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盒剑冰冷的剑尖,距离美九的眉心不足一尺。剑身上流转的紫黑色光晕,与Decade(激情形态)额前那枚妖异闪烁的紫色水晶交相辉映,将死亡的气息清晰地烙印在美九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她甚至能感受到剑尖传来的、那股纯粹到令人战栗的毁灭意志,仿佛下一秒,自己的存在就会被这柄剑,连同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骑士,一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体内澎湃的灵力在那剑尖的指向下,如同遇到了天敌,畏缩、凝滞,几乎无法调动。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所谓的“力量”和“掌控”,在这个漆黑的品红身影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和可笑。
Decade(激情形态)没有立刻刺出这一剑。他那燃烧着猩红光芒的复眼,透过面甲,冰冷地、不带任何情感地注视着美九脸上那混合了恐惧、茫然、不甘与一丝绝望的神情。仿佛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最后挣扎,又仿佛只是在确认目标是否“值得”他挥出这一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下方废墟中,动弹不得的斩月、凛子、真那、琴里、四糸乃,以及远处昏迷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看着这即将发生的、无可挽回的一幕。
美九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想质问,想哀求,或者想再次歌唱,但最终,只有无声的气流从唇间溢出。她看着那双猩红的复眼,里面没有憎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仿佛看待路边石子般的漠然。这种漠然,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
结束了……吗?以这种方式……
就在美九绝望地闭上双眼,Decade握剑的手腕即将微微发力,完成这最后一刺的千钧一发之际——
“玄一!住手!”
一声清越、焦急,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心痛的女声,如同划破凝固时空的惊雷,毫无征兆地从Decade(激情形态)的侧上方传来!
声音响起的刹那,一道包裹着暗黑与金色交织的狂暴烈焰的拳头,如同撕裂夜幕的陨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后发先至,狠狠砸在了Decade那即将刺出的卡盒剑的剑脊之上!
“铛——!!!!!!!!!”
震耳欲聋、仿佛洪钟大吕般的爆响,瞬间炸裂!声音形成的实质音波,甚至将下方废墟的烟尘都狠狠荡开了一圈!碰撞的中心,爆发出比太阳更加刺目的暗金色与品红、紫黑交织的能量狂潮!空间仿佛都被这一击砸得扭曲、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Decade(激情形态)刺出的剑势,被这突如其来、势大力沉到极致的一拳,硬生生砸得偏离了轨道!卡盒剑擦着美九的耳畔掠过,带起的锋锐气劲切断了她几缕飘扬的银发。而他本人,也被这狂暴的冲击力震得向后踉跄了半步,握着剑的手臂一阵发麻。
美九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看向侧面,只见一道身影,正缓缓从碰撞产生的能量乱流中,降落在她与Decade之间的虚空中,稳稳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是一位身披黑金色为主色调、造型古朴、厚重、充满了原始野性与威严感的铠甲骑士。铠甲线条刚猛,肩甲与胸甲上镌刻着古老而玄奥的纹路,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与战斗的烙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部那对向后弯曲、如同锐利犄角般的金色长角,以及胸口中央那枚如同燃烧的黑暗太阳般的赤红色灵石。铠甲周身,不断有暗黑色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气息与金色的、代表究极力量的微光交织流转。一股沉重、古老、带着淡淡悲伤与无匹决意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悄然弥漫开来,虽然不如Decade激情形态那般外显的狂暴与危险,却更加深邃、内敛,仿佛沉睡的火山。
假面骑士空我(Kuuga),究极黑暗形态(Ultimate Darkness)——五代熊子,于此关键时刻,降临战场!
