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罚魔王 九

作者:換位思考怠惰版 更新时间:2025/7/27 22:45:27 字数:4163

阿澈抹了把脸上的灰,看着满地狼藉的村子,突然拽住幸运女神的胳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喂!白头发的!你那祝福不是挺厉害?快再用一个!把村子变回去啊!房梁归房梁,瓦片归瓦片,跟没炸过似的!”

幸运女神瘫在地上,浑身软得像没骨头,白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津津的脸上,蓝眼睛黯淡得像蒙了灰的蓝宝石。她喘着粗气,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没……没神力了……”

“啥?”阿澈嗓门拔高半度,差点把怀里的小不点扔出去,“你再说一遍?”

“刚才……刚才护着那么多人……神力全耗光了……”幸运女神抬手抹了把眼泪,指尖都在发颤,“神族典籍说……透支神力……至少要……要休养三个月……说不定更久……”她蜷了蜷身子,淡蓝的衣衫沾满尘土,看着跟只被雨淋湿的鸽子似的,“这段时间……连颗糖都变不出来了……”

阿澈的脸“唰”地垮了,跟被踩扁的柿饼。他扭头瞅了瞅塌了一半的铁匠铺,又看了看撒了满地谷粒的粮仓,最后把目光落在远处歪歪扭扭的茅房上——得,这村子算是彻底没法看了。

“操!”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小不点往怀里紧了紧,“那还能咋办?总不能睡露天吧?”

林小满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裤腿撕了个大口子,胳膊上蹭着灰,却满不在乎地拍了拍阿澈的肩膀:“去我家呗!我家离得远,估计就炸破个屋顶,好歹能遮遮风。”

一群人跟着林小满往村西头挪,脚底下踢到的不是碎瓦片就是断木,跟走在垃圾堆里似的。小不点趴在阿澈怀里,早就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天上的星星,小手还攥着半块没化的糖。

到了林小满家,阿澈才算明白啥叫“炸破个屋顶”——好好的土坯房,屋顶缺了个大窟窿,月光直愣愣地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个方方正正的亮斑;东墙裂了道缝,风“呜呜”地往里灌,跟吹哨似的;院子里的鸡窝塌了,几只母鸡吓得蹲在墙根,看见人来“咯咯”叫着乱窜。

“你看,”林小满指着屋顶的窟窿,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我说吧,还能住!就是晚上睡觉能数星星,挺好。”

幸运女神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往阿澈身边缩了缩,小声说:“我……我会不会一直变不出祝福了?”

阿澈瞥了她一眼,刚想骂“没用的东西”,却看见她蓝眼睛里的慌张,话到嘴边变成了:“怕啥?三个月就三个月!大不了咱自己修房子,总比被蜗牛啃强。”他把小不点放在地上,踢了踢脚边的碎砖,“先凑合一晚,明天再说。”

天刚蒙蒙亮,露水还挂在草叶上,阿澈就醒了。林小满家的屋顶漏着光,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幸运女神缩在墙角,白发乱糟糟的,睡得正沉,估计是神力耗光了,累得跟摊烂泥似的。林小满更别提,四仰八叉躺在草堆上,呼噜打得比昨晚的爆炸声还响——她向来这样,没事能睡到日头晒屁股,只有见了蜗牛、野猪这类“活茬”才肯睁眼。

阿澈捏了捏小不点的脸蛋,这小屁孩还叼着手指打盹,睫毛上沾着点灰。他轻手轻脚把人抱起来,往门外走——总不能在漏风的屋里耗着,得出去看看村子到底炸成了啥样。

一出门,日头刚冒尖,光溜溜地洒在地上,把昨晚没看清的狼藉照得一清二楚。街道上东倒西歪地躺着村民,有的抱着断木,有的枕着瓦片,嘴角还挂着酒渍,跟被扔在地上的破麻袋似的。墙根下的鸡窝塌了一半,几只母鸡蹲在石头上,看见人来直扑腾,鸡毛飞得跟下雪似的。

阿澈抱着小不点往村心走,越走眉头皱得越紧。昨晚光顾着护小不点,没细看——原来炸得比想的还狠。铁匠铺的炉渣混着碎铁片子撒了一地,粮仓的木架烧得只剩黑骨架,连王奶奶家那棵老槐树都被崩断了半根枝桠,叶子落得满地都是。

