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对仆人说:“你去到那城里的大街小巷,出去到路上和篱笆哪里,勉强人进来,坐满我的屋子。”我告诉你们,先前所请的人,没有一个得尝我的宴席。】
莉娅揉了揉眼角,随着事态的发展,她在宿舍区发生的幻听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最初模糊的只言片语到现在已经变成清晰的长句宣告,深渊教团的阴谋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
“也好,反正是已经决定好要做的事情。”
“罗夏大姐?我是觉得你的担忧有些道理,这会宿舍区怎么跟个铁桶一样,他们还叫老二把你救出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啊?”
莉娅带着自由斗士团一行在宿舍区里逛了一夜,先是想要找回来事的路,寻找地下室的入口无果,就偷偷潜入中央场馆的神秘楼梯处,被当场逮捕送了出来。又从准备宴会的场地顺了点铲子镐子准备刨土,结果被巡逻地人抓住没收了作案工具。见向下探索无望,便翻墙头往外跑,又被巡逻的人跟拦下送了回来,就这样做了一晚上无用功,几人惆怅得回到了莉娅的房间里蹲着。
莉娅踱步到了窗前,看向办公楼附近的扩建工地,这些黑瘦黑瘦的奴工们套上了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正在给宴会扩建场地,他们围着中心场馆扩建,给渔村这片低洼泥泞的地面打上木桩,在支起木梁再在上面铺上木板和草席盖上顶棚,再往外就是直接铺木板防水再铺草席。
场馆二三楼也没闲着,门外也一直在叮叮当当作响。
另一批人正在搬运食材和打扫场地,雨在经过昨日的大下之后,势头减轻了些,这些人正在努力地扫水清出一片场地,以便腾出地方布置场地。已经有一些爱凑热闹的人到了场,见还没开饭,先找地喝了起来。
“真是可惜,我的琴找不见了,不然怎么也得弹一曲凑凑热闹。”
“要说琴的话,你可以找达斯特老爷要一个。”
诶,是个好主意!
“肘,我叫你们几首合唱的歌,咱们下去来两曲。”
…………
“诶我说,上面那个弹琴的姑娘是谁,真俊啊。”
“好像是冠军?”
“她什么冠军?”
“就这个角斗大赛的冠军,还能是什么冠军?”
莉娅一边坐在二楼的窗户上弹着借来的琴,一边同下面的听众互相观察着,现在摊位还没完全摆起来,来凑热闹的主要是宿舍区闲着没事干的选手们,加上一些听到风声来凑热闹的观众。西海岸地区总是有这么一段时间连日下雨,整的到处都湿漉漉的,因为雨大导致很多地方都没法开工,这时候酒馆就该抓紧时间拉客了,过了大伙被迫闲下来的日子可不多,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因此莉娅才会催着达斯特赶紧把宴席搞起来,最好多搞几天,这样还能多一些人气。
“这人明明是个商人,怎么连这点经营规律都摸不清,他手下没有酒馆这类产业吗?”
虽然很久不弹了,自己的手指没有因此退化,至少在调动现场情绪上没有什么困难,大家都听得乐呵呵的。随着中午的接近,来宿舍区串门的人越来越多,没有离去的观众、被暴雨憋得难受的居民也过来蹭饭。
莉娅决定混进去从人群里面探听一下事情,从窗口上溜下来,拎上放在门口的鞋子踩着水来到席间,跑进了外棚大吃大喝的人群里。莉娅总是不喜欢西海岸地区的这个习惯,因为沿海潮湿多雨的气候,他们习惯支起草垫脱鞋入室入席。莉娅故乡的查士丁尼帝国则将其视作一种很私人的行为,这让她夹在其中感到为难。
“算了,反正大家都这样,不像他总是盯着我的脚看。”
留着首领几人去台上合唱乱吼吸引注意,莉娅探听到市民们聊到卫兵分成零零散散的小队,正散在全城大街小巷里巡逻,有些放下武器和服装混进来蹭饭的卫兵正在发着让他们冒雨加班的牢骚。还有许多选手正在讨论关于比赛内外的八卦,每次听到这种事,她总是抑制不住好奇心,遮着脸偷偷旁听,被发现后再迅速逃走。
八卦中“罗夏”和“罗曼”的名字出现频率很高,尤其是“罗夏”,但关注点总不在赛场上,而是在她同其他选手在宿舍区训练,去市场买东西,随着一名白衣骑士外出这样的行踪。还有对谁说了什么话,和谁一起做了什么事等等这些名副其实的八卦。更有小道消息称,一些市民目击了两人共同进出一栋房屋里,并在训练室内对那名骑士高声表达爱意……
“你们能讨论点正经东西吗,北部湾都风云诡谲到这地步了还有心情聊八卦!”
“说啥来啥,小美女,你爱人正在码头呢,怎么不去找他?”