熊子缓缓收回了那燃烧着暗黑火焰的拳头,拳甲上还残留着与卡盒剑碰撞产生的细碎火星。她没有立刻看向身后惊魂未定的美九,也没有去看下方震惊的众人。她那隐藏在古朴面甲下的、浅棕色的眼眸,透过复眼,深深地、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凝视着前方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品红色身影——陌羽玄一。
“玄一……” 熊子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没有了平日里的爽朗与干脆,而是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深切的悲伤,以及无尽的心疼。“够了……真的够了……”
她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将自己更彻底地挡在美九与玄一之间。
“抱歉……玄一。” 熊子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眼前这个几乎陌生的“玄一”诉说,“又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痛苦、愤怒、绝望……还有那些的记忆……”
她的拳头,缓缓握紧,暗黑色的气息在拳甲上微微升腾。
“看到你这样……变成这个样子……我……”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但随即变得更加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决绝的痛楚,“我比谁都难过,比谁都……恨我自己没能早点察觉,没能阻止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但是,玄一……” 熊子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漆黑的品红铠甲,直视着玄一那被暴虐与毁灭欲望充斥的内心,“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看看下面,看看你造成的这一切。这不是你,这绝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无论经历多少伤痛、背负多少压力,也依旧会选择守护、会选择温柔对待这个世界的陌羽玄一!”
“停下来吧,玄一。”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饱含着深深的哀求,“跟我回去。 回玄月岛,回……家。别再被那些过去的碎片和黑暗的低语控制了。求你了……”
然而,对于熊子这充满情感的呼唤与恳求,Decade(激情形态)的反应,却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额前的紫色水晶闪烁了一下,猩红的复眼冰冷地扫过熊子,仿佛在打量一个突然出现的、稍微强壮一点的“障碍物”。
“碍事。”
沙哑、冰冷、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两个字,从他面甲下传出。
话音未落,Decade(激情形态)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更为诡异、仿佛瞬移般的闪烁!下一刻,他已出现在熊子的左侧,手中的卡盒剑悄无声息地划出一道刁钻狠辣的弧线,直刺熊子肋下铠甲连接处的薄弱点!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而且,这一剑上蕴含的紫黑色毁灭能量,明显更加凝练、集中!
“!” 熊子瞳孔一缩,但究极黑暗形态带来的、凌驾于常理的感知与战斗本能让她在间不容发之际做出了反应!她没有选择躲闪,而是左臂猛地一曲,用手臂外侧厚重古朴的臂甲,悍然迎向了刺来的剑尖!同时,右拳燃烧起暗黑火焰,一记毫无花哨的直拳,轰向Decade的胸膛!攻防一体,以伤换伤!
“铛!!”“砰!!”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爆鸣!卡盒剑的剑尖狠狠刺在空我臂甲上,爆发出刺眼的火花与能量乱流,却未能像之前摧毁Kaixa那样轻易穿透,只是留下了深深的凹痕与蔓延的裂痕。而熊子燃烧着暗黑火焰的右拳,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Decade的胸甲上!暗黑火焰与品红、紫黑的毁灭能量疯狂对冲、湮灭,两人同时身形剧震,向后倒飞而出,在虚空中各自滑退出数十米才勉强稳住。
第一次交锋,平分秋色!不,或许熊子在防御上略吃小亏,但她那蕴含悲伤与决意的反击,也实实在在地撼动了Decade。
Decade(激情形态)低头看了看胸甲上那个正在被自身能量缓缓修复的焦黑拳印,额头的紫色水晶光芒似乎更加不稳定地闪烁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猩红的复眼再次锁定熊子,那目光中的冰冷,似乎掺杂进了一丝被挑衅后的躁动。
“吼——!!!”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痛苦与暴怒的低沉咆哮!这咆哮仿佛是一个信号,他不再使用“碍事”这样简单的词语,而是将全部的意志,化作了最直接的攻击欲望!
“Attack Ride!Slash!”(攻击驾驭 斩击!) 冰冷的电子音首次从激情形态的驱动器中响起,带着扭曲的颤音。他猛地挥动卡盒剑,瞬间斩出数十上百道密密麻麻、交织成死亡网络的品红与紫黑交织的毁灭性剑芒,如同暴雨般向着熊子覆盖而去!每一道剑芒都足以轻易切开钢铁,撕裂灵能!
“哼!” 熊子闷哼一声,眼中决意更盛。她不闪不避,双拳在身前猛地对撞!胸口赤红的灵石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呀——!!”