走到村心广场,阿澈倒吸一口凉气。昨晚黑灯瞎火没瞅清,这大白天一看,那坑哪是“漏斗形”?分明是个锅底似的大圆坑,深不见底,边缘的土焦黑焦黑的,还冒着点热气,跟被巨嘴啃过似的。

“妈的……”阿澈嘀咕着,怀里的小不点醒了,指着大坑“咿呀”叫,小手还拍着他的胳膊。

就在这时,街道上的村民们陆陆续续醒了。先是有人哼哼唧唧坐起来,揉着眼睛看四周,接着“哎哟”一声——谁压着我的脚了?谁把瓦片扔我脸上了?乱了好一阵,总算都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看清眼前的狼藉,脸都垮了。

“这……这咋回事?”李婶揪着自己炸毛的头发,看着塌了一半的房子,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昨晚不是放烟花吗?咋成这样了?”张大爷拄着根断木站起来,往村心瞅了一眼,猛地瞪圆了眼睛,“那是……那是啥坑?!”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广场中央的大坑。寂静了半秒,突然有人“呸”地往地上吐了口痰,是村东头的老光棍,他指着大坑骂:“肯定是那魔王干的!没跑了!”

“啥?”有人凑过去问。

“昨晚他不就搁土坡上瞅着吗?指定是趁咱喝醉了,偷偷摸过来,吐了口痰!”老光棍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的,“你们想啊,那魔王多邪性?一口痰能把石头化成水!这坑……指定是他吐痰炸出来的!”

村民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对哦!我就说烟花哪能炸这么大动静!”“肯定是他!没安好心!想毁了咱村!”“怪不得昨晚听着‘轰隆’一声,我还以为是烟花呢,原来是魔王吐痰了!”

阿澈站在旁边,听着听着,觉得好像……真有点道理?

他摸了摸下巴,脑补出画面:魔王黑斗篷飘得跟乌云似的,趁村民醉倒在地上,偷偷摸摸溜到广场,瞅准了地方,“呸”一口浓痰吐下去——那痰落地就炸,“轰隆”一声,坑就出来了。至于托克那所谓的“爆破弹”……说不定根本没引爆,被魔王偷偷收起来了,故意留着坑栽赃嫁祸!

“操!”阿澈突然一拍大腿,吓得怀里的小不点“哇”地叫了一声,“还真有可能!那狗东西最会搞这套阴的!上次蜗牛兵不就是他放的?这次指定是趁乱吐痰,想让咱以为是烟花炸的,自己躲在暗处偷乐!”

“就是就是!”村民们跟着附和,有人捡起块石头往大坑里扔,“让他再吐痰!下次见着他,我一锄头拍烂他的嘴!”

小不点被吵得直往阿澈怀里钻,小手揪着他的衣襟,含混地喊“糖……”。阿澈赶紧摸出块糖塞给她,眼睛却还盯着大坑,心里把魔王骂了千百遍——等着吧,等幸运女神神力恢复了,非得让她给魔王整个“吐痰炸自己”的祝福,让他吐一口炸自己一身!

日头慢慢爬高,照在坑边的焦土上,泛着诡异的光。村民们骂骂咧咧地开始收拾狼藉。

阿澈转身往林小满家走,步子越迈越大,到后来几乎是小跑起来。怀里的小不点被他颠得“咿呀”叫,小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像只被狂风卷着的小猫。

“都是那狗东西!”他咬着牙骂,后槽牙磨得咯吱响,“放蜗牛兵还不够,还偷偷摸摸搞破坏!要不是他搞事,幸运女神能透支神力?”

脑子里全是魔王的黑斗篷,飘得跟偷了油的蝙蝠似的,阿澈甚至能脑补出他站在土坡上冷笑的模样——看着幸运女神耗光神力,看着村子炸出大坑,嘴角咧到耳根,心里指不定多得意。

“操!”他猛地攥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怀里的小不点被他勒得一哆嗦,小脑袋往他胸口蹭了蹭,带着哭腔哼唧:“疼……”

阿澈这才回过神,低头瞅见小不点皱成包子的脸,睫毛上挂着泪珠,赶紧松了松胳膊,却还是没好气地吼:“忍忍!谁让那魔王不是东西!等我找着他,非得让幸运女神……让她……”他卡了壳,想不出啥狠招,最后憋出句,“让她变堆辣椒糊他嘴里!辣得他连他妈都认不出!”

