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红色的流光,如同逆行的流星,狠狠撞入了那片沸腾的紫色灵能风暴。刹那间,Decade(玄一)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充斥着无尽恶意与尖叫的沥青海洋。四面八方,不再是单纯的灵能乱流,而是无数道具象化的、缠绕着憎恨与疯狂意念的紫色音波触手,疯狂地撕扯、挤压、穿刺着他的铠甲与感知。
“呃——!” Decade闷哼一声,即使有装甲和自身的灵能抗性,这直接闯入风暴核心的行为也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品红色的复眼视野中,充满了扭曲的光影和尖锐的能量乱流,耳边是无数重叠的、美九那充满怨恨的歌声,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诅咒。
他艰难地稳住身形,驱动器的能量输出功率被推至极限,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品红色能量膜,勉强抵抗着最直接的灵能侵蚀。他必须尽快找到美九的准确位置,然后……然后怎么做?用暴力打断?用话语唤醒?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必须先靠近她。
透过层层叠叠的紫色灵能帷幕,他隐约能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个悬浮在风暴中心、银发狂舞、闭目吟唱的娇小身影。她似乎对闯入者有所察觉,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歌声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急促、高亢。环绕在她周围的紫色音波触手变得更加密集、狂躁,如同被激怒的蛇群,朝着Decade疯狂涌来。
“美九!住手!” Decade一边挥动卡盒剑,斩断几根最粗大的音波触手,一边尝试将声音透过变声器,穿透混乱的灵能场传递过去,“宵待月乃!看看下面!看看那些被你控制的人!这不是你想要的!这不是音乐该带来的东西!”
然而,他的声音在狂暴的歌声和灵能风暴中显得如此微弱。美九甚至没有睁眼,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她身后的〈破军歌姬〉(Gabriel)光芒大放,更多的紫色灵能被转化为音波,一部分继续维持对全场的控制,另一部分则更加集中地涌向Decade这个“不速之客”。
必须再靠近些!Decade咬牙,顶着越来越强的压力和不断袭来的音波攻击,一步一步,艰难地向风暴中心挪动。每一步都仿佛在泥沼中跋涉,每一次挥剑格挡都消耗着宝贵的能量。他离美九的距离,正在缓慢而坚定地缩短。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看清美九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脸上那混合了痛苦、憎恨与某种奇异满足感的复杂表情。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将“污秽”排除在外的感觉。
“够了!美九!清醒过来!你的过去,我们都知道了!宵待月乃的痛苦,我们理解了!” Decade再次高喊,试图用“理解”来撼动她的心防,“但用这种方式,伤害无辜的人,只会让过去的伤痕更深!停下来,我们可以一起……”
就在这时,美九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被浓稠的紫色灵光完全填满,冰冷,空洞,没有焦距,仿佛只是两潭映照着疯狂能量的深渊。她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Decade身上,那眼神中,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的漠然与……一种看待“即将被清除的杂音”般的冰冷。
“吵……死了……” 她樱唇微启,声音不再是通过麦克风放大,而是直接以灵能振动的方式,穿透风暴,清晰地传入Decade耳中,那声音甜美依旧,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又一个……想要用花言巧语欺骗我的……肮脏的男人……和那个骗子……一样……”
她的眼中紫光骤盛!
“闭嘴……消失吧。”
随着这声冰冷的宣告,环绕在她周身的紫色灵能风暴,骤然向内收缩、凝聚!所有的音波触手瞬间收回,与风暴本身融为一体,化作一个直径不足十米、但灵能浓度与压迫感陡增数倍的、近乎固态的紫色灵能球,将她自己完全包裹在内!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排他性的、充满毁灭意志的灵能冲击波,以这个灵能球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爆发开来!这是无差别的、纯粹的灵能爆发,目标是将一切靠近她的“异物”彻底推开、碾碎!
“什么?!” Decade瞳孔骤缩!这股爆发的力量远超之前的音波攻击,而且是全方位的!他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喝啊!” 他怒吼一声,将卡盒剑横在身前,同时再次启动能量护盾,将剩余的防御手段全部用上,准备硬抗这恐怖的冲击!
然而,就在这内外交困、Decade全力防御美九的灵能爆发、心神与力量都被牵制到极限的最关键时刻——真正的、致命的杀机,并非来自前方的美九,而是来自他身后,那混乱的战场下方!
