曼？”
莉娅沉吟出声，两人好像听见了她的话，把视线转向了她，对着她挥了挥手，想招呼她过去。
“诶，来啦，二位点的菜上了。”
身后的店长女儿把菜端了过来，她从莉娅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走到了桌前给两人上了菜。
“原来我是幽灵。”
莉娅来到了两个连头盔也没摘的人桌前，想听一下这些人在聊什么。
“我说闷葫芦，你真不打算回去看一眼吗，你又没有罪过，骑士团那里只是把你当做失踪，你真要留在这苦寒之地烂掉吗？”
“必须有人为北部湾的伤亡负责，这也是给我自己的交代。”
这两个人在说啥呢，这已经是黑白二罐在她梦里第二次出现了吧，上一次是在古都比赛来着？
没等她细细想完，整个酒馆传来震动和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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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夏小姐，罗夏小姐？”
“啊？！”
莉娅猛然从梦里惊醒过来，环视四周的，她还坐在办公处的沙发上，刚才是面前这位工作人员把她叫醒的。
“什么事情？”
“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们可以外出了。”
坐在一旁的罗曼帮她完成了对话，并接过了两个木质的通行证，把其中一个交给了他。
“谢谢！”
罗曼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原来她睡着这会一直在拿他的肩膀当枕头，罗曼一直保持着那个坐姿一动不动，就连递东西的动作也是用另一个胳膊小心翼翼地挪动。
莉娅连忙做起来，郑重地对着罗曼低头致谢，然后就看见了被她哈喇子洇湿的肩膀和袖子。
“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