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剑士和白甲的骑士背靠背站着，被蛮族包围着。
“闷葫芦，你真的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拼上性命。北境和你们教会关系这么差，牺牲了也拿不到烈士名分。”
“你没有撤，我也不会撤。”
“我那时习惯给大部队断后了，我懂得怎么跑，你会吗？”
“我可以学。”
“……”
包围着他们的蛮族散开了，从他们让出的道路中走出了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小巨人。从他粗糙的铠甲中可以看见旺盛的体毛和健硕的肌肉，肩上扛着一柄巨斧，带着格栅的头盔后面可以隐约看见脸，但看不清楚，面容已经完全扭曲了。
身旁的蛮族全都向他跪了下来，像神明一样对其顶礼膜拜。
“闷葫芦，你说我们是不是要交代在这了？”
黑甲剑士嘴上说着悲观的话，语气里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些调侃的意思。
“这个扭曲的造物已经很难算是人类了，我们最好击败他，好好研究一下他的来历。”
白甲的骑士甚至完全不提失败的事情。
“我倒是有个猜想，既然北方的自然信仰崇尚环境，克服磨难，他们多少都有些改造自己的倾向，其余蛮族瘦弱而独有他强大，这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仪式的原始形态。”
“打完了再验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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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戛然而止，后颈处的疼痛叫醒了她。
“疼疼疼，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只是抱怨，她这个小身板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是纯粹的劣势，每次不氪命是很难和那些数值玩家的战场上活下来的。
“伤还没完全好，不要乱动。”
她正侧躺在一块石头上，头颈保持着一个固定不动的姿势，她刚想活动一下就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莉娅的心就放下来了，大概猜到了她晕过去后的事态发展，那几个邪教徒惊慌的声音应该就是身后这个骑士引发的。
“大家还好吗？”
“都还安全，卫兵已经把那里保护起来了。”
“我们现在哪里？”
“城外离宿舍区很近的一处地方，我们要是被卫兵带走提问事情会很复杂，所以我擅自带着你跑出来了。”
“你做得很对，值得表扬。”
莉娅敲了敲脖子上的颈部支架，罗曼阻止了她，她觉得那几个邪教徒敲那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疼两天。罗曼他们有些反应过度了，他似乎和德西罗老爷子攒出了个木条和棉布组成的颈架，让莉娅没法随意地扭动脖子。
“谢谢你，踩点救人救了我一命，要是没有你，我这会应该就被他们抓走了。”
“这些人很奇怪地没有带走你，如果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根本没有机会救你。我感到的时候，他们正把你扔在地上，把凶器摆在你的身边，似乎是要栽赃。”
“确实很奇怪呢，和深渊教团一贯的行事风格不一样呢。”
伸手让罗曼拉她起来，两个人并排坐在河边，望着远处的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
“罗曼？”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聊聊。”
莉娅脱掉凉鞋，把脚伸进小河里踢踏着，饶有兴致地骚扰着河里游动的鱼。
“……那些救下来的孩子和那几个坏孩子都很崇拜你，他们已经打算去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去生活了，你很厉害啊，罗夏。”
“一上来就夸夸吗？就算再怎么夸我也是没有奖励的，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些孩子，只是没有人点播指引他们而已，我只是给他们打开了思路而已。”
莉娅捏起一些水清洗小腿上沾的泥，她的上衣和短裤在打斗中有了很多的破损，胳膊和腿上也留着不少伤痕，罗曼很贴心地帮她把这些伤口清洗了一遍，并给比较重的伤口做了包扎。
“你也是个孩子，你不必那些逃命的孩子大多少，你也应该逃的。”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头顶上揉了揉，被她一巴掌拍掉，罗曼露出了有些失落的表情。看见罗曼难受，她就高兴，对着他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引得罗曼也笑了起来。
“我不太一样，一方面我算是长辈，而且我的命相对而言便宜一些，他们还有大好的未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曼的表情瞬间阴了下来，沉声向莉娅问到。
“我已经定型成了这幅浑浑噩噩的样子了，那些孩子还有理想，还有对未来的憧憬，换来这么些有大好前程的孩子，我觉得挺好的。”
“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生命，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就可以带过的事情。这不是说那些孩子不重要，你不能这么看清生命，用玩笑话来搪塞，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珍视的人，又怎么会尊重生命呢？”
“我就是慎重地考虑过生命的意义，才做出这些决定的。”
莉娅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咬字清晰、一字一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我回答你上午的问题吧，我确实小时候在家乡的村干农活，故乡被摧毁了；我躲在海产里逃到码头做工，差点被饿死；遇到好心人收留我，结果因为变故被赶了出去；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都被邪教杀死了。现在又在军队里朝不保夕，我早就想再见死去的母亲了，但是怕她生气，想死出个样子来好让她愿意见我。”
罗曼许久没有回应，莉娅觉得自己又辩赢了，对着他得意地昂起了头。
“罗夏，如果说我请求你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活下来向我求救，等我来救你怎么样？”
“噗呵呵呵，说什么大话呢，真要一直守护我？难不成您要一直处理繁杂的事务，一边寸步不离地保护我不成，我血条薄，可是很容易死的。”
看着骑士一脸严肃地说着大话，莉娅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她的调笑，骑士表情更尴尬了，莉娅于是笑得更开心了。
“哼哼…今天真开心啊，圣骑士圣骑士，漂亮话话漂亮。很好，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份心我也感受到了。咱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约？”
“我试着坚持下去，看看是你和死神谁来得更快，要是谁输了……我的话就下辈子，赢的人要给输的人当牛做马伺候着，好让我死得有个盼头。”
“这是什么赌约啊。”
听完这个不像样的赌约后，罗曼不禁笑了出来，两人的笑声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