体育馆废墟,中央战场边缘。
斩月(月华)在胜哄闪光之后,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苦战。Kaixa、凛子、真那、琴里、四糸乃,五名被控的强敌将她团团围住,配合着周围源源不断涌来的莱欧骑兵和被控者,发动了潮水般的猛攻。她身上的胜哄装甲多处破损,翠绿光芒黯淡了许多,呼吸粗重,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显得异常艰难。但她依旧死死钉在原地,用胜哄旗枪和胜哄盾牌,构筑起一道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曾崩溃的防线,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
她的余光,一直关注着高空。当她看到Decade成功冲入紫色风暴,看到美九的灵能爆发,看到Decade陷入防御僵局的刹那,她心中既松了口气(玄一成功接近了目标),又提起了更高的警惕(此刻的玄一,防御最薄弱,注意力最集中在前方)。
而同样关注着高空的,还有另一个人——或者说,是远程操控着Kaixa装甲的洁西卡·贝莉的意识。
通过Kaixa的高性能传感器和战场信息链,洁西卡清晰地捕捉到了Decade此刻的状态:成功突入风暴,吸引了美九的“注意”和攻击,自身防御集中在正面,背后空门大开,且因抵抗灵能爆发而处于短暂的、力量输出的“僵直”期。
“完美的……时机。” 远在撤离路线上、正与艾伦一同押送十香的洁西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通过特殊的远程神经连接,向战场上那台依旧在战斗的Kaixa,下达了一条最高优先级的指令。
战场上,正与斩月缠斗的Kaixa,动作极其诡异地停顿了半秒。那双冰紫色的复眼,光芒闪烁了一下,仿佛内部的操控者切换了模式。紧接着,Kaixa完全放弃了与斩月的战斗,甚至无视了斩月趁机刺来的一枪(胜哄旗枪擦着Kaixa肩甲掠过,带起一溜火花),将全部的能量,以一种不计后果、甚至不惜损坏铠甲核心的方式,疯狂注入腰间的Kaixa驱动器!
“Exceed Charge。(能量填充。)”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但这一次,充满了自毁式的决绝。
Kaixa将手中的Kaixa刃枪(Kaixa Blaygun)高高举起,枪口并非指向斩月,也并非指向空中的美九,而是精确无比地锁定了高空之上,那个背对着战场、正在全力抵抗美九灵能爆发的品红色身影——Decade的后心!
【剑刃风暴】 Kaixa系统的必杀之一,此刻被以超载、自毁的方式驱动!刃枪的枪口,居然亮起了刺目到不祥的血红色光芒,能量波动剧烈到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这不是普通的攻击,一台Kaixa铠甲全部能量与生命的最终绽放,只为了一击必杀!
“不好!玄一!后面!!!” 斩月(月华)目眦欲裂,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嘶吼!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阻挡,但凛子的苦无剑、真那的Delta手枪、琴里的火焰斩击、四糸乃的冰霜,同时从不同角度袭来,将她死死缠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Kaixa化作一道拖着血色尾焰的流光,以同归于尽的态势,冲天而起,射向Decade毫无防备的后背!
而就在Kaixa发动自毁式袭击的同一瞬间,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更高优先级的、来自“源头”的无形指令,那些原本正在围攻斩月、或者与黑影卫兵缠斗的被控制精灵和骑士,动作齐刷刷地一顿,随即,她们冰冷空洞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全部转向了高空,转向了那个品红色的身影!
仿佛Decade的突进,触碰到了某个“底线”,或者美九潜意识中将这个“入侵者”判定为了最高威胁,她在集中力量对付Decade的同时,也通过那无处不在的紫色音波控制网络,向所有被她掌控的“武器”,下达了最优先的“清除”指令!
真那(崇宫真那) 猛地抬起Delta手枪,幽蓝色的光子血液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再次疯狂压缩于枪口!【Exceed Charge。(能量填充。)】她甚至没有完全瞄准,只是将枪口对准了Decade所在的大致空域,然后,扣下了扳机!
【Lucifer's Hammer!(路西法之锤!)】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充满毁灭气息的幽蓝色能量洪流,撕裂空气,咆哮着射向高空!覆盖范围极广,完全不给Decade任何闪避的余地!
凛子(天道凛子) 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Clock Up!(超速化!)】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斩月,而是高空!红色的身影拖曳出无数残像,以超越视觉的速度,朝着Decade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右腿之上,蓝色的雷电缠绕压缩到了极致,散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显然在高速移动的同时,已经准备好了足以致命的骑士踢!
四糸乃 那双空洞的紫眸,也锁定了高空。她小小的双手缓缓合拢,身后的冰结傀儡(Zadkiel)散发出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没有花哨的招式名,只是最纯粹的、范围性的绝对零度冻结!无形的寒气以她为中心,呈扇形向着Decade所在的空域急速蔓延,所过之处,空气凝结,灵能迟滞,仿佛要将那片空间连同其中的一切,彻底化为永恒的冰晶!
