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怪兽的倒下,让我们成为整个战场的明星。
一位小团队魔族领袖大喊:“杀死那长腿精灵还有那人类!”
颇有未来魔王的气质。
那些交战的魔族包围过来,比起之前游兵散勇而言,多了无形的纪律。
我倒是不害怕,毕竟我刚得到一张银卡。
我侧身,对受伤的沃华德喊道:“上!”
沃华德举着剑便冲上去,依靠蛮力与耐揍的肉体,为我吸引大部分火力。
而我,直接抽一轮卡,三张卡两攻一鲁莽冲锋,攻击卡一费,鲁莽冲锋零费恰好能打完。
我直接朝着沃华德的侧后方一魔族冲去,冲上去直接就是一剑劈斩。
他可能有点疑惑,眼前这精灵少女双腿修长,仅着皮护裙,双手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竟敢提剑与他肉搏。
他抬刀就挡,但我也近了身。
我立即在脑海里,打出两张攻击卡,核心区与双手灌满力量,便飞快地左右斩两剑,快到他来不及防御,防御架势崩溃,中了第二剑,索性发红了眼,也不防了,一刀冲我肚子捅来。
“当。”
我扯回斩出的剑,挡住他的“反击”。我真讨厌那些不要命,奔着双杀来的对手,还好我有“残心”的习惯,攻往立即防御。
我还有“防御是进攻前摇”的习惯,因此我一挡住反击,便横着举剑,飞快地侧步,长剑在头顶上横斩,斩杀了敌人。
更多魔族围了过来,解决一条杂鱼,居然打了五轮攻防,真是孱弱的身躯。
鲁莽冲锋!
我打出最后一张零费卡,同时一张眩晕加入我的抽卡堆。
狂暴的力量瞬间灌注双腿中,我迈开长腿开始冲锋,目标并非是围住我的家伙,而是勇者沃华德的旁边一位可怕敌人,他正与沃华德交战,还有四五个魔族一并并肩作战围攻沃华德。
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接冲出了包围圈,利刃只是划过我的耳边,冲到那与沃华德交战的可怕敌人旁。
他身穿重甲,包得像是个铁罐头,厚重的头盔在保护他脑袋时,也限制了他视野,根本没注意到我冲了过来。
我瞄准他右肩腋下,直接抬剑便刺,剑先出,带动手再带动腿。剑尖刺中了他腋下与锁骨之间,那里仅仅有柔软的锁子甲保护。
“当。”
精灵长剑应声弯曲,剑身拱成一道危险弧度。我正担心它无法破甲,剑尖却猛地刺了进去
精灵长剑带着我的冲劲,刺穿了锁子甲,刺入他血肉中,刺穿了他右肩。
他大吼着,右手瘫下,沃华德借机处决了他,再一脚踹飞他尸首,撞翻眼前敌人,杀出了个缺口。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我所刺伤被沃华德抢了人头的家伙,是之前很有升职潜力的魔族,可惜了,他可是铜卡怪。
混乱的战场因为我这个不速之客,变得更加混乱。
我紧紧跟在沃华德冲开的缺口后面。我们就像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一艘小船,有惊无险地在各种攻击的间隙中穿过。
我利用“鲁莽冲锋”不断“冲锋”变化位置,这让我避开了很多攻击。用“万象无常”卡牌有个好处,它不会消耗魔力与气力,否则以“鲁莽冲锋”使用用频率。
我真的全力冲锋,而且还是时停、时冲,我早就气喘吁吁了。
我们很顺利地来到魔王殿门口,它巨大且半熔融,当我即将冲出这座效力已久的魔王殿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我的视线越过厮杀的魔族,落在了远处那个挂着头颅的“副本”门口。我的遗产,我的“霜之哀伤”,就这么留给这群蠢货了,真是不甘心呢。
而且冥冥之中我有个预感,或许我再也回不去了。
“当心!”沃华德的吼声将我拉回现实。
几只生着蝠翼的劣魔尖叫着从空中俯冲下来,追上了我们。我反手一剑,逼退一只,另一只的爪子却已在我背上划开一道口子。
我们边打边撤,终于彻底冲出了魔王殿的范围,一头扎进了殿外枯败的树林里。甩掉最后的追兵后,我们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我检查了一下沃华德的伤势。他的左肩完全塌陷了下去,肋骨好像也断了几根,脸色白得像纸。
真是个合格的肉盾,给这蠢狗的投资回报率还真高。
“现在安全了”我一边帮他处理手臂上的小伤口,一边笑着说:“我们活着走出魔王殿了。”
“记得,向东走。”沃华德喘着粗气抬起左手指向东边,“见到一座有枯木的山丘,再找找……看到一堵绘有三月女神壁画的墙。墙的基座,第三块砖是松的,把它抽出来,里面是传送法阵的开关。它能带你……回人界。”
我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拍了拍他的好胳膊。
“你之前说过了。”我笑着说,语气轻快,“看吧,我们这不就出来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沃华德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不,”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我不会回去。”
说罢,他用剩下那只完好的右手,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难道他发现了?
