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历1285年1月22日,
我来到了前线,拿起了属于我的第一把剑。
我将它命名为格雷瑞尔,作为我的同伴,我的武器。
圣教历1285年1月25日,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清楚的记得格雷瑞尔是怎么刺入那个人的胸膛的。
扑哧一声,像是小时候和朋友们看见的开在空中绚烂的红色烟火。
我也没忘记他倒下前那的那种眼神,像是在留恋。
他也有家人在等他吗?
圣教历1285年3月7日,
我在纳塔尔堡的守卫战中负伤,敌人用刀在我的胸口上撕开了一道很深的裂口,很疼,真的很疼。
值得高兴的是克莱尔将军注意到了我,他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提拔我为团长。
我一定要活下去。
…………
圣教历1286年7月1日,
夜深了,很安静,但我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明天,来自北方的库尔克汗国的敌人就会对纳塔尔堡垒发起总攻。
我们兵力很虚弱,可以说毫无胜算。
但我必须守下这座城,不计代价,直到克莱尔将军带着援军赶来。
神,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祈祷。
如果你真的还在的话。
少女将发黄的日记本合上,解下束着的马尾,一遍遍擦拭着一旁圣洁的格雷瑞尔。
一遍又一遍。
直到黎明破晓,开出第一道清冽的天光。
奥伊黛尔提起战盔,爬上城头,银发飘扬。
远处旭日初升,广阔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队如黑潮般涌来。
“奥伊黛尔团长……”
一旁赶来的下属找上了奥伊黛尔,却发现她的眉头紧锁,眼里满是凝重。他不自觉朝着少女眼中的方向看去,有些惊骇。
“托克逊,马上集结军队,让他们呆在自己的岗位,不要乱动,违令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是的,团长!”
托克逊有些慌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库尔克的军队今天回来,可这也太快了,他赶紧扯着嗓子喊,不停招呼众人,一时军令如狼烟般传遍了整个纳塔尔。
待到士兵们集结完毕,在各自的岗位上站定后。
奥伊黛尔长舒一口气后,站在堡垒的最高处,看着数倍于己的大军压境,咽了口唾沫,随即转身,清了清嗓子。
“战士们,今天将会是残酷的一天。库尔克的杂碎们试图粉碎我教国最为坚固的堡垒,剽窃我们的财富,俘虏我们的亲人。”
“但战士们,今天又将是荣耀的一天。我们会在城墙上战斗,在街道里战斗,在巷子里战斗!我们会在这里战胜我们的敌人。”
“握紧你们的剑,擦亮你们的盔甲!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懦弱的普朗克在昨晚已经逃跑了,克莱尔将军向西去为我们带来支援。现在,我,奥伊黛尔,将接过整个堡垒的最高指挥权。我不是一个高明的谋士,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战士,我会冲在最前线。”
“让库尔克的杂碎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杀!”
“杀!!”
“杀!!!”
战士们高呼着,在属于他们的战场上。
与此同时,库尔克的军队也到了。
一时间,刀与剑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城头。
奥伊黛尔身先士卒,一剑斩下对方统将的头颅。
敌人依然如潮水般涌来。
…………
“杰斯将军,纳塔尔正在被敌方主力进攻,马上调集军队,去增援纳塔尔。”
“不急,克莱尔将军,说不定那只是声东击西而已,他们会挺住的。”
杰斯将军让戏剧演员们停止了演出,向克莱尔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便自顾自地拿起一瓶上好的红酒,为克莱尔倒下。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玩过家家,纳塔尔正在发生战争,每一分钟都有很多人死去!”
克莱尔有些着急,完全不知道杰斯想要做什么。
“克莱尔,你还不明白吗?”
杰斯没有了恣意,严肃的看着克莱尔。
“你说,王都那边,明知道库尔克会进攻纳塔尔,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呢?”
“是因为他们傻么?那帮老家伙聪明的很。”
“难道说……”
“是的,他们早就做好了放弃纳塔尔的准备。不然,不等你们求援,我们早就出发了。我们之所以不支援,是因为我们谁也不想得罪那帮老东西。”
“可是,为什么他们对此只字不提?”
克莱尔还是有些不信。
“多一些人,多一张嘴。这样的道理你还不懂吗?养这么多兵,他们还怎么捞油水?!”
“这帮王八蛋……”
…………
敌人攻破了城门,数百个攻城梯也早已遍布整座城墙。
敌人爬满了整个城墙,又如洪水般,从城门席卷而来。
“撤退!撤退!退回到内城,做好第二轮防守。我们的支援就快来了!”
奥伊黛尔砍翻了挡在她身前的最后一个敌人后,喊道。
支援到底什么时候来,她自己也没底。
看这架势,大概是不会来了。
“快撤!”
奥伊黛尔领着仅剩的士兵退回了内城,清理掉挡在城门前的敌人后,这才艰难的关上了城门。
可这只是无用功罢了,顶多延长他们存活的时间而已,等内城城门失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圣教历1286年7月2日下午14时32分,
纳塔尔城内城城门被攻破,
纳塔尔残余兵力被库尔克军队逼至后城墙下。
纳塔尔守军无一投降。
“来吧,格雷瑞尔,这是你我的最后一战。”
“士兵们,冲锋!”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纳塔尔古老的石板路染上了幽暗的色调,路上血液也在流淌,淹没了湿润的石板路上的苔藓。
奥伊黛尔看着身边的战士接连倒下,就连自己也在敌人的包围下深受数剑,意识有些恍惚了。
她脸上淌着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敌我,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她分不清敌友,只是挥剑,只能挥剑。
对不住了,艾芙琳小姨。
朦胧中,她看着眼前的敌人一个个倒下,又一波人重新从内城的城门冲了进来。
看来,到此为止了啊。
少女摇摇晃晃的,还不忘拿着剑,指向向自己冲来的敌人。
眨眼间,敌人便冲向了自己的眼前,少女没有反抗,她再没了力气,只是想寻个痛快罢了。
可随之而来的痛楚没有传来。
反而像是被谁搂在怀里?
“别害怕,小奥伊黛尔,是我,第纳尔。”
“第..第纳尔爷爷?”
“你做的很棒!现在,你先休息会吧,剩下的交给我和威廉。”
圣教历1286年7月2日晚18点,
第纳尔率领军团杀死了最后一个敌人。
“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团长也会擅离职守,意气用事啊。”
“可不是某人,偷着拿我的签字去调集了一个军队,说是去剿匪!”
第纳尔和威廉还在斗嘴,这一老一少的不禁让这凝重的气氛有了些许缓和。
银灰的少女被送去了战地医院,躺在床上,看来并没有什么意外。
“就是可怜咱家团长了,估计饭碗不保哦!”
“也少不了你,威廉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