究极黑暗形态特有的、能引发分子层面剧烈运动产生高热的超自然发火能力,被她全力催动!并非向外释放火焰,而是在自身周围形成了一个 极度高温、扭曲的暗金色力场!力场范围内,空气被电离,光线被扭曲,那些激射而来的毁灭剑芒,在触及这高温力场的瞬间,便如同投入熔炉的冰晶,迅速被消融、湮灭、威力大减!少数穿透力场袭来的剑芒,也被熊子挥动包裹着暗黑火焰的双拳,一一击碎!
“还没完!” Decade(激情形态)的身影再次闪烁,这次出现在熊子身后,卡盒剑化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紫黑色细线,无声无息地刺向她后颈!同时,他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驱动器!
“Attack Ride!Blast!”(攻击驾驭 爆破!) 数颗内部压缩着狂暴毁灭能量的品红能量弹,凭空生成,从不同角度射向熊子,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空间!
“喝啊!” 熊子怒喝,究极黑暗形态的超自然感应力让她在攻击临身前瞬间做出了判断!她没有回头,而是左脚猛地向后踏出,重重踩在虚空,凭借恐怖的力量强行扭转身体,同时右拳燃烧着比之前更加深邃的暗黑火焰,一记凶悍无比的回身摆拳,狠狠砸向身后刺来的卡盒剑!而对那些能量弹,她竟不躲不闪,只是将胸口灵石的光芒催发到极致,用强悍无比的究极黑暗肉体和能量抗性硬扛!
“铛——!轰轰轰!!!”
拳剑再次交击,爆鸣震天!数颗能量弹也结结实实轰在熊子身上,炸开一团团能量火焰!熊子身体剧烈晃动,黑金色的铠甲上多了几处焦痕与裂纹,但她一步未退,反而借着爆炸的冲击力,身形急进,左拳裹挟着暗黑火焰,一记沉重无比的上勾拳,轰向Decade的下巴!
Decade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悍勇,格挡稍慢,被这一拳擦中肩甲,品红铠甲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向上抛飞!
战斗在瞬间进入了白热化!两人在空中高速移动、闪烁、碰撞!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与恐怖的能量乱流!Decade激情形态凭借诡异的速度、多变的卡片能力(虽然使用方式更加粗暴直接)以及那充满毁灭性的紫黑能量,不断发起狂暴迅捷的攻势。而熊子的究极黑暗形态,则凭借着无与伦比的防御力、恐怖的力量、古老而纯粹的超自然能力(发火、感应),以及那份为了唤醒同伴而奋不顾身的决意,稳扎稳打,以守为攻,不断化解着Decade的猛攻,并伺机发动沉重的反击。
这不仅仅是力量与技巧的碰撞,更是意志与记忆的激烈争夺!
Decade(激情形态)的攻击,越来越狂乱,越来越不计后果,所使用过的卡片都染上了品红与紫黑的毁灭色彩,变得更加极端、更加危险。他的意识,似乎正在被这些强行抽取的、混杂的毁灭力量进一步侵蚀,猩红复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不稳定,额头的紫色水晶闪烁得如同疯魔。
而熊子,则如同怒涛中的礁石,始终坚守。她的攻击并不花哨,但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技艺和沉重如山的心意。她一边战斗,一边不断呼唤着,试图穿透那层毁灭的壁垒,触及玄一真正的意识。
“玄一!想想折纸!她还活着!等着你去救她!”
“想想十香!士道和狂三已经去救她了!”
“想想月华!想想真织、巧巧、龙娥、兔!她们都在下面看着你!”
“想想玄月岛!想想那些信赖你、等待着你的孩子们!”
“想想……你自己啊!陌羽玄一!不要输给那些过去的阴影!!”
