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族圣树的根系在地下盘桓了三千年，每一寸树皮都刻着守护双界平衡的古老符文。可此刻，林野站在圣树广场边缘，看见的却是成片焦黑的枝干——那些能净化负面能量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墨绿色的汁液顺着树干流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散发出蚀心魔特有的甜腥气。
“SS级。”闪电的声音发颤，她扶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指尖的精神力像触到烙铁般缩回，“这只蚀心魔吞噬了圣树的‘生命核心’，等级从B跃升到SS级，比议会厅那只强十倍不止。”
林野摸向口袋里的碎镜，第五道裂痕（对应“电磁常数”）正泛着不稳的红光。镜中闪过段混乱的画面：圣树核心被黑雾包裹，无数张痛苦的脸在雾中沉浮，有异族幼崽的，有地球穿越者的，甚至还有……爷爷年轻时观测星空的侧脸。
“是血屠和赵坤搞的鬼。”夜刃的暗影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刃面映出广场东侧的暗门，“我刚才在通风管里看到他们往圣树根系注射‘黑暗催化剂’，就是为了催生出SS级蚀心魔，好嫁祸给我们‘混沌团’——虽然我们还没正式组队。”
“现在不是纠结队名的时候！”艾力克的铠甲上还沾着圣树的汁液，他举着能量检测仪大喊，“圣树的能量屏障只剩30%了！一旦崩溃，蚀心魔的黑雾会扩散到整个万族域，到时候……”
他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圣树顶端的树冠突然炸开，一团遮天蔽日的黑雾冲天而起，黑雾中伸出无数条触手，每条触手上都长着只猩红的眼睛，正是SS级蚀心魔的本体。它晃了晃庞大的身躯，有几条触手“啪嗒”一声砸在广场上，砸出半米深的坑，坑底立刻冒出黑色的藤蔓，缠住了两个来不及躲闪的精灵守卫。
“救、救命！”精灵守卫的惨叫声很快被藤蔓吞没，他们的能量被迅速吸干，身体干瘪得像张纸。
“它在进化！”莫尔踩着悬浮滑板从空中掠过，白大褂被黑雾染得发黑，“催化剂里掺了虚空掠夺者的‘吞噬基因’！这东西现在既吃负面情绪，又吃能量核心！”
林野突然想起莫尔提到的“混沌手册”，据说里面记载着“用平凡对抗超凡”的战术。他刚想开口，就见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嗖”地从头顶飞过，长剑划出的弧线带着破空声，正是凌云。
“东玄域剑修凌云，愿以三尺青锋斩此邪魔！”凌云的声音响彻广场，他踩着剑飞到蚀心魔面前，剑尖凝聚起耀眼的白光，“林野！你那套‘混沌道’若真有用，就别站着看戏！”
林野：“……”
他明明只是在想该用辣条还是老冰棍当武器。
凌云的剑刚触到黑雾，就被无数条触手缠住。白光在黑雾中迅速黯淡，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怎么可能？我的‘清心剑诀’竟被……”
“它吞噬了圣树的净化力，现在免疫所有‘神圣能量’！”闪电急得直跺脚，浅蓝的瞳孔里闪过无数数据流，“得用‘非典型能量’攻击！比如……”她看向林野手里的半袋辣条。
林野立刻会意，扯开包装袋就朝蚀心魔扔过去。辣条在空中划出道橙红色的弧线，撞在触手上炸开，甜辣的香气果然逼退了黑雾，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晶体——是SS级蚀心魔的核心之一。
“有效！”艾力克眼睛一亮，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备用的辣条箱，“圣祖，我们用‘辣条弹幕’掩护凌云！”
“别叫我圣祖！”林野一边扔辣条一边喊，“还有，谁掩护谁啊？他快被勒死了！”
就在这时，夜刃的身影突然从蚀心魔背后的黑雾里窜出，暗影短刃精准地刺向刚才辣条炸开的位置：“艾力克！用‘空间锚定符’定住它的触手！闪电，干扰它的精神频率！”
“收到！”艾力克立刻掏出符文纸，单手结印，“联邦战术第七十六条——定点束缚！”
“正在解析精神波！”闪电闭上眼，指尖泛着淡蓝的光，“它的情绪核心很混乱，既恐惧又兴奋……像个拿到糖果的疯子！”
触手被符文定住的瞬间，凌云趁机挣脱，长剑上突然缠上圈酱油——是林野刚才扔过去的半瓶老抽。他愣了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剑势一改之前的刚猛，变得像炒菜时的锅铲般灵活，顺着触手的弧度游走，酱油在黑雾中画出道奇异的弧线，竟逼得触手连连后退。
“这是……‘离心力剑诀’？”凌云又惊又喜，“我之前闭关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要加‘烟火气’！”
林野看得眼皮直跳。他算是发现了，这群人总能把他的无心之举解读出花来。
战斗正胶着时，广场西侧突然传来阵毛茸茸的响动。众人转头，看见小妖抱着块碎镜碎片从废墟里钻出来，橘黄色的尾巴上沾着草屑，她指着蚀心魔的核心大喊：“它怕这个！镜子说……要‘团团圆圆’！”
那块碎片正是先前小妖从冰柜里叼出来的，此刻正泛着和林野碎镜同源的光。林野心头一震，突然想起莫尔说过的“13个常数共振”——难道需要多块碎镜碎片同时激活？
