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香,梦魇

作者:哈姆莱茵 更新时间:2025/10/8 22:24:17 字数:6120

五河士道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响声,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按照Fraxinus隐形耳机里传来的、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导航指令,沿着熟悉的、此刻却空无一人的校舍路径奔跑,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音,更添几分紧张。他的目标,是与校区仅一街之隔的那个平日里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已化为焦土的小公园。

当他气喘吁吁、额角渗汗地冲到公园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骤然一窒。公园的中心区域,如同被无形的巨勺挖去一块,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浅坑,焦黑的土地裸露着,冒着缕缕若有若无的青烟。而在那片废墟的正中央,那位紫发的精灵少女已然现身。她身披仿佛由光与影编织而成的华丽铠甲,手握比她身高还要巨大的鏖杀公,身姿挺拔地伫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紫水晶般的长发上,泛着不真实的光泽。然而,与她周身散发的强大灵压和威严武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其中盈满了与强大力量格格不入的、小动物般的紧张、深切的迷茫,以及一种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独感。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

“又……又是人类吗?”少女敏锐地捕捉到了跑来的士道,立刻将鏖杀公那宽阔的剑尖对准了他,声音里充满了惯有的戒备,但仔细听去,似乎比上一次遭遇时,少了几分玉石俱焚的凌厉敌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等、等一下!我……我不是来打架的!”士道慌忙停下脚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做出一个练习了无数遍的、旨在表达绝对无害与善意的姿势。他努力在因奔跑而泛红的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和、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尽管肌肉僵硬使得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和滑稽。“我……我叫五河士道!我……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想……想和你说话!”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但语气中的急切是真实的。

少女疑惑地偏了偏头,宛如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巨剑的剑尖微微放低了些许,但并未完全收起。“说话?和……我说话?为什么?其他人类……看到我,要么逃跑,要么就……”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掠过一丝黯淡,“你……和他们不一样?”

“对对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士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回忆着琴里和那群“专家”船员们灌输的“安全接触准则第一条:展现无害与善意,建立初步信任”。“我……我就是想认识你!想和你……做朋友!”他用了特训时被反复强调的“朋友”这个词,尽管此刻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和底气不足。“那个……你一直在这里吗?有没有……嗯……别人是怎么称呼你的?”他试图用一种更自然的方式,将话题引向最关键的一步——命名。

“称呼?”少女眼中掠过一丝真实的、近乎空白的茫然,这个词对她而言似乎非常陌生。随即,那茫然被一种更深的落寞所取代,她低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没有……名字。他们叫我‘目标’,‘精灵’,‘需要歼灭的对象’,或者……‘灾厄’……”每说一个词,她眼神中的光芒就黯淡一分,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之变得更加沉重和压抑,连阳光都仿佛冰冷了几分。

Fraxinus舰桥上,琴里盯着屏幕上代表精灵少女情绪状态的、极不稳定的波动曲线,用力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机会!哥哥,就是现在!按计划给她起名字!这是建立专属联系、打破她内心壁垒的关键一步!快!”她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士道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他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到了。他凝望着她,那头如同夜色与紫水晶交融的绚烂长发,那双蕴含着无尽悲伤与纯净的紫眸,还有那份独特而强大的气质。他想要说出那个在特训间隙,无数次浮现在脑海中,觉得与她无比契合的名字。然而,极度的紧张、想要一次就做到完美的巨大压力,以及面对真实精灵时与面对屏幕游戏截然不同的压迫感,让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事先准备好的、充满寓意的开场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情急之下,一个在某个轻松向恋爱游戏中,给害羞内向型女主角起的、略显亲昵甚至有些轻飘飘的昵称,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那……那我叫你‘小紫’怎么样?”话一出口,士道自己的脸色先白了三分,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一声“完了!”。“因……因为你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紫色的,很……很漂亮……”他试图补救,但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苍白无力,充满了敷衍和轻佻。

果然,少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紫眸中的困惑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转化为一种被深深刺痛和轻视的愤怒,以及难以掩饰的受伤情绪。“小……紫?”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带着难以置信的屈辱感,“你是在……取笑我吗?像人类给宠物、或者给无关紧要的东西随便起个代号一样?”鏖杀公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怒火,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紫色光芒,恐怖的灵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以她为中心席卷开来!地面的碎石被震得微微跳动,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果然……人类都是一样的!戏弄我!看不起我!把我当成……怪物!”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愤怒与极度失望交织的结果。

“不!不是的!你完全误会了!”士道吓得脸色惨白,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他几乎能感觉到鏖杀公的剑气刮过皮肤的刺痛感。Fraxinus舰桥上一片惊呼,警报声尖锐响起,琴里气得直跺脚:“这个笨蛋哥哥!快给我挽回啊!用B计划!不!直接给我用最终预案!”

就在这千钧一发、少女的怒火即将彻底爆发、好感度眼看要跌破冰点之际,士道在极度的恐慌和想要挽救局面的强烈意愿驱使下,福至心灵!他摒弃了所有演练过的套路,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那个他内心深处认为真正属于她的名字:

“夜刀神十香!你的名字是夜刀神十香!”

