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终曲前奏

作者:爱喝茶的丶小野 更新时间:2025/9/4 22:55:52 字数:2235

“砰——!”

枪声余韵还在马厩的木梁间颤抖,寸头男的世界却忽然空了。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所有声音都被抽走,只留下死寂。

可在那死寂之中,他才觉察到——那声音,其实一直都在。

广播像幽灵一样,悬在这座破城的高空,远远的,空空的,带着电流的杂音,一直在嚎叫。

只是刚才那个少年因仇恨而死,把寸头男的注意力猛地拽了过去,让那声音骤然放大了无数倍,轰然灌进耳膜。

“——咣!”话筒被猛地碰撞,刺耳的电流声刮过耳朵。

随即,那撕裂嗓子的咆哮猛地炸开:

“——贵族!都是你们!火星要砸下来了,全人类都得死!是谁把我们逼到这一步?!”

声音飘忽失真,时而撕裂,时而空洞,像失控的电流。

“是谁抢走了登船的权力?!是谁骗我们去修飞船、守仓库,最后却独自关上舱门?!”

“是你们!是你们把生存的机会据为己有!是你们把我们全都丢进这片绝境!”

寸头男的眉头狠狠一跳,胸腔跟着震颤,空气里仿佛都充满了电流烧焦的味道。

广播越来越疯狂,近乎嚎哭:

“我们全都要死!谁也逃不了!可你们该死的贵族,贪得无厌,把最后一条路都掐断了!我们恨你们!从血里,从骨头里,从魂里!”

“就算天塌下来,就算火星撞到地上,我们也要拉你们下地狱!听见了吗?!你们这些——该死的——夺命贼!”

那声音像一根根烧红的钉子砸进脑子,寸头男眼皮猛地一颤,几乎窒息。

仿佛整个世界,除了火星那只逼近的恶魔之眼,就只剩下这幽灵般的“天罚之声”。

“嘟——!”

突兀的电台提示音像利刃一样劈开空气,把寸头男从恍惚里拽回现实。

一个中年人的嗓音隔着遥远的电波,生硬而急促:

“喂!马厩里的那个,怎么回事?!”

“你他妈聋了吗?回话!”

寸头男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缓缓低下头,盯着地上的血痕,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把手伸向电台。

“你他妈说谁聋了?嘴巴放干净点。”

“那你他妈倒是说啊!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有人死了呗,还能怎么回事?”

“啊?!谁杀的!”

寸头男叹了口气,喉结滚动,像是话到嘴边却懒得说。终于,他把电台拿到嘴边,语气冷漠:

“天杀的……被天罚了。反正火星离得近,你有本事,就给那火星来一梭子吧。”

“你他妈说什——”

寸头男没等听完,手腕一拧,电台“啪”的一声关死,世界重新陷入死寂。

他抿着嘴,百无聊赖地往前走。步子虚浮,像是魂被抽空了一半。

前面横着个铁桶,他没想太多,抬脚就是一记狠踹。

“哐啷——”

铁桶翻飞到一边,里面的水泼洒出来,在石板地上摔开一滩冷冷的水渍。

随即钻进一条阴暗的过道,四周潮湿发霉。几个天罚组的成员正忙忙碌碌来回搬东西,吆喝声此起彼伏,好像还对未来抱着点力气。寸头男盯着他们片刻,嘴角轻轻一抽,随即摇头,转身继续往前。

一个拐角,他骤然停住。

货箱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懒散地坐着,面具半垂,手里拎着一瓶烧酒,晃晃悠悠,像是在酒精里找答案。

寸头男眼睛一亮,整个人像被揪回了点生气。他盯着那瓶酒,脱口而出:

“卧槽……你他妈不是戒了吗?”

面具男缓缓抬头,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声音沙哑:“匹夫……你懂什么叫深意?我戒的是酒吗?”

寸头男翻了个白眼,哪管这些屁话,一把把酒瓶夺过来,仰头就是一口。呛得喉咙发辣,没几口就全喷了出来。

“呸!你他妈借水消愁啊?!”

酒水顺着他下巴滴落,和地上的水渍混成一滩。

“最近颗粒无收,一个贵族的人头都没拿到,哪来的酒啊……你呢?”

面具男说完顺手扯回了酒瓶,嘬了一口。

寸头男靠在货箱边,嘴角抽动:“我可碰到了大鱼。姓远坂,名茂。他的小女儿,还有他的老巢,全都被摸清了。”

“哇——”面具男故意夸张地拉长声音,像看戏一样摇头晃脑,“好大的鱼呢,还是S级的大鱼。”

他假模假样地眯眼,透过寸头男的手比划,揶揄道:“那你那一箱烧酒,是不是打算独吞了啊?”

“切!”寸头男冷笑一声,声音低沉,“鱼被我放跑了,还赔了个小鬼头的命。”

空气凝固了一瞬。

面具男没急着说话,只是仰头猛灌了一口,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胸口。他擦都没擦,喉结滚了两下,才淡淡开口:

“那小鬼头……死早了。”

寸头男眉头一皱。面具男把瓶子往脚边磕了一下,低声道:

“知道那帮人来来回回搬东西是在干嘛吗?”

“干嘛?”

“出征。”

寸头男身体一僵,语气瞬间压低:“出征?”

“对——出征。”面具男咧嘴,冷笑得像是看笑话,“远坂茂不知道在搞什么,动静大得离谱。不光是你们小队注意到了,别的小队也盯上了,只是比你们晚几步。”

寸头男怔在原地,眼神死死盯着面具男。

面具男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吐出几个字,像刀子一样慢: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首领——啊不,那个傻鸟,打算亲自去宰了远坂茂。”

寸头男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面具男。

面具男却摇头晃脑,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祝他好运喽~”

说完,他举起酒瓶抵在自己脑门上,忍不住笑了,笑声带着醉意也带着荒凉:“呵,真他妈离谱……就为了让远坂茂和他女儿提前死几个小时。”

话音未落——

“哐啷……哐啷……”

长廊深处,铁链拖在石板上的声音忽然传来,清脆,却冷得让人心颤。声音一下一下,在空旷里回荡,像是敲在人骨上的丧钟。

寸头男和面具男同时抬头,视线被吸过去,眼睛渐渐瞪大。

一个身影被押解着从阴影里走出来。

脚踝上沉重的铁链拖在地上,虚弱无力地摩擦出“哐啷啷”的声响。

那是个女人,憔悴得几乎脱了人形。衣衫破败,裸露的脖颈和锁骨上布满鞭挞的痕迹,一道道深红蜿蜒,刺得人不忍直视。

她的头发凌乱,脸庞消瘦,眼神空洞,像是早已被抽空了灵魂。可即便如此,她的步子仍倔强地在往前迈。

寸头男呼吸一窒,喉结猛地滚了一下。

面具男的笑声也僵在喉咙里,酒瓶从指间滑落,发出沉闷的“咚”声。

那是个犯人。

也是他们曾经的队长——雅子。

“咚!”

“咚!”

两人同时猛地转身。

身后,刑场的方向,传来一声声刺骨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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