琴里(五河琴里) 面无表情,但手中的灼烂歼鬼·炮(Camael)已经蓄力到了顶点。她没有使用炮击,而是将所有的火焰灵力,高度压缩于斧刃之上,然后朝着Decade的方向,猛地挥出了一道接天连地、炽白到仿佛能融化空间的巨大火焰斩击!斩击带着焚烧万物的高温,后发先至,与真那的能量洪流、四糸乃的绝对零度寒气,形成了恐怖的能量乱流,封锁了Decade上下左右几乎所有的空间!
不止她们!地面上,那些失去了大部分理智、只遵从“清除”指令的被控民众,也如同疯了一般,朝着Decade所在方向的下方区域涌来,他们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嘶吼着,仿佛想要用数量将空中的敌人淹没。虽然无法直接攻击到高空,但他们形成的混乱人潮,彻底断绝了Decade向下坠落的可能退路。
全方位!无死角!饱和式攻击! 来自Kaixa的自杀式突袭,来自真那的毁灭能量洪流,来自凛子的超高速骑士踢,来自四糸乃的绝对零度冻结,来自琴里的焚天火焰斩,以及下方潮水般的疯狂人海……所有的攻击,在美九灵能爆发、Decade全力防御正面的这个最要命的瞬间,同时降临!目标只有一个——将Decade,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斩月(月华)看着这令人绝望的一幕,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她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想要去救,但敌人的围攻如同铁壁!她能做的,只有发出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悲痛与不甘的怒吼:“不——!!!”
空中,Decade(玄一)的感知中,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完全笼罩。
前方的灵能爆发冲击着他的防御,背后是Kaixa自杀式的血色流光,侧面是幽蓝的能量洪流、绝对零度的寒气、焚天的火焰斩,头顶是超高速袭来的骑士踢残影,下方是疯狂的人海……避无可避,挡无可挡!无论他使用哪张卡片,无论他切换哪个形态,在这绝对的、精心算计的绝杀之局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难道……到此为止了吗?十香还没救出,美九还未唤醒,同伴们还在苦战,月华、真织、巧巧、龙娥、兔……还有……那个总是带着复杂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
不!还不能倒下!
“呃啊啊啊——!!!” Decade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将驱动器内残存的能量不计后果地全部爆发出来!品红色的光芒在他周身疯狂闪烁,他甚至准备强行抽取更深层、更危险的力量,哪怕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然而,敌人的攻击太快,太密集,太致命!Kaixa的血色流光首先到来,狠狠撞在了他仓促间在背后展开的、薄弱的能量护盾上!
“轰!!!”
能量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Kaixa刃枪的枪尖,带着自毁式的恐怖能量,狠狠刺在了Decade的背心铠甲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响起!Decade背后品红色的铠甲,以枪尖刺入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炸开一个巨大的破洞!狂暴的自毁能量混合着血色流光,疯狂涌入Decade体内!他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在面甲内部,眼前一黑,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向前扑飞出去!
而就在这时,真那的幽蓝能量洪流、四糸乃的绝对零度寒气、琴里的火焰斩击,几乎同时到达,狠狠轰在了失去平衡、防御尽失的Decade身上!凛子的超高速骑士踢残影,也即将命中他的头颅!
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Decade的意识都开始模糊、即将被后续攻击彻底吞没的最后一刹那——
一道黑色的、绘有蝙蝠纹章的披风,如同瞬间绽放的生命之花,毫无征兆地在Decade身前展开!出现的时机妙到毫巅,正好挡在了真那的能量洪流、四糸乃的寒气、琴里的火焰斩击,以及凛子骑士踢的必经之路上!
【Guard Vent!(防护降临!)】
是夜骑(Knight)!鸢一折纸!她不知何时,竟然也冲到了这个高度!她身上的黑色铠甲布满了战斗的痕迹,左臂的焦痕依旧触目惊心,气息也有些不稳。显然,她在下方经历了怎样的苦战,才突破重围,追到了这里。但她的眼神,透过面甲,依旧锐利而坚定。
她没有看Decade,只是死死盯着前方袭来的致命攻击,双手死死抵在翼召剑上,将全部的力量,注入了这面守护的屏障之中!直到现在她不知Decade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而战,时而保护精灵又时而保护人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现在,她看到了他试图去阻止那个制造一切混乱的精灵,看到了他被围攻,看到了他的绝望。保护民众,阻止灾难,是AST的职责,也是她内心的准则。此刻,这个陌生的骑士,是“友方”,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砰!轰!嗤——!!!”
幽蓝能量洪流、火焰斩击、绝对零度寒气,几乎同时狠狠撞在了夜骑的防御上!紧接着,凛子那缠绕着雷电的骑士踢,也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屏障中心!