越想越气,脚步又快了几分,踩得地上的碎石子“咯吱”响。幸运女神昨晚发白的脸、发颤的声音在脑子里转,那白头发的傻姑娘平时连变颗糖都手抖,这次为了护着这群醉鬼,把神力耗了个精光,三个月都没法用祝福——这账,必须算在魔王头上!

“等我……”阿澈喘着粗气,眼睛红得像要冒火,“等我找到他,非把他那破斗篷撕了,让他光着屁股在村里跑三圈!”

怀里的小不点被他吼得又抖了抖,却伸出小手,往他嘴边塞了块糖——还是昨晚没吃完的,黏糊糊的沾着点灰。阿澈愣了愣,没接,却突然放慢了脚步,胳膊圈得松了些。

风从巷子里钻出来,带着焦糊味,吹得他乱翘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盯着怀里含着糖、渐渐不哆嗦的小不点,心里的火气没消,反而烧得更旺了——不光是为了幸运女神,为了这小不点,为了这破村子,也得跟那魔王干到底。

“等着吧……”他低声骂了句,声音闷得像含着块石头,“这仇,我记下了。”

阿澈越想越气,脚底板磨出的水泡都忘了疼,到了林小满家院门口,想都没想,抬脚就往那扇破木门踹去——

“哐当——!!!”

木门本来就被昨晚的气浪震松了,这一脚下去直接脱了轴,“吱呀”惨叫着往院里倒,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惊得墙根下的母鸡扑腾着翅膀乱飞,鸡毛粘了阿澈一脸。

院里草坪上,林小满四仰八叉地躺着,嘴里还叼着根草,睡得正香,嘴角挂着可疑的口水印。木门砸地的巨响跟炸雷似的,她跟被按了弹簧似的“噌”地弹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头发炸得跟鸡窝似的,嘴里的草“噗”地喷出来,直勾勾盯着门口的阿澈,半晌才吼出一句:“我日你个阿澈!你他妈有病啊?!踹门赶着投胎?!”

阿澈没理她,大步跨进院里,怀里的小不点被刚才的巨响吓得直往他怀里钻,小手揪着他的衣领。他瞪着林小满,胸口还在起伏,嗓门跟被砂纸磨过似的:“有钱没?”

“啥?”林小满刚从惊醒的懵圈里缓过来,听见这话更懵了,挠着鸡窝头往前走了两步,“你要钱干嘛?抢钱啊?”

“买装备!”阿澈咬着牙,眼睛红通通的,“买把正经的铁剑!再弄点炸药——这次得是真能炸魔王的那种!那狗东西敢吐痰炸坑,还耗光幸运女神的神力,我非得劈了他不可!”

林小满愣了愣,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突然“嗤”地笑了,手往腰上一叉,歪着头瞅他:“你有钱?我家可没闲钱给你买剑。”

“你爸妈的钱呢?”阿澈直戳要害,“你不是说他们仨月没回了?家里钱肯定藏着!”

林小满的脸“唰”地垮了,跟被踩扁的番茄:“你咋知道?”

“猜的。”阿澈挑眉,“赶紧的!拿出来!不然下次魔王再来吐痰,把你家屋顶这窟窿炸成天窗,看你睡哪儿!”

这话戳中了林小满的痛处,她瞪了阿澈一眼,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嘟囔:“算你狠……我爸妈藏炕洞里的钱,本来想留着买新锄头的……”

没一会儿,她从屋里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往阿澈面前一递,布包沉甸甸的,还带着点土渣。“就这些,”她撇着嘴,“省着点花,我爸妈回来我还得编瞎话。”

阿澈一把抓过布包,掂量了掂量,嘴角刚要翘,突然瞥见屋顶那个大窟窿——晨光从窟窿里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个方方正正的亮斑,风“呜呜”地往里灌,把墙角幸运女神的白发吹得飘了起来。

“知道了。”他把布包往怀里一塞,又踹了踹地上的木门板,“先凑合用,等买了装备劈了魔王,回来给你修屋顶。”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往草坪上一坐,又躺了下去,嘴里含混地骂:“神经病……买剑不如先修门……”

阿澈没理她,抱着小不点走到屋檐下,摸了摸怀里的布包,又看了看墙角睡得正沉的幸运女神,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却多了股硬邦邦的劲儿——等着吧魔王,这次非让你尝尝铁剑的厉害,顺便把你那口破痰的账,连本带利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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