“我丢雷楼某啊,造谣犯法……等等,你说谁在码头?”
外面传来骚动,工作人员和外面被阻拦的人群发生了争执。
“这没有你们的位置,哪来的哪待着去!”
“让他们进来吧,上边问下来就说我的名字,说冠军罗夏邀请他们进来的。”
莉娅赶忙前去制止这种行为,如果拦住了这波人,这里人气的增长肯定受限,尽快扩大影响的目的肯定受挫。
人群一窝蜂地冲了进来,因为失去了秩序,有些人开始徒手从一旁的柜台边抓食物吃,什么煎培根肉焗豆子、油煎小罗非鱼、奶油炖南瓜、黄油奶酪烤蘑菇、烤乳猪、烟熏鲑鱼还有柠檬汁蛤蜊、蜜拌芜菁、酸奶油蓝莓全都搅和成了一团,涂在人身上、盘子里,还有地上。
“好浪费啊……”
除了工作人员的脸上,其余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表情,开席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达斯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莉娅身后,面色不善地询问起眼前的现状。
“不是要人气吗,不赔本赚吆喝哪里来的人给我们捧场?”
“你就想要依靠这些人帮助我们?我有些对你失望了,罗夏小姐。”
“不然呢,不然你还能想出什么点子来?不妨再等几天,结果一定会让你满意。而且,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大量乱逛的镇民卫兵很难阻拦,有些卫兵也拉着同僚过来蹭饭了,这难道不是收获吗?”
但是要依靠的肯定不是这些人,如果把真相说出来达斯特肯定得急眼。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期待一番了。”
“加油哦,好好招待这些人,多准备些物美价廉的食物。”
莉娅送走了达斯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便趁乱拉着自由斗士团一行溜了出去。
…………
等到莉娅来到码头的时候,没有看见传言中的罗曼,只看到一伙码头工人愁眉苦脸地聚集在码头。原来是暴风雨中没有船只靠岸,这几天没法干活,只能饿肚子。
“没有存下来的钱吗,干这么多总得有点积蓄吧?”
“瞧你说的这话,哪里来的大小姐,不干活哪里来的钱?活是工头找到,钱当然是他拿。”
“你们干了这么多,总得分你们点吧。”
莉娅口中的话一出,惹得众人一阵笑声。
“那就另找些别的活干,总不能饿着吧。”
众人又是一阵笑。
“小姐,谢谢你的好意,这都是上面的要求,我们这身子骨,一天少吃点还是能扛住的。”
莉娅的眉头皱了起来,自由斗士团等人表情也很复杂,莉娅急忙把他们拉到一边。
“罗夏大姐,北部湾以前是没有这种情况的。只是最近不太平,周围涌进来了很多难民,这些人没钱没势力,只能任人摆布干这样的活,又因为领的钱少,那些正常领钱干活的人丢了工作,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那也不能干看着啊,咱们总得做点什么。”
斗士团一行都表示同意,他们便折返回来。
“各位,有一个地方能吃上饭,我领各位过去。如果可以,我带你们去争取一下可以自己找活干的权利。”
那些人都是愕然的表情,有人套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难道是不想去?那还是算了吧。”
““想去想去,谢谢小姐了。””
…………
莉娅领着一帮人在看守们要杀人的视线中浩浩荡荡地进了去,成了晚宴上一道亮丽地风景线,周围人对着他们议论纷纷。
“冠军小姐领着一群什么人进来了,哪有这么带着朋友来蹭饭的?”
“好像不是,我看倒这伙人像那帮被收留的难民。”
“所以她是来帮这些人找食吃?”
“有可能是被这些人哄着过来的吧。”
莉娅能听到旁边人的议论,还好没有被这些人反感,这样后面请愿的步骤还能有效进展。
没等莉娅带来的人吃几口,达斯特就顶着一副美丽的表情带着一大帮人赶了过来。
“罗夏啊罗夏,短短一天你就给我整了这么两出,如果不是有人命令我好好待你……”
“达斯特大人!大家伙,这是你们工头的领导,快说要求啊!”
莉娅赶紧领着这些奴工们跪了下来,求着达斯特开恩。达斯特的表情更美丽了,身旁的打手看见他的表情,似是领会了他的意思,一伙人对着他们抄起棍子就是打。
“翻了天了,来城里要饭的家伙,老爷给你活干就是开恩了,还敢提要求!”
“混账!谁让你们动手的!”
向来说话温文尔雅的达斯特发出了怒吼声,吓得旁边几人赶忙收了手,达斯特连忙扶起前排挨的棍子最多的莉娅。莉娅扫了一眼,达斯特神色紧张,围观的人群露出或是同情或是愤慨的表情,后面的奴工们满脸愧疚,她干脆两腿一蹬,闭上眼睛装作晕了过去。
“罗夏小姐!”
“罗夏大姐!!”
“好心的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