她的声音,时而焦急,时而悲伤,时而严厉,伴随着一次次沉重的拳脚,不断冲击着Decade的精神防线。
“闭嘴……闭嘴!闭嘴!!!”Decade似乎被这些呼唤激怒了,攻击变得更加狂暴,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不协调的破绽。他额头的紫色水晶闪烁得几乎要炸开,驱动器的嗡鸣声尖锐刺耳。
熊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破绽。她的攻击变得更加精准,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蕴含着沉重的、试图“敲醒”对方的心意。暗黑火焰不再仅仅是破坏,更带上了一丝净化与抚慰的奇异特性,虽然微弱,却如同涓涓细流,不断试图渗入Decade那被狂暴能量包裹的核心。
在一次激烈的对撞中,Decade的卡盒剑被熊子用双臂交叉死死锁住,两人近距离对峙,能量在剑与臂甲之间疯狂嘶鸣、湮灭。
“玄一……看看我!”熊子透过面甲,直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猩红复眼,声音带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与恳求,“我是熊子啊!那个被你拯救、在你离开玄月岛总是放心不下、会因为你受伤偷偷哭鼻子的熊子!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一个人承担一切,再大的事情我们也要一起承担!你忘了吗?!”
Decade(激情形态)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嘶吼的咆哮似乎卡在了喉咙里。额头的紫色水晶疯狂闪烁,猩红的复眼中,那纯粹的暴虐光芒,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极其细微的动摇与混乱。握住卡盒剑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就是这个瞬间!
熊子眼中精光爆闪!她没有趁机攻击,而是将全身的力量与心意,化作一声仿佛用尽灵魂力气的呐喊:
“玄一——!回来——!!!”
这声呐喊,仿佛穿越了时空,直击Decade内心深处某个被黑暗与疯狂层层封锁的角落。
“呃啊啊啊——!!!” Decade发出了更加痛苦、仿佛有两股意识在激烈撕扯的嚎叫!他猛地抽回卡盒剑,踉跄后退,双手抱住头颅,额头的紫色水晶光芒急剧明灭,驱动器的嗡鸣声变得尖锐而紊乱。
“就是现在!” 熊子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与能量的枯竭,眼中闪过决绝。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在玄一的意识重新被淹没之前,给予决定性的、却又不能是致命的一击!
她深吸一口气,将究极黑暗形态最后的力量,以及那份无论如何也要将同伴带回来的决意,全部灌注于右腿!胸口的赤红灵石,光芒内敛、压缩到了极致!
“Rider…… Kick!!!!”(骑士……踢!!!!)
熊子发出了孤注一掷的战吼!她猛地跃起,向着痛苦挣扎的Decade,踢出了凝聚了她此刻全部力量、意志与心意的最终骑士踢!右腿化作一道暗金与漆黑交织、仿佛能终结一切黑暗与混乱的流光!
Decade(激情形态)似乎感应到了这决定胜负的一击,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复眼中暴虐与挣扎交织,额头的紫色水晶最后一次疯狂闪烁,似乎想要发动最后的反击。他艰难地、动作带着明显的迟滞与不协调,试图将卡盒剑横在身前,同时腰间的驱动器的骑士标志同时亮起,狂暴的能量开始汇聚。
然而,就在能量即将爆发的刹那,他那只握着卡盒剑的手,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动作出现了致命的停顿!仿佛有另一个意志,在最后一刻,强行阻止了这同归于尽的反击!
是玄一!是那个被黑暗淹没的、真正的陌羽玄一,在最后关头,凭着对熊子那份深刻入骨的不愿伤害,凭着熊子声声泣血的呼唤,在意识的最深处,做出了最后的抵抗!
“吼——!!!” Decade发出了不甘、痛苦、却又仿佛夹杂着一丝解脱的怒吼。
“砰——!!!!!!!”
熊子那凝聚了全部心意的最终骑士踢,结结实实、毫无阻碍地,印在了Decade激情形态的胸甲正中央!
“咔嚓——!!!”
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与金属同时碎裂的声响爆开!Decade胸口的品红铠甲,以被踢中的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向内凹陷、变形!一个清晰无比的、燃烧着暗金色余烬的脚印,深深烙印在了上面!
“呃啊——!!!” Decade(激情形态)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向后急速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带着逸散能量光尾的轨迹,然后重重砸在下方远处一堆尚未完全坍塌的混凝土废墟之上!
“轰隆!!!”
