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仓那只带着热力的手在我眼前用力晃了晃,他那头金灿灿的短发也凑近了些,像一束过于耀眼的阳光,瞬间填满了我的视野,强行将我从夏目余江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拽回了一部分现实。
“喂?风间?嘿!回魂了!眼珠子要掉出来砸脚面了!”他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旺盛的好奇心,顺着我凝固的目光也朝那个角落望去,
“看谁呢这么入迷?魂都飞了……哦——那个白头发的转学生?啧,是挺打眼的,跟雪堆里埋着个人似的。”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随意的口吻,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跳跃的八卦之火丝毫未减,“听说开学前刚办的手续,直接从医院转过来的?怎么,认识?”
我猛地一个激灵“啊…没…不算认识。”我含糊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挤出几个字。
同时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抹令人心悸的雪白上撕开,感觉脸颊不受控制地阵阵发烫,像有火在烧。不算认识?这苍白无力的谎言连自己都骗不过。
在医院,我们连名字都未曾正式交换,却共享着月光下的风铃声、星空下的画作,以及那些…令人不安的“彼岸”秘密。
这关系,复杂得像一团被野猫疯狂抓挠过的毛线球,根本无从解释。而旁边这位金发闪闪、活力四射的现充好友,显然不是能理解这种复杂性的对象。他甚至可能觉得我在医院住了几天脑子也摔坏了。
就在我心神剧震、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还要应付身边这颗“人形小太阳”的探究目光时——
教室前门猛地发出一声巨响!
“砰——!!!”
那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厚重的门板被一股蛮横无比、仿佛带着开山裂石决心的力量粗暴地撞开,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声响。
巨大的反弹力道让门板又猛地弹回,整个门框都似乎在嗡嗡颤抖,连带着讲台上粉笔盒里的几根粉笔都跟着跳了一下。
全班几十道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开门声齐刷刷地、不由自主地吸引了过去。前一秒还嗡嗡作响的喧闹如同被利刃切断,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落针可闻的死寂。连窗外的鸟鸣都仿佛被吓停了。
一个身影,带着一股席卷一切的旋风般的气势,闯了进来!
及肩的深棕色头发被精心扎成两个圆鼓鼓、精神得近乎嚣张的小团子,像两颗蓄势待发的炮弹顶在脑袋两侧,随着她风风火火的步伐还剧烈地颤动着。
一双大眼睛亮得惊人,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两团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此刻正以“发现新大陆”兼“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混合激动,如同探照灯般扫射过台下每一张或茫然、或惊吓、或写着“这谁啊”的脸。崭新的深蓝色制服在她身上也仿佛变成了某种战斗服,充满了随时准备冲锋的张力。
她无视了全班聚焦的目光和凝固的空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讲台旁,双手“啪”地一声,如同宣告独立宣言般重重拍在讲台边缘!力道之大,讲台上的粉笔灰都腾起一小片白雾。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到前排同学的脸上。
“诸君——!!!”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种金属般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死寂,在宽敞的教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痒:
“吾名村井三斤!在此郑重宣告,光坂高中崭新而辉煌的历史篇章,将由吾等亲手书写!就从此刻——此地——开始!”她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一口气吸干整个教室的氧气,然后猛地拔高音调,用尽全身的力气和肺活量,喊出了那个注定要载入(至少是高一(3)班)史册的、石破天惊的名字:
“绯红之极地猫猫社——今日,于此神圣课堂,正式启动社员大招募!!!”
“……”
“这是什么凉宫式开场.....”我不禁扶额
死寂。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前排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眼镜滑到了鼻尖,嘴巴无意识地张成了一个O型。旁边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手里转着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几秒钟后,像是引信终于燃尽,又像是紧绷的琴弦骤然崩断——
“噗嗤……” 一个压抑不住的、如同漏气般的笑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顽强地冒了出来。
紧接着,“猫…猫猫社?噗哈哈哈……孩子你无敌了” 像是连锁反应,第二个笑声响起。
“绯红之极地???这什么究极中二病晚期才能想出来的名字啊喂!” 一个男生捂着肚子,肩膀开始剧烈抖动。
“救命……我的中二之魂在燃烧……但是……哈哈哈……她认真的吗?” 另一个女生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
瞬间,压抑的堤坝彻底崩溃!无法抑制的、如同海啸般的哄堂大笑席卷了整个教室!拍桌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砰砰砰!”
有人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有人笑得眼泪狂飙,还有人一边笑一边用力捶着旁边人的后背。
场面彻底失控,仿佛这里不是教室,而是某个滑稽剧的演出现场。
佐仓在我旁边更是直接笑瘫在桌子上,金黄色的脑袋埋在臂弯里,肩膀疯狂耸动,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还在狂拍我的大腿(再次精准命中石膏边缘,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你有病吧...”我看着他的笑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抱歉抱歉”佐仓博笑着擦拭去了眼角的眼泪
“这女生太有意思了,简直跟国中的你一样。”他拍着我的肩
一股莫名的羞耻感与回忆涌上心头,我的脸上布满黑线“佐仓.....”
“开个玩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