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窗棂就被第一缕阳光戳了个洞，金晃晃的光落在阿澈脸上，把他睫毛照得像沾了金粉。他“腾”地坐起来，后脑勺的头发翘得像鸡窝，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先摸到身边蜷缩成一团的小不点——小家伙抱着块昨晚没吃完的南瓜皮，睡得正香，口水把南瓜皮泡得软乎乎的。
“醒醒！”阿澈伸手捏了捏小不点的脸蛋，“今天有大事要干——教你说话！总不能天天‘嗷呜嗷呜’的，跟魔王养的小魔物似的。”
小不点被捏得哼唧两声，把南瓜皮往嘴里塞了塞，眼睛半睁半闭，蓝乎乎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阿澈从床底下摸出个布袋子，里面是昨天“缴获”的天使土豆——被他剥了皮切成块，用盐腌了半夜，说是“抗魔能量块”。他倒出几块在手心，晃了晃，土豆块上还沾着亮晶晶的盐粒，在晨光里闪得晃眼。
“看到没？”阿澈举起一块土豆，在小不点眼前晃，“学会一个字，就给你一块。学不会？今天别想沾半点吃的。”
小不点的眼睛瞬间亮了，盯着土豆块，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伸手就要抢。阿澈赶紧把土豆举高，板起脸：“先学‘我’！跟我说‘我’——”
他把嘴张得老大，夸张地发出“我——”的音，尾音拖得能绕房梁三圈。
小不点眨眨眼，盯着他的嘴看了半天，突然张开嘴，吐出个含糊的音节：“呜——”
“不对！”阿澈皱起眉，又喊了一遍，“是‘我’！不是‘呜’！你是星核碎片，得有气势！我——！”
小不点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想了想，又试着发了个音：“嗷——”
“那是狼叫！”阿澈气结，把手里的土豆往桌上一拍，“再学！‘我’！就是你自己！你要说‘我要吃土豆’，懂吗？”
小不点盯着桌上的土豆，咽了口唾沫，这次学乖了，努力模仿阿澈张嘴的样子，憋了半天，挤出个气音：“卧——”
“哎？有点意思了！”阿澈眼睛一亮，赶紧把一块土豆递过去，“算你蒙对一半，赏你一块！”
小不点一把抢过土豆，塞进嘴里嚼得嘎嘣响，眼睛却还盯着桌上的袋子，显然没吃够。
“再来！”阿澈来了劲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这是‘我’，那你呢？你要说‘你’——”他指着小不点，“你——”
小不点刚咽完土豆，听见“你”字，又开始盯着阿澈的嘴。这次她学得认真，嘴唇动了动，发出个轻轻的音节：“泥——”
“差不多！差不多！”阿澈觉得这已经是巨大进步，又赏了一块土豆，“‘你’！对，就是‘你’！记住了没？”
小不点嚼着土豆，使劲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已经摸清了“说话=有吃的”这个规律。
接下来的时间，林小满家的院子里就响起了阿澈魔性的教学声。
“‘吃’！这个简单！你最擅长的！‘吃’——”
阿澈做了个大口吃东西的动作，配合着发音。小不点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清脆地喊了一声：“吃！”
“对喽！”阿澈大喜过望，赶紧又递过去一块土豆，“这个学得快！不愧是干饭小能手！”
小不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嚼着土豆，等着下一个字。
“再来‘他’！‘他’就是别人！比如……”阿澈四处张望，看见院墙上落着只麻雀，指着它说，“‘他’！那只鸟！‘他’——”
小不点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麻雀，跟着念：“塔——”
“有点那味儿了！”阿澈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又赏了一块，“‘他’！记住了，指别人的时候就说‘他’！”
一上午过去，太阳已经爬到了树梢，把院子晒得暖洋洋的。阿澈教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桌上的土豆块也下去了小半袋。小不点倒是学得越来越认真，为了能拿到土豆，每次都瞪大眼睛盯着阿澈的嘴，努力模仿。
“‘水’！喝的水！‘水’——”
“岁——”
“嗯！赏！”
“‘跑’！就是你昨天追土豆的样子！‘跑’——”
“泡——”
“还行！给！”
“‘剑’！我这把斩魔圣剑！‘剑’——”
“件——”
“凑活！拿去！”