烟尘冲天而起,碎石四溅。
而熊子,在踢出这决定胜负的一击后,也耗尽了所有力量,究极黑暗形态的铠甲化作无数黑金色光点,迅速消散。她恢复了原本的指挥官形态,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身体摇晃了一下,从空中无力地坠落,单膝跪倒在焦黑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目光却死死盯着Decade坠落的方向。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片升腾的烟尘中。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几秒钟——
烟尘缓缓散开。
只见那堆废墟中,Decade(激情形态)的身影,正艰难地、用卡盒剑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
他身上的品红铠甲,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与焦黑,尤其是胸口那个深深的脚印,边缘还在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火花。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
他额前那枚妖异闪烁的紫色水晶,此刻光芒已经完全熄灭,颜色褪去,变回了原本的淡黄色,静静地镶嵌在那里,再无任何异常。而他眼中那燃烧的暴虐猩红,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其下那双紧闭的、带着痛苦与疲惫神色的眼睛。
最显著的变化,在于他腰间的驱动器。
那品红色的驱动器,表面依旧镌刻着那十八个骑士的标志,但此刻,这些标志不再躁动不安、明灭不定,而是如同被拂去了尘埃的古老铭文,静静地、稳定地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微光。驱动器中散发出的那股狂乱、危险、充满毁灭冲动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更加内敛、仿佛经历过淬炼与升华后的、浩瀚而神秘的气息。仿佛刚才那场激战,不仅没有摧毁它,反而洗去了其表面的暴虐与杂质,让它显露出了更深层、更本质的形态。
“咳……咳咳……” Decade(玄一)发出了虚弱的咳嗽声,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熟悉的、带着深邃蓝色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疲惫、茫然,以及……一丝刚刚从无尽梦魇中挣脱出来的、残留的惊悸与痛苦。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布满裂痕的铠甲,又低头看了看腰间那焕然一新的、散发着深邃微光的驱动器,最后,他的目光,越过弥漫的烟尘,落在了远处那个单膝跪地、正用关切而悲伤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穿着玄月岛指挥官制服的棕发女性身上。
“熊……子……?” 一个沙哑、干涩、几乎听不清的词语,从他干裂的嘴唇中艰难地吐出。
听到这声呼唤,熊子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眼中瞬间涌上了难以抑制的水光,但她强忍着,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嗯……是我,玄一。欢迎回来。”
确认了眼前的身影,玄一眼中最后一丝茫然迅速被巨大的疲惫、潮水般涌回的痛苦记忆(包括折纸重伤)以及身体的剧痛所淹没。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呃……” 他闷哼一声,支撑着身体的卡盒剑脱手落下,插在旁边的焦土中。紧接着,他身上的Decade铠甲,化作无数品红色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消散、解体。
光芒散尽,露出了里面那个浑身浴血、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已然彻底失去意识的黑发青年——陌羽玄一。他失去了所有支撑,身体一软,向前倾倒。
“玄一!” 熊子惊呼,强撑着想要站起,但她自己也是强弩之末。
就在玄一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一道翠绿与金色交织的、摇摇欲坠的身影,猛地从侧面冲了过来!是斩月(月华)!她不知何时,竟然强行挣脱了最后的压制,拖着残破的胜哄装甲,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玄一倒地前,险之又险地将他接在了怀中。
“咳……!” 巨大的冲击力让斩月也闷哼一声,抱着玄一,两人一同摔倒在松软的尘土中,激起一片烟尘。斩月的胜哄装甲也终于支撑不住,化作光点消散,露出了里面同样狼狈、脸色苍白却带着如释重负表情的吴岛月华。
熊子看到玄一被接住,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彻底脱力,也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与月华交换了一个疲惫却安心的眼神。
整个废墟般的体育馆,陷入了一片劫后余生的、带着沉重、伤痛,却又有一丝微弱希望的寂静。风吹过废墟,带起呜咽般的声响。
高空中,诱宵美九依旧悬浮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神呆滞,似乎还未从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战斗与转折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下方倒下的众人,看着那个被救下的、昏迷的黑发青年,又摸了摸自己颈侧被剑气切断的几缕银发,紫水晶般的眼眸中,充满了极度的混乱、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对刚才所发生一切的后怕与……隐约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