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
“恩师，您也过来了？”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骑士走进了罗曼的房间，罗曼见他到来，连忙扔下笔起身迎接。
“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这把年纪已经不担什么职务了，把我当一个老头就好。”
“这怎么可以，即便没有职务，您也是骑士团中最德高望重者。”
“哎呦，你这话可折煞我了。”
老骑士卢瑟一生都是作为一名模范的审判庭骑士被人们所敬仰的，谨慎、真诚、谦卑、仁慈……在人们的评价中，几乎可以见到所有正面的形容词。在罗曼看来，这个评价里可以加一个“虚荣”，他虽然几乎不表现出来，其实很喜欢听自己亲近的人夸赞他，比如现在，他虽然嘴上抱怨着“谬赞了谬赞了”，一边笑得胡须都颤了起来。
“不说这些肉麻的了，你近况可好？”
“承您的关怀，学生一切安好。”
“不必客套了，全骑士团人都知道你遇上了很多麻烦事。”
“是的……虽然北部湾一经收复就向北方公国送出了交涉申请，如今已经第三天却仍无回应。深渊教团在本地盘根错节，想要不伤害无辜连根拔起需要巨大的精力，花费很长的时间。本地的行会组织想要更多的利益，整个城市的贵族上层因为勾结深渊被几乎被全部带走审查，城市的运作想要不停摆就已经很勉强了。”
“嗯，能在这一片安逸之下发现潜在的问题，和我上一次见到你比起来，你内在的进步堪称巨大。”
卢瑟赞许的点头，靠在一旁的桌子上，经同意后开始翻阅着上面的文件。
“我觉得你在治理中想出的一个点子很不错，从这些行业的底层从业者中选拔人才，将他们团结组织起来，形成一个更加忠诚行会以对抗城市本地的地头蛇，这很好。”
“不，恩师，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
“是莉娅对吗？”
“……”
卢瑟一句话切入了正题，他刚才聆听接管城镇中发生的事情时，并不是很全神贯注。本来恩师委托罗曼负责管理城镇事务，就是想要借机历练一下他。真正派来管理城镇的人早就从附近阿莉斯塔教会中选拔完毕，今天早上已经到了，恩师和管理人员一同到来考察了一天，从神态上就能看出他对成果很满意。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死板啊，说公事一套一套的，你老师我一关照你的心理，你脸色就黑下去了，你这什么聊天的心态啊？”
见罗曼情绪陷入低沉，卢瑟赶紧按着他的脑袋晃了起来。
“对，是莉娅最开始这么提议的，为我们在北部湾站稳脚跟和组织力量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豁，这小姑娘不简单啊，听说是北方公国派来的参赛的代表？”
“对。”
“还是一年前配合邪教组织抢走人质的通缉犯？”
“那不是抢走人质，本就是他们救出来的，反倒是我们虐待了人质。”
“唉，原罪派这帮疯子啊。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应该给她脱罪，不然也不至于流亡到北方公国，如果她年纪再小一点，我甚至愿意把她推荐到中央教区进修。”
“……”
卢瑟正引导着话题给他找补，夸他找到的战友好，暗戳戳说他识人有方，算是他特有的安慰方式。
“你听说了吗，上面那里讨论过了，他们同意取消莉娅的悬赏令。”
“什么？”
就一两天的时间，看得出是连夜开会商讨出来的。
“不止如此，他们正商量着给她封圣呢。”
“这样子，会不会有些夸张了？”
一听封圣，差点把罗曼的下巴惊掉。
“只是可能封圣，真封圣不太可能，但绝对会给个名位。你想想看，配合审判庭骑士团，仅以三个人的力量粉碎了一个支派在城镇的兴风作浪，第一位破解了血樱教支派洗脑手段及传承的秘密，以一人的牺牲拯救了城镇和援军中近万人的生命，如果不给个荣誉，太显得通缉她的我们有眼无珠了。”
说完卢瑟撇了撇嘴，他对上层一贯以来的拖沓和事后找补很不屑。
“是啊，她最后自愿牺牲了自己，用生命证实了信仰与勇气的力量。”
“看来你这段时间的改变，和她有很大的关系啊。”
“诶，是这样吗，我有改变吗，和她？”
“你够快把手里这俩玩意盘开线了，任谁都知道这两个新玩意对你很重要，头套这东西一看就不像你会感兴趣的，是她送你的对吗？”
“呃……嗯，是她那时候给我准备隐蔽身份的道具，只是没怎么派上用场。”
“唉，该说你在男女问题上幸运还是不幸呢，先是伊莉娅，然后又是莉娅，这么多好姑娘愿意为你出生入死，又一个个离你而去。你会不会将来迈不过这个坎，孤独一辈子吧？”
这话着实在罗曼心里扎了一刀，他保护谁谁出事，他对谁发誓谁牺牲，他是不是哪里来的死亡化身？
“节哀，莉娅名位的事情有消息我会告诉通知你，这两天交接完了跟我回一趟中央教区，那里有你和瓦尔两人的表彰，瓦尔一直在推辞，你帮我劝劝他。”
卢瑟见罗曼的表情缓和了 一些，便起身准备离去。再不走他就要绷不住了，罗曼这小子是在哪受到过什么刺激吗？哪有思念一个女孩子就拿着她的袜子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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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阁下，真的不在考虑一下吗？”
“我已经决定了，我在北部湾所做的都是职责之内，别的地方还需要我，所以恕我无法前往。”
在推脱掉同僚的又一次挽留后，瓦尔七扭八拐回到了他在码头的藏身处收拾行李。
“秘银长剑、阿莉斯塔护肩、塞勒斯汀之祝、闪电之塔的碎砖……还有…神谕要求的心脏。”
端详着一个玻璃罐中跳动的心脏，这是他从信者手中夺来的东西。
“不愧是千年的老不死，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
哪怕是被夺走千年难遇的心脏和灵魂质料，还是被打碎被交付给他的珍贵装置，这个老癞蛤蟆唯一的目标从头到尾只有苟活下去。
“至此，交易完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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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骑马来到了城外那个小小的坟墓前
【拯救北部湾的英雄-殉道者 莉娅长眠于此】
他拿出了一壶酒，自己先喝一口，准备浇在墓碑上，正要倾倒时又缩回了手。
“心脏根本没有停止跳动，灵魂还在世间，罗曼又修复了你的身体，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计划呢？”
转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不相信，这个总是料事如神的家伙，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