咆哮的灵压骤然一滞!少女已经高高举起、即将劈下的鏖杀公,硬生生地停顿在了半空中。她彻底怔住了,紫眸圆睁,里面充满了错愕:“夜……刀神……十香?”这个名字的发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庄重感和力量感,与她刚才听到的“小紫”有着天壤之别。

“是!夜是夜晚的夜,刀是宝剑的刀,神是……是神圣的神!”士道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语无伦次却无比诚恳地解释着,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真诚,生怕她再次误解,“这个名字,是我认真想的!它代表着像深邃夜空一样神秘美丽,像传说宝刀一样锐利强大,像高贵神明一样独一无二的你!绝不是戏弄!我是非常、非常认真的!请相信我!”他几乎是喊出了这些话,额头上青筋都微微凸起。

少女呆呆地重复着:“夜刀神十香……深邃、强大、独一无二……”她眼中的愤怒和屈辱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的光芒,仿佛害怕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和善意只是一个易碎的幻影。这个名字所蕴含的尊重和美好寓意,与她刚才感受到的轻蔑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她看着士道因为焦急而涨得通红的脸庞,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真诚,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鏖杀公那令人心悸的光芒也渐渐收敛、消散。“这……真的是我的名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

“嗯!只要你喜欢!它就是你的名字!”士道用力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差点虚脱地坐倒在地,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

一场因紧张失措而险些酿成大祸的命名危机,终于在士道笨拙却发自内心的急智下,惊险万分地化解了。Fraxinus舰桥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琴里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重新叼起一根棒棒糖:“总算……勉强过关了。”

接下来的互动,变得顺畅了许多。在士道小心翼翼、却又充满热情的引导下,少女终于完全放下了戒备(虽然灵装并未解除),开始像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孩子,跟着士道在变得相对安全的公园边缘散步。士道按照“初次约会流程C方案(温和引导版)”,向她介绍着周围的一切——尽管大部分景物都已毁坏。他指着虽然蒙尘但依旧湛蓝的天空说“那是蓝天”,指着远处顽强存活的树木说“那是植物”,十香认真地听着,不时发出“哦”、“原来是这样”、“好奇妙”的感叹,紫眸中闪烁着对新知识的好奇光芒。

当士道按照流程,适时地提到“食物”这个话题时,十香的反应尤为强烈。

“食物?是……能吃的、能让肚子不再难受的东西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纯粹的、近乎本能的渴望,“我……有时候会觉得很饿,空空的,很难受……但是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士道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按照“攻略要点B:以共同体验美好事物为契机,提出下次约会邀请”的指导,说道:“我知道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如……甜甜的、软软的蛋糕,冰凉凉的、入口即化的冰淇淋,还有热乎乎的、汤很鲜美的拉面!下次……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带你去吃,好吗?”他发出了第一次正式的约会邀请,心脏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下次……见面?”十香看着他,眼中既有明亮的期待,也有一丝不确定的脆弱,“我们……真的还能再见面吗?你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消失吗?”

“当然能!一定能的!”士道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回答,试图给她信心,“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经常见面!我不但带你去吃好吃的,还带你去看很多很多这个城市里有趣的事情!说好了!”

十香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虽然还带着些许羞涩,却如同破云而出的阳光般无比明亮、温暖的笑容:“嗯!说好了!士道!”

然而,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十香的身体周围开始泛起微弱的、如同水波般的光晕,周围的空间也出现了细微的扭曲迹象,这是灵力消耗到一定程度,即将返回邻界的征兆。

“我……好像又要消失了……”十香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舍,目光牢牢锁定在士道身上。

“没关系!”士道赶紧安慰她,再次强调那个重要的约定,“我们约好了!下次再见,十香!”

“嗯……再见,士道。”十香的身影在越来越亮的光芒中逐渐变淡、透明,最终化作无数闪烁着紫色微光的光粒,如同萤火虫般消散在空气中。士道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十香消失的地方,心中充满了第一次“约会”成功的巨大喜悦、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以及沉甸甸的、想要守护那份笑容的责任感。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城市的霓虹灯依次点亮,勾勒出与白昼截然不同的繁华轮廓。

陌羽玄一站在自家公寓的阳台上,晚风拂面。他敏锐的感知让他捕捉到了白天那场空间震的残余波动,以及之后趋于平静、甚至带上一丝柔和气息的灵波。看来,五河士道那小子与那位名为“十香”的精灵的初次接触,虽然可能有波折,但最终结果似乎是顺利的。然而,白天在超市路上被那道冰冷、探究的视线锁定的感觉,依然像一根细刺,扎在他的意识深处,让他无法完全放松。

他决定外出走走,并非漫无目的,而是想借着夜色,亲自确认一下这座城市夜晚的“状况”,尤其是那些隐藏在光影交织之下的异常。他没有使用次元壁,而是如同一个真正享受夜晚闲暇的普通市民,步伐从容地漫步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公园附近——这里正是白天士道与十香相遇的那个公园。此刻,公园已恢复了宁静,修复工作似乎尚未开始,废墟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精灵的灵力痕迹,如同风中残香。

就在他驻足片刻,准备转身离开时,异变陡生!

