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小区菜市场多了个奇怪的摊位。
摊位上摆着的不是蔬菜水果，而是各种“双界特产”：万族域的月光草泡在可乐里，东玄域的灵米和地球的大米混在一起卖，最受欢迎的是“混沌牌辣条”——林野和小妖一起做的，每根辣条里都裹着点圣树的能量，吃了能让人心情变好。
“林老板，再来十包辣条！”隔壁卖猪肉的王大叔嗓门洪亮，他现在每天都要吃两包，说“能治高血压”——其实是辣条里的正面能量帮他缓解了焦虑。
艾力克坐在摊位后，正用万族通用语直播：“家人们看过来！这颗‘情绪果实’，吃了能梦见自己跳广场舞！只要998信仰力，没错，你没听错……”
“艾力克，别忽悠人了。”夜刃拎着刚买的菜走过来，她现在在小区里开了家“暗影快递”，专送那些“不好送”的东西——比如给万族域的朋友寄老冰棍，给地球的亲戚送灵果。
凌云蹲在旁边的空地上，用根胡萝卜练习剑法。他最近迷上了地球的“太极剑”，说“比东玄域的剑法更‘圆融’”，路过的大爷大妈都夸他“这小伙子打太极真精神”。
闪电坐在树荫下，给孩子们讲“宇宙的故事”，她的精神力让孩子们手里的气球，都变成了小小的星系，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一样。
小妖抱着只刚捡的流浪猫，猫的脖子上挂着块碎镜碎片——是从拾荒者基地带回来的，能让猫听懂人话。此刻猫正用万族通用语抱怨：“刚才那只橘猫抢了我的鱼干，我要跟它决斗！”
林野看着这一切，碎镜的13道裂痕里，映着双界和平共处的景象，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自从拾荒者基地被摧毁后，地球的“异常物品”越来越多，但这次的异常，带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比如，小区门口的石狮子开始说脱口秀，段子里总提到个“住在月亮上的人”；王大爷的鹦鹉学会了预言，但每次预言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明天李大妈的菜会涨价五毛”“后天会下辣条雨”；甚至连艾力克直播用的手机，都开始自动推送一些奇怪的视频：空荡荡的月球表面，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挥手。
“莫尔院长的信。”夜刃递给林野一个信封，信封上的火漆印是个月球的图案，“他说万族域的观测站发现，月球背面的能量场，和虚无之核的波动很像。”
林野拆开信，莫尔的字迹一如既往地潦草：“小心‘月面观测者’，他们不是织网者，也不是拾荒者，他们在收集‘双界融合’产生的‘规则冗余’，说是要‘清理宇宙垃圾’……”
信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里，立着个巨大的望远镜，镜头正对着地球，镜身上刻着个熟悉的符号——和林野爷爷的万花筒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碎镜的第十三道裂痕突然发烫，镜中闪过爷爷的身影，他站在月球上，对着望远镜说话，声音模糊不清，但林野听清了最后一句：“……不能让他们把‘冗余’都清掉，那是小野最喜欢的……”
“月面观测者……爷爷……”林野握紧信纸，突然明白，地球的异常，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时，小妖抱着猫跑过来，猫的耳朵突然竖起来：“它说……月亮上有人在看我们，还说……‘这些冗余真吵’。”
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里，藏着个巨大的观测站。
观测站的中央，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正透过望远镜，看着地球上的菜市场。他的胸前别着个徽章，和林野爷爷的万花筒上的符号一样——是“宇宙清理协会”的标志。
“编号9527，记录‘规则冗余’第137条：地球人类林野，用辣条净化虚无之核，导致局部规则紊乱，建议标记为‘优先清理目标’。”老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台精密的机器。
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和他一样的观测者，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滚动着需要“清理”的名单：会说脱口秀的石狮子、能预言的鹦鹉、甚至连林野他们的“混沌牌辣条”，都被标上了“冗余度99%”的标签。
“长老，”一个年轻的观测者突然开口，“地球的‘规则冗余’正在自我繁殖，昨天新增了会自动写小说的键盘，今天又出现了能长出鸡翅的桃树……再这样下去，整个太阳系都会被污染。”
老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启动‘潮汐净化’计划。三小时后，用月球的引力场，清除地球上所有‘冗余物品’。”
他顿了顿，看向望远镜里林野的身影，眼神复杂：“包括……混沌体质的持有者。”
地球上，林野正被一群异常物品围在中间。
会写小说的键盘在他面前打字：“警告：检测到强引力场锁定，三小时后将被强制清除。”
能长鸡翅的桃树落下片叶子，叶子上写着：“月亮上的人说，我们是‘宇宙的病毒’。”
连石狮子的脱口秀都停了，严肃地说：“小伙子，快跑吧！他们要把我们这些‘不完美’的东西，全扔出太阳系！”
林野的“市井共鸣”能力全开，无数物品的恐惧像潮水般涌来。他的碎镜突然剧烈震颤，13道裂痕同时爆发出强光，将他和混沌团的成员，瞬间传送到了月球背面。
观测站的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穿白大褂的老人转过身，脸上没有惊讶，只有种“果然如此”的平静：“林野，我是你爷爷的学生，‘宇宙清理协会’的现任会长，陈舟。”
老人的身后，屏幕上正播放着爷爷的影像：“小舟，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宇宙的规则需要‘冗余’，就像人需要缺点，太完美的世界，是没有生机的……如果有一天，协会要清理地球的‘冗余’，请帮我保住它们，保住小野……”
影像消失，陈舟的脸色苍白：“老师错了。过度的‘冗余’会导致规则崩溃，就像虚无之核，就像那些失控的异常物品！”他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地球的‘混沌能量’已经超标，再这样下去，双界都会被拖入混乱！”
林野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突然笑了：“陈爷爷，您知道为什么万族域的蚀心魔会被辣条净化吗？为什么虚无之核会被孩子们的笑声打败吗？”
他举起碎镜，13道裂痕里，映出双界所有“不完美”的美好：万族幼崽啃辣条时沾满脸的红油，地球大妈跳广场舞时踩错的舞步，小妖忘记事情时迷茫的眼神，甚至连陈舟自己，年轻时偷偷在观测站吃泡面被爷爷发现的糗样。
“因为这些‘冗余’，才是活着的证明。”林野的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观测站，“就像您手里的咖啡，放糖多了甜，放少了苦，但您每次喝，不都是因为喜欢它的味道吗？”
陈舟握着咖啡杯的手突然颤抖，咖啡洒在屏幕上，数据瞬间变成了无数笑脸。观测站的警报突然响起，屏幕上的“潮汐净化”计划被自动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检测到高浓度‘生命喜悦’能量，符合宇宙生存标准。”
“这……这是……”陈舟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协会徽章正在融化，露出里面的图案——是个被13道裂痕环绕的地球。
“是爷爷留下的后手。”林野的碎镜贴在屏幕上，13道裂痕与徽章融合，“他知道您会心软，知道您其实和他一样，喜欢这个吵吵闹闹的宇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