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感觉自己的脸颊热得能煎鸡蛋。
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又瞄了一眼游曦。
对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递答案、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根本不是她。
可恶。
为什么连装酷都这么帅啊！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老师前脚刚走，芷冬后脚就凑了过来。
“可以啊楠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学习了？连那种题都会？”
苏楠心虚地摆摆手，“瞎猫碰上死耗子，蒙的，蒙的。”
她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游曦那边瞟。
怎么办？
要不要去道谢？
去了她会不会觉得我烦？
不去的话，是不是又太没礼貌了？
啊啊啊好纠结！
芷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了然。
“哦——原来不是死耗子，是有人给你递了答案啊。”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楠，挤眉弄眼地笑。
“行啊你，这么快就有进展了？不愧是你，行动力超人！”
“什么进展啊……”苏楠嘴上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地站了起来。
算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就是说句谢谢吗！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的士兵，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了游曦的座位旁边。
游曦正在收拾自己的画板，感觉到身边有人，她抬起头。
清冷的目光落在苏楠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那、那个……”苏楠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了，“刚才……谢谢你。”
“哦。”游曦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起伏。
“……”
就一个“哦”？
苏楠感觉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瞬间被这一个字堵了回去。
她不甘心，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游曦停下手中的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然后，她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很淡，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苏楠的心。
“同学一场，我不帮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更差了？”
说完，她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绕过苏楠，径直走出了教室。
留下苏楠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反复回味着那句话。
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苏楠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游曦走出教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了眯眼。
刚才为什么要帮她？
嗯……
因为如果那个有趣的学妹，在全班面前哭出来的话，今天的漫画素材，可就没那么有趣了。
她只是想看一出轻松愉快的喜剧，而不是苦情戏。
仅此而已。
至于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是看她表情太好玩，随口逗一下罢了。
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跟逗猫似的。
游曦心情不错地想着，拐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而教室里，苏楠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直到芷冬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回魂了！人都走远了！”
苏-脑补过载-楠，这才如梦初醒。
“她她她……她刚才跟我说话了！”
“我听见了，”芷冬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不就是帮你解了个围吗？看把你给激动的。”
“你不懂！”苏楠拉着芷冬的手，兴奋得脸颊泛红，“她那个人，你不知道有多难搞！”
“是是是，难搞，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苏楠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拿起手机，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又陷入了沉思。
游曦那边，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苏楠正和一个女生聊得热火朝天，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哦，原来已经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了啊。
游曦脚步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
也是。
像她那种性格，活泼开朗，朋友多很正常。
昨天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来告白，今天就跟别人有说有笑了。
啧，真是多情。
还好自己没答应。
游曦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微不足道的兴趣，瞬间又熄灭了。
她面无表情地从后门回了教室，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另一边。
“我就是想不通，”苏楠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栗色长发，“你快帮我分析分析，我到底是喜欢上她哪点了？”
芷冬撑着下巴，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嗯……脸？”
“肤浅！”苏楠义正言辞地反驳，虽然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脸确实是重要原因之一”。
“那……神秘感？”芷冬又猜。
“有点关系。”苏楠点点头，“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她成绩又那么好，就感觉……很厉害。”
“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山巅上的人，对山脚下的我们，不屑一顾。”
“我就是被她那种傲然独立的姿态给吸引了。”
苏楠越说越激动，但随即又垮下脸。
“可也就是这种姿态，让我烦得要死！根本无从下手啊！”
芷冬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忽然凑近苏楠，眨了眨眼，用一种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问：
“那我呢？楠楠，难道我就不神秘，不厉害，不傲然独立吗？”
苏楠看着闺蜜那张温柔可人的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你？你跟这些词八竿子打不着。”
“唉，真伤心。”芷冬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
苏楠没理会她的搞怪，继续自己的烦恼。
“而且，最关键的是……”
她凑到芷冬耳边，压低了声音，像是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说，她不喜欢没谈过恋爱的。”
“哈？”芷冬愣住了，“这是什么奇葩的理由？”
“我当时也这么想的！”苏楠一脸“你懂我”的表情，“她说她喜欢有女朋友的女孩子。”
芷冬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看着苏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楠楠。”
“干嘛？”
“你看……我怎么样？”
苏楠一脸茫然，“什么怎么样？”
芷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她喜欢有女朋友的，那我，可以暂时假扮一下你的女朋友。”
“……”苏楠傻眼了。
“你放心，”芷冬拍着胸脯保证，“纯友情出演，专业僚机，帮你追到手，我立马功成身退，绝不纠缠！”
“你这……也太……”苏楠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怎么样？考虑一下？”芷冬循循善诱，“这可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
苏楠看着芷冬那张写满了“快夸我机智”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可真是我的好闺蜜。”
“那当然。”芷冬得意地一扬下巴，“看你昨天加上微信就开心成那样，真是没救了。”
苏楠嘿嘿傻笑着，没有反驳。
她没有告诉芷冬，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游曦了。
只是游曦好像，早就把她忘了。
在她的记忆里，游曦从小就是那个最厉害的人，不管什么比赛都是第一名，是所有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但她一点都不讨厌她，甚至还有点崇拜。
因为那个时候的游曦，虽然也很少说话，但却会默默地帮助被欺负的同学。
这份暗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
最近之所以突然鼓起勇气，付诸行动，完全是因为……
前几天看的百合漫画，实在是太好看了。
让她也忍不住，想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