林小满端着洗衣盆从屋里出来，看见阿澈站在院子中央，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小不点则像只小跟屁虫，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得到一块土豆，就开心地拍手。
“你这是教说话呢，还是耍猴呢？”林小满笑着往晾衣绳上搭衣服。
“懂什么？”阿澈头也不回，继续指着南瓜藤，“‘瓜’！昨天砸爆的南瓜！‘瓜’——”
“呱——”小不点学得有模有样。
“赏！”
林小满摇摇头，没再管他，转身进了厨房。
中午时分，太阳正烈，阿澈把小不点带到树荫下，打算教点复杂的词。他从怀里掏出个野果干——这是他昨天从老张头那“借”的，据说是“抗魔补充剂”。
“教你说‘魔王’！就是我们要找的大坏蛋！‘魔——王——’”
小不点盯着野果干，嘴唇动了半天，发出的音却是：“摸——汪——”
“那是摸狗！”阿澈扶额，“是‘魔王’！邪恶的魔王！”
“摸——汪——”小不点坚持自己的发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野果干，显然觉得只要发出声音就能得到吃的。
“算了算了，换一个！”阿澈放弃了“魔王”，指着天上的太阳，“‘太阳’！给我们光的那个！‘太——阳——’”
小不点想了想，说：“烫——痒——”
“那是被太阳晒得痒！”阿澈快被气笑了，干脆把野果干扔给她，“算你厉害，这个也赏你了！”
小不点接住野果干，吃得眉开眼笑，似乎觉得不管说什么，只要出声就能有吃的。
下午，阿澈决定教句子。他觉得单个字太简单，得让小不点学会表达完整的意思。
“跟我说‘我要吃南瓜’！”阿澈指着院角新结的小南瓜，一字一句地教，“我——要——吃——南——瓜——”
小不点盯着南瓜，又看看阿澈手里的土豆块，酝酿了半天，喊出了三个字：“吃——南——瓜——”
“少了‘我要’！”阿澈皱起眉，但看她能把“吃南瓜”连起来，还是赏了一块土豆，“记住，要说‘我要吃南瓜’！”
小不点嚼着土豆，含糊地应了一声，听起来还是像“吃南瓜”。
“再来！‘你是星核碎片’！”阿澈指着小不点，“你——是——星——核——碎——片——”
这句话太长，小不点听得直眨眼，想了半天，只抓住了最熟悉的字，喊了一声：“你——”
“也算你蒙对一个字！”阿澈又递过去一块土豆，觉得自己快成土豆批发商了。
就这样，从中午到傍晚，阿澈换着花样教，小不点则换着花样“蒙”。他教“史莱姆”，小不点说“撕——莱姆”（听起来像在说撕开莱姆果）；他教“林小满”，小不点说“林——满”（自动忽略了“小”）；他教“南瓜汤”，小不点说“南——汤”（还是离不开吃的）。
但不管怎么说，小不点的积极性越来越高，只要阿澈一开口，她就会认真地盯着，努力发出声音，虽然十有八九都不对，但那股子为了吃的而专注的劲头，让阿澈觉得也算没白费功夫。
傍晚时分，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阿澈把最后几块土豆都赏给了小不点，打算检验一下成果。他清了清嗓子，像个考官似的，开始提问。
“说‘我’！”
小不点立刻回答：“我——”这次发音清晰了不少，带着点得意的小尾巴。
“不错！”阿澈点头，“说‘你’！”
“你——”小不点也答得干脆。
“好！”阿澈更满意了，“说‘他’！”
小不点想了想，说：“他——”虽然还是有点含糊，但已经能听出是“他”了。
“很好！”阿澈觉得胜利就在眼前，接下来是关键的字，“说‘吃’！”
“吃！”小不点的声音响亮又清晰，眼睛还瞟了瞟阿澈空空如也的手，显然在问“怎么没吃的了”。
“还有呢？”阿澈鼓励地看着她，“说‘南瓜’！”
小不点眨眨眼，没出声，似乎忘了这个词。
“‘南瓜’！你早上吃的那个！”阿澈提醒道。
小不点想了半天，最后吐出一个字：“吃——”
“不是‘吃’！是‘南瓜’！”
“吃——”小不点坚持己见，似乎觉得所有和食物相关的都可以用“吃”来代替。
阿澈有点慌了，又问：“说‘土豆’！”
小不点还是说：“吃——”
“说‘太阳’！”
“吃——”
“说‘魔王’！”
“吃——”
不管阿澈问什么，小不点都只会说“吃”，偶尔夹杂着“我”和“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上午好不容易学会的“他”，此刻也忘得一干二净。
阿澈愣住了，看着小不点一脸无辜地盯着自己，仿佛在说“我都说了‘吃’，怎么还不给我吃的”，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教了整整一天，从清晨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