屏障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心颤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痕瞬间遍布整个屏障表面!夜骑(折纸)身体剧震,闷哼一声,嘴角立刻渗出了鲜血,但她咬紧牙关,半步不退,用身体和全部的意志,死死支撑着这面即将破碎的屏障,为身后的Decade,争取着最后一丝渺茫的生机。
“快让开!” Decade(玄一)从剧痛和眩晕中勉强恢复一丝意识,看到挡在身前的黑色身影,心中剧震,嘶声吼道。
然而,夜骑(折纸)没有回应,也没有让开。她只是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透过面甲隐约可见),死死盯着前方,仿佛在说:快走!
就在这时——
“嗖——!”
一道金色的、阴险到极点的能量光束,竟然绕过了正面即将破碎的屏障,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视觉死角的角度,无声无息地射来!是Kaixa刃枪在自毁冲击后,残留的最后一点能量,被远程的洁西卡精准操控,发出的致命偷袭!目标,正是全力维持屏障、毫无防备的夜骑(折纸)的侧腹!
“噗嗤——!”
利刃入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金色的能量光束,如同最毒的毒蛇之牙,轻易地刺穿了夜骑铠甲侧腹相对薄弱的连接处,然后余势不减,狠狠贯入了她的身体!
“呃啊——!!!”
夜骑(折纸)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一颤!维持屏障的力量瞬间中断!早已布满裂痕的黑色披风,在这一击之下,轰然消失,化作漫天光点!
而夜骑本人,则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无力地坠落。黑色的铠甲在空中化作光点消散,露出了里面那个穿着破损AST显现装置战术服、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的少女——鸢一折纸。她的侧腹,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正在汩汩涌出温热的液体,迅速染红了战术服,仿佛一朵凄艳的血色花朵在绽放。
“折纸——!!!”
Decade(玄一)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从空中坠落,看着那刺目的鲜红在她身下蔓延,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眼神坚定、会默默做好便当、会在深夜等他回家、会用生硬的语气表达关心、那个他发誓要保护好、让她能像普通女孩一样拥有幸福未来的妹妹……此刻,正浑身是血,如同破碎的玩偶般,从他眼前坠落。
不——!!!这不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极致悲痛、愤怒、恐惧与绝望的嘶吼,猛地从Decade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甚至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压过了美九的歌声,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疯狂与毁灭欲。
随着这声嘶吼,再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疯狂涌入他几乎要炸裂的大脑!
不再是模糊的闪回,而是无比清晰、无比真实的画面与感受——
一个有着黑色长发、背影纤细柔弱的少女,在夕阳下回头对他微笑,笑容温暖而明亮……
怀中,是逐渐冰冷、失去温度的身体,鲜红的液体浸透了他的双手,那残留的、带着眷恋的眼神……
无数世界的哀嚎与哭泣,文明的火焰在黑暗中熄灭,熟悉的面孔在眼前破碎、消散……
还有一个冰冷、疯狂、充满诱惑的声音,仿佛来自他灵魂最深处,又仿佛来自某个不可名状的深渊,在他耳边低语:
“又一次……没能保护好重要的人呢。”
“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痛苦吗?愤怒吗?绝望吗?”
“憎恨这无力的自己吗?”
“渴望力量吗?渴望足以碾碎一切、改变一切、守护一切的力量吗?”
“看啊,她们还在攻击,那个女孩还在坠落,你的同伴还在流血,远处的敌人在狞笑……”
“这一次……不用交换。没有代价。”
“力量……拿去吧。”
“这足以毁灭一切,也足以……创造一切的力量。”
“但是啊……”
“接受了它,你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真的想要吗?”
那低语声如同最甜蜜的毒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直指他心中最深的伤口与最黑暗的渴望。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狂暴、充满了纯粹毁灭意志的能量,如同苏醒的凶兽,开始从他腰间的Decade驱动器深处,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驱动器发出刺耳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噪音。
品红色的铠甲,开始被这能量侵蚀、覆盖。额头上的黄色水晶逐渐被代表力量的紫色所取代。
下方,斩月(月华)看着空中那骤然爆发的、充满不祥气息的能量,看着Decade那明显开始失控的状态,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嘶吼,又看到远处坠落的折纸,心中瞬间被无尽的寒意与恐慌所淹没。
“玄一!不要!快停下!!” 她发出了凄厉的呼喊,想要冲过去,但敌人的围攻让她寸步难行。
空中,Decade(玄一)对月华的呼喊充耳不闻。他的意识,正在被那股能量与破碎的记忆疯狂撕扯、吞噬。眼前,只有妹妹坠落的身影,只有那漫天的血色,只有敌人冰冷的攻击,只有那无尽的、想要将一切毁灭的黑暗冲动……
“力量……” 他沙哑地、如同野兽般低吼着,缓缓抬起右手,伸向了腰间的decade驱动器。
“给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