周围的光线毫无征兆地骤然暗淡下来!不是普通的夜色降临,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所有光源的、粘稠的、具有实质感的阴影迅速蔓延开来。街灯的光芒变得极其微弱且不稳定,像风中残烛般摇曳闪烁。空气仿佛凝固了,温度骤降,一股阴冷的寒意穿透衣物,直刺骨髓。万籁俱寂,连远处街道的车流声都仿佛被隔绝开来。

“嘻嘻嘻嘻……”一阵银铃般悦耳动听,却又带着刺骨寒意的轻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飘忽不定,无法分辨具体的来源,仿佛直接响在人的脑海里。“真是……令人好奇的存在呢……既非散发着‘香味’的精灵,也非毫无趣味的普通人类。身上……还残留着有趣的空间波动呢……”

玄一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猎豹感知到危险。他停下脚步,面色沉静,但内心的警惕已提升至最高。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被诡异阴影笼罩的四周。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公园入口处那盏摇曳得最厉害的路灯下。那里的阴影如同活物般剧烈地蠕动、汇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的深渊中爬出。很快,阴影凝聚成一个窈窕有致的身影。

那是一位少女。身穿着黑红相间、华丽得如同最高级晚礼服的灵装,裙摆呈现出曼妙的弧度。瀑布般的黑色长发用白色的丝带精巧地扎成双马尾,垂在身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眸——一只是如同熔金般璀璨的金色,另一只是如同血海般深邃的红色,在这片昏暗中闪烁着妖异、神秘而又充满魅惑的光芒。她正用这双异色瞳,饶有兴致地、仿佛打量一件新奇玩具般,上下打量着玄一。

“晚上好,神秘的先生。”少女优雅地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古典礼节,笑容甜美得令人心醉,但那笑容深处蕴含的危险气息,却比周围的寒意更甚。“在如此美妙的夜晚,偶然相遇,不知能否有幸,知晓您的名讳?小女子时崎狂三,对此……可是深感好奇呢。”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玄一心中警铃大作。他清楚地知道,这绝非偶然的邂逅,而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精准的拦截。他面色平静无波,暗中意念已动,随时准备召唤驱动器。“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而已,不值一提。”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时崎狂三小姐,找我有事?”他直接点出了对方的名字,表明自己并非一无所知。

“教师?呵呵……真是谦虚呢,先生。”狂三向前轻盈地迈了一步,她脚下的阴影如同拥有生命般随之涌动、扩张,“能够干涉精灵之间的战斗,又能悄无声息地从现场消失……连拉塔托斯克那的探测器都难以追踪。这样的‘普通教师’,在这个世界上,可不多见哦。”她的笑容不变,但眼神中的玩味已经逐渐被一种捕食者锁定猎物般的锐利和探究欲所取代。“我对您……非常、非常感兴趣。”她重复道,语气加重,金色的右眼微微眯起。

话音未落,狂三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下一刻,她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玄一的侧面,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造型古朴精致、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燧发短枪——那正是她的天使〈刻刻帝〉的一部分!

“那么,就让狂三我……来好好地、深入地‘了解’一下您吧!”枪口精准地对准玄一,一股扭曲、诡异的时间之力开始在她枪口凝聚,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发出细微的震颤!

“Henshin!”玄一不再有任何犹豫,低喝出声!

“Kamen Ride! Decade!”

音效响起的瞬间,数张品红色的能量卡片光影在他身前闪现、重叠!庄严的电子音效中,品红色的盔甲部件瞬间覆盖全身,复眼亮起幽冷的光芒——假面骑士Decade,于此降临!

“哦呀?真是……令人惊讶的形态呢!”狂三的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但更多的却是被点燃的、愈发浓烈的兴奋光芒,仿佛发现了极其有趣的猎物。她扣动扳机,燧发枪口喷吐出并非实体子弹、而是蕴含着扭曲时间力量的暗色光弹!

Decade反应极快,侧身滑步,险险避过光弹的直击!那光弹擦着他的肩甲飞过,击中身后公园的一截残破围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被击中的墙体部分,砖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斑驳、风化、腐朽,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数十甚至上百年的时光侵蚀!而同时,另一发擦过地面的光弹,却让一小片焦土瞬间恢复如新,仿佛从未被破坏过!

“是能够操控时间……加速与倒流的力量吗……”Decade心中凛然,对狂三的危险等级有了新的判断。他迅速从驱动器中抽出一张技能卡片!

“Attack Ride! Blast!”

音效响起,Decade抬手,腕带上的“Ride Booker”切换至枪模式,品红色的能量射线如同精准的箭矢,射向狂三!

狂三却发出银铃般的轻笑,身形再次如同融入水墨般消散在阴影中,Decade的能量弹穿过她留下的残影,击打在空处,炸开一团品红色的光晕。她出现在另一侧的阴影中,好整以暇地看着Decade,仿佛在欣赏他的表演。

一场在寂静公园边缘的、超越常人理解的战斗,骤然爆发!品红色的骑士与暗夜的梦魇,在清冷的月光与吞噬光线的阴影交织的舞台上,展开了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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