对了,我这套战斗风格,完全是“冷酷者基米”那一套,如果他熟悉的话……
“我已经完成了与你的诺言,长腿猴。”沃华德的目光越过我,投向了身后那座如同巨兽般盘踞的魔王殿,“现在,我该回去了。”
我愣住了。
“回去?回哪儿去?”
“魔王殿。”沃华德的声音平静而空洞,“我想把艾莉的头带走,带走我同伴的尸首,让他们不会留在这种鬼地方,让他们安息。或者和我的同伴们牺牲在同一片战场上,也很好。”
“你疯了吗?”我脱口而出。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拖着重伤的身体,拄着剑,一瘸一拐地转身,向那座我们刚刚拼死逃离的地狱,重新走去。
他背影真的好像蠢狗,我依旧记得夏日那天。我去找那只狗,在路上找到了,它脖子系着狗链,背对着我,消失在路边。
我不记得那次,我是追上了狗,还是追上之后,它解开狗绳逃了又或者是我人类母亲偷偷解开放跑了它。
反正从此之后,我失去了它。
我下意识迈开脚步,追上了沃华德,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问:“为什么那么执着?”
“执着?”沃华德没有回头,沉重的呼吸声在枯寂的林间格外清晰,“在她替我挡下攻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奉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知道,但摇了摇头。
他终于停下脚步,侧过那半张完好的脸,碧色的眼珠里映不出我的影子,只有一片死灰。
“艾莉用的神术,叫‘奉献’。就是说,本来该我挨的打,她替我挨了。仇人,就是那个冷酷者基米的混蛋(谈到我的名字时,他咬牙切齿)
“他用末日般的法术,就是把魔王殿烧熔成这鬼样子的法术,烧向我们。结果呢?我看着她的脑袋飞上了天,身体烧焦。
“她一直都是那么好,那么善良。”
我故作理解地点了点头,摆出冷静分析的姿态。
“听着,那姑娘干得不错。一换一,保住了你这个‘勇者’,是正确的战术选择,这笔买卖划算得很。你现在哭哭啼啼跑回去送人头,她的牺牲不就白费了?白白飞了头?”
沃华德僵住了,他猛地转身,双目死灰,却燃起怒火,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甚至还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闭嘴,你懂什么!”他低吼道,声音沙哑,“你赶紧回人界去,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我看着他,看着这只蠢狗,女魔王几句恶毒嘲讽就击溃心理防线,现在又因为一个死人就要回去送。
我感到一阵不爽,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爱死死去吧,蠢狗一条!正好,你死了,我少一个心腹大患!
我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着他指的东方走去。枯叶在我脚下发出“沙沙”的碎裂声,每一步都走得决绝。一步,两步,三步……
沃华德脚步声远我而去。
该死。
我猛地停下脚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银色的长发。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在犹豫?这具身体的本能吗?还是说……
我又忍不住回头看去,沃华德那孤独又残破的背影,在稀疏的林木间缓缓移动,越看越像蠢狗。我一咬牙,转身又追了上去,几步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嘿!”
“我说过了,你快走吧。”他劝道,“贵为精灵公主,你死在这可不好。”
“谁是公主了?我可不是!”我没好气地反驳,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听着,我有个主意,或许能让你不用死就能把你的同伴尸首带回来。”
“什么?”
我凑近他,压低了声音:
“还记得那群魔族提到的‘霜之哀伤’吗?就是里面魔族抢得头破血流。告诉你个秘密,那玩意儿不是剑,是力量,能吸到身上的那种,人类也能用。”
沃华德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就是冷酷者基米的力量?对,他曾是人类矿奴,不,这种黑暗力量,我宁可战死,也不会使用!让它腐蚀我的心智。”
意料之中的回答。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行啊,你去死。然后你猜会怎么样?”我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敢肯定,女魔王一定会把艾莉和你同伴的脑袋,挂在一起,哦,等下你也会加入其中。
“要是你被俘了,我对你保证,她一定会做魔族爱做的事,毕竟我在魔王殿里呆得比较久,我了解……
我便好心向他描绘了一番女魔王的艺术加工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将头颅制成精美尿壶,或是赏给地牢里最饥渴的魔物当新玩具,对头颅进行少儿不宜的行为,再吃掉拉成屎。
这一切,都将给活人亲自见证。
沃华德脸转为煞白,嘴唇颤抖,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索性豁出去说:
“而且有传言说,冷酷者基米是向一个神秘的存在许愿,叫猴爪什么的,所以他就有了能成为天王的力量。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夺到了‘霜之哀伤’说不定……”
他双眼盯着我。
“说不定能碰到猴爪什么,能向它许愿,让艾莉复活呢?当然,我只是说如果。”
他松开了紧握的剑柄,剑尖“哐当”一声砸在石头上。
“……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