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的记忆开始出现奇怪的偏差。
她会对着艾力克的辣条箱喊“血屠大人的能量储备库”,会指着夜刃的暗影短刃说“这是织网者大人的观测笔”,最让林野心惊的是,某天清晨,她抱着碎镜大哭,说“镜子里的老爷爷是抓小孩的坏蛋”——那是爷爷的虚影。
“是血屠残留的黑暗能量在作祟。”夜刃的短刃切开块从规则钟齿轮里捡来的黑色晶体,晶体里渗出的黑雾在阳光下扭曲成小妖的模样,“这种‘记忆篡改’不是抹去,是嫁接——把她的恐惧和血屠的意志绑在了一起。”
艾力克抱着能量检测仪冲进帐篷,屏幕上的波形图像条疯癫的蛇:“莫尔院长说,黑森林深处有座‘精神疗养院’,是初代穿越者建的,里面的‘记忆池’能过滤篡改能量!但那地方……”他咽了口唾沫,“据说进去的人,会被困在自己最害怕的记忆里。”
碎镜的第十二道裂痕突然发烫,镜中闪过疗养院的轮廓:尖顶的塔楼插在云雾里,塔窗里透出的光忽明忽暗,像只眨着的独眼。
“必须去。”林野摸着小妖的头,她正把块净化碎片当成糖果啃,嘴角沾着金色的光粒,“再这样下去,她会彻底忘记我们。”
疗养院的大门是块巨大的水晶,上面刻满了地球的数学公式。林野伸手去推,水晶突然映出他的脸——不对,是张陌生的脸,穿着织网者的白袍,正举着碎镜冷笑。
“这是‘恐惧具象化’。”闪电的精神力撞上水晶,被弹回来时带着细碎的冰晶,“它在放大你最害怕的事——变成织网者那样的观测者。”
“怕就对了。”小妖突然开口,手里的净化碎片泛着光,“奶奶说,怕黑就开灯。”她把碎片按在水晶上,水晶上的公式突然开始重组,变成句幼儿园儿歌:“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大门“嘎吱”一声开了。
疗养院的走廊像条无限延伸的胶片,墙上贴满了混沌团的“黑历史”:艾力克被保守派当众抢走辣条时的窘迫,夜刃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时颤抖的手,凌云用剑劈柴被师傅骂“暴殄天物”的糗样……
“这些记忆……”艾力克的脸颊发烫,“我明明早就忘了!”
“记忆池在塔顶。”闪电的声音发颤,她指着走廊尽头的阴影,那里有个穿红斗篷的女人背影,正给个小女孩讲故事——是红帽和她的女儿,“但我们得穿过‘记忆回廊’,每扇门后都是段被篡改的记忆,必须用‘真实记忆’才能打开。”
第一扇门是血红色的,上面写着“小妖的噩梦”。林野推门进去,发现自己站在虚空码头的记忆舱前,小妖被关在玻璃罐里,拍着罐壁哭喊:“林野哥哥是坏蛋!他用辣条骗我!”
罐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花苞里,全是血屠的脸:“承认吧,你留着她,只是想利用她的能力……”
“才不是!”林野突然撕开十包辣条,把碎屑撒在罐壁上。甜辣的香气裹着他的记忆——在圣树广场,小妖把第一块净化碎片塞给他,奶声奶气地说“给你吃,甜的”;在黑森林,她抱着受伤的阿橙,说“我保护你”;在议会大厦,她用尾巴扫开飞向他的黑暗能量……
“真实记忆能量+10000!”艾力克的检测仪差点炸了,“圣祖,这是……情感共鸣的最高值!”
玻璃罐“咔嚓”裂开,小妖扑进他怀里,眼里的迷茫散了些:“林野哥哥……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第二扇门是银白色的,标着“林野的观测者恐惧”。门后是片空白的宇宙,织网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放弃吧,你和我们没区别。你用碎镜观测记忆,我们用规则观测你……”
碎镜的第十二道裂痕突然爆发出强光,镜中爷爷的虚影与林野重叠,爷爷的声音混着林野的:“观测不是为了控制,是为了记住——记住她笑起来像颗小太阳,记住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记住……回家的路。”
空白宇宙突然开满了辣条花,每朵花里都坐着混沌团的成员,小妖举着万花筒,把阳光折射成彩虹,照在织网者的白袍上——白袍瞬间变成了地球上的碎花衬衫。
“这不可能!”织网者的声音带着惊慌,“你的‘观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杂音’?”
“因为这才是活着啊。”林野拉着小妖的手,转身走出大门,“又吵又乱,还带着辣条味的那种。”
塔顶的记忆池是个圆形的湖泊,湖水像融化的黄金,里面浮着无数透明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是段真实的记忆。林野抱着小妖走进湖水,黑色的藤蔓从她身上脱落,在水中化作灰烬。
小妖的眼睛亮了起来,指着个泡泡笑:“看!是我们在黑市抢辣条的样子!”
夜刃和凌云站在池边,看着水里的泡泡,突然异口同声地笑了——他们的泡泡里,是在议会大厦跳广场舞的糗样。
就在这时,记忆池中央突然浮出块黑色的晶体,晶体里映着血屠的脸,他的嘴角咧到耳根:“你们以为净化了记忆?太天真了……小妖的记忆里,已经种下了‘13号死局’的钥匙,等她彻底忘记你们那天,就是规则重置的开始……”
晶体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钻进记忆池的泡泡里。小妖打了个寒颤,指着其中一个泡泡:“那个……是什么?”
泡泡里是片空白,只有个跳动的“13”。
林野握紧碎镜,第十二道裂痕彻底稳定,镜中闪过疗养院的地基——那里埋着个生锈的金属盒,盒盖上刻着陈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