“小妖！把碎片扔过来！”林野大喊。
小妖点点头，用力把碎片朝他扔去。可碎片刚飞到半空，就被一条突然窜出的触手卷住，瞬间被黑雾吞噬。小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尾巴上的毛全炸起来：“我的镜子！”
蚀心魔似乎被碎片的光激怒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所有触手同时朝众人袭来。艾力克的符文纸瞬间被撕碎，凌云的剑被弹飞，夜刃的暗影短刃也被黑雾缠住，闪电更是被震得喷出一口血。
“不行！太乱了！”林野看着四散的众人，突然想起地球上的拔河比赛，“我们得有个目标！集中攻击它的核心！艾力克，你用最快速度绕到它背后，吸引注意力！夜刃，等它转身就用短刃刺眼睛！凌云，用你的‘锅铲剑法’劈它的触手！闪电，找出它情绪最混乱的瞬间！”
“那你呢？”艾力克一边躲闪触手一边喊。
“我给你们当‘调料包’！”林野举起最后一包辣条和半瓶酱油，“准备好——三，二，一！”
艾力克立刻爆发速度，铠甲在阳光下闪得刺眼，果然吸引了蚀心魔的注意，庞大的身躯缓缓转向西侧。夜刃抓住机会，身影化作道暗影，瞬间出现在蚀心魔头顶，短刃直刺最中间的那只眼睛。
“就是现在！”闪电突然睁眼，“它的恐惧值达到峰值了！”
凌云的剑带着酱油的弧线劈向束缚夜刃的触手，林野则把辣条和酱油混合在一起，凝聚起混沌体质的能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调动能量，虽然只是0阶，却感受到股熟悉的温暖，像奶奶炒菜时的灶台温度。
“去！”混合着甜辣和咸鲜的能量球飞出，精准地砸在蚀心魔的核心上。
“嗷——！”蚀心魔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生物的惨叫，黑雾剧烈地翻滚起来，无数张痛苦的脸在雾中挣扎，像是要挣脱束缚。林野的碎镜突然爆发出强光，第五道裂痕彻底稳定，镜中闪过段清晰的记忆：爷爷在天文台观测星空，手里拿着本《混沌学导论》，扉页上写着“给小野：世界本就是无序的美好”。
“它的核心在松动！”夜刃大喊，短刃在核心上划出道深痕，“里面有净化碎片！不止一块！”
“我来！”小妖突然擦干眼泪，双手合十，周身涌出淡绿色的自然能量，“德鲁伊秘法——万物生长！”
绿色的藤蔓从地面钻出，缠住蚀心魔的核心，与林野的混沌能量、凌云的剑气、夜刃的暗影能量、艾力克的符文能量、闪电的精神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个五彩斑斓的能量球。
“这是……混沌团的第一次合力？”艾力克看得目瞪口呆，“居然有点好看。”
“别感慨了！加把劲！”林野的额头渗出冷汗，主动调动能量的代价比想象中更大，他感觉口袋里的碎镜正在发烫，像是要融进掌心。
能量球爆炸的瞬间，所有人都被冲击波掀飞出去。林野摔在地上，看见蚀心魔的黑雾正在迅速消散，露出里面七颗晶莹剔透的净化碎片，每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记忆：有异族孩童的笑脸，有地球穿越者的家书，还有……圣树最初的种子破土而出的画面。
“净化碎片！”莫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正拿着仪器疯狂记录，“七颗！足够修复第五道和第六道裂痕了！”
林野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最近的一颗碎片。碎片入手冰凉，却带着股温暖的能量，与他的碎镜产生共鸣。第五道裂痕旁，第六道裂痕（对应“玻尔兹曼常数”）正缓缓浮现，像条跳动的火焰。
广场上一片狼藉，圣树的枝干还在冒烟，但枯萎的叶片边缘已经冒出点点新绿。凌云扶着剑喘气，夜刃在检查净化碎片，艾力克在给闪电处理伤口，小妖则抱着颗碎片在偷偷舔——她大概又忘了刚才的凶险，只记得碎片好吃。
林野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或许混沌团的成立，不需要什么正式仪式。就像现在这样，一群各怀心思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尽全力，就够了。
他低头看向碎镜，第六道裂痕里，爷爷的身影和圣树的新绿重叠在一起，旁边似乎还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锅铲朝他笑。
“接下来怎么办？”艾力克走过来，递给他块能量补充剂，“血屠和赵坤跑了，肯定还会再来找事。”
林野握紧碎镜，第六道裂痕的光芒越来越亮：“那就让他们来。”他看向众人，“下次，我们得准备更多辣条。”
夜刃忍不住笑了，暗影短刃在指尖转得更快；凌云点点头，把剑上的酱油擦干净；闪电的精神力探过来，带着点好奇的波动；小妖举起手里的碎片，含糊不清地喊：“还要甜甜的！”
夕阳透过圣树的枝干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野不知道，后面还有更凶险的挑战，比如虚空掠夺者，比如织网者，比如那13个常数的死局。
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第七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