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除了雪诺在我旁边端正地坐着盯着我,教室里的其他人则是不约而同地假装没在看我,并且尽可能的保持一定距离,不远离也不靠近,好像在一朵带刺的蔷薇一样。不管他们怎么想,总之现在就是除了雪诺以外没人理我,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多了,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未免也太可悲了吧——!!
过去的朋友也因为“优儿”这个身份而没办法联系,除了我经常玩的游戏里认识的一个网友和雪诺以外我一个朋友也没有了——而且说起来,连男女都不知的网友也不能算是朋友吧。至于雪诺嘛,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家人?
而说要“交友”的玛利娅,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见过她几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就是她吗!?因为两个圣女的对立,分不清哪一边可以相信所以大家选择两个都不相信。
就算玛利娅忍得住被这样对待,我也忍不住。“总之!我想要找到朋友!!!”我把手撑在桌子上站起来对着雪诺说。
雪诺像是听到什么蠢话一样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好一会,让我不禁尴尬地耷拉下肩,“干......干嘛啦......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不,没什么。” 她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我,“优儿大人想做的话就请去做吧——”
“当然,失败了也不要紧——”雪诺面无表情地张开双手,“您可爱的专属女仆会随时欢迎优儿大人回来——”
“好的谢谢你那我先走了——”我决定无视这个自恋的可爱女仆小姐,出发去寻找我在红蔷薇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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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快城优儿——”
“啊,啊哈哈——原来是您啊——”面前这个女生夸张地假笑着,“我差点没认出来是您呢——”期间她的眼神一直飘向远处的另一个女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
“啊,不好意思。”远处的女生在我说话前先过来挽住了她的手,然后说,“我有事要先借用一下这位”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们就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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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快城优儿——”
“.......”
“你好——听得见吗——”
“......(快步走开)”
“你......”
“!(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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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
“唉.......算了......这个也一样,走吧......”
“?”因为误喝了魔药而暂时失聪的少女看到朋友的暗示后回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离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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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用完了整个大课间时间,结果连一个能说超过三句话的人都没有。
雪诺看到我垂头丧气地回来,一副“果然——”的样子看着我,然后把我拉到她的膝盖上,“好了好了,优儿大人您不用难过,您还有我这个无敌可爱的女仆呢。”然后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雪诺!放,放开我啦——!!”我羞耻到爆地挣扎着,但始终无法挣脱这个自卖自夸的女仆的手,“大家都在看着呢——”
“没有关系的吧——”雪诺只是说,“反正她们只不过是闲杂人等,对于您来说根本不重要,对我也是。”雪诺的口吻略带冰冷——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除了和我相关的人以外都不在乎,也正是如此很少有人见过她笑起来的样子。
她的声音没有控制,仿佛刻意让周围的人听见一般,“优儿大人有我就够了——”她低下头,很是贴近地说着,呼出的气带着她的热度传到我的脸上。
“呜......”此刻巨大的羞耻感已经把我冲昏了,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起来,“放开我喵......”
“我可不会放开优儿大人的哦——”雪诺继续说。
“呜喵......”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雪诺才带着不舍的感觉放开了我。
“......呜......谢谢你,上课铃声——”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在调整自己状态的同时在心里万分感激上课铃声——这恐怕是我最喜欢上课铃声的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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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傍晚,我和雪诺在红蔷薇的食堂里对着坐着。
和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同,雪诺吃的很好看,像是贵族大小姐一样——不对,似乎整个食堂里只有我不是这个样子?
正当我叼着勺子想着的时候,雪诺已经吃完了——虽然吃的很优雅,不过速度一点也不慢,明明是一样的分量,却总是只用了我三分之二的时间解决掉自己那一份。
“优儿大人怎么了吗?”雪诺放下筷子,快速地把餐盘之类的东西收拾好,端正地坐着对我说,“平时进餐时您总是会说很多话的。”
“嗯......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和她们完全不一样,没有共同话题才会连一个人也不愿意和我聊天?”虽然考虑到有两个圣女而无法分辨出谁可信,所以选择两个都不相信的这个情况,但是再怎么说也不会像是躲洪水猛兽一样躲我吧?
“只是单纯的避免麻烦事而已。”她扫一眼周围,“虎院大多都是和我们一样平民出身或者地位低的贵族,她们和她们的家族承担不起有关圣女的事的风险。”
我环顾四周,食堂一楼被白色的领边占去大半,只有少数其他颜色——白色领边的校服代表了她们都是虎院的学生。
“那其他分院的呢?那些地位高的人总不会这样怕我了吧——”
“不,还是一样的。”雪诺继续说,“圣女的地位与皇帝无差,区别只在于圣女不能干涉内政而已——要是考虑到圣女与火之传承的强相关性,圣女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比皇帝还高呢,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四大家都很难承受得住这个风险。”
“能够承担得起这个风险的,恐怕就只有皇帝和下一任皇帝了。”雪诺看了看窗外远处的王城——夕阳之金将火焰状的王城染成金色,没有被现代灯管代替的夜明珠镶嵌在其中,二者争夺着为王城献上光明的荣誉而在日夜之间不断轮回。“那个家伙.......皇太女她不是也在红蔷薇吗?也许您可以试着找她?”
“那还是算了。”我摇了摇头,“作为皇位继承人的她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不然她也没办法胜过其他王储。”那个皇太女,炎凤儿,明明于我们同岁,却赢了二十五岁的大皇子,二十岁的二皇子,十八岁的大公主以及小她一岁的双胞胎的三皇女与四皇女,靠的可不是天真。
玄炎,乃至全世界的国家,王公贵族以及其继承人的决定方式只有两个——作为魔法师的天赋,以及处理各项事务的头脑,缺一不可。换句话说就是实力至上,与皇帝喜好无关,哪怕某个王储被皇帝特别宠爱,实力无法服众也没办法,硬是要立为继承人的话甚至可能引起兵谏——例如四十年前,如今的皇帝在当时携各方势力的死士至当年的皇帝面前,劝谏无效后,血溅王座,成为了那一晚唯一站着的人。
这种情况下诞生的皇太女,不可能会碰我这个定时炸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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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后,我和雪诺照常地出了门口准备回宿舍。因为种种原因而迟来的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向我们走来,却又不敢多停留一刻地离我们而去,甚至刻意地拉开了一定距离,形成了真空圈似的空间。
“唉......”看这个样子,雪诺说的确实没错,“好吧,雪诺你是对的......根本没有人敢和我搭上话......”
就在我垂头丧气地这样和雪诺说的时候,她却突然站住了。“......”她心情复杂地看向不远处,“啧......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我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抹赤阳般灼热的红,在昏黑的夕阳近夜下成为了天地间最显眼的色彩——我立马就明白雪诺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那是一个红发的女生——而只有“炎”才有那样灼眼的红发,而唯一一个在红蔷薇的“炎”,就是第二皇女炎凤儿。
“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不对......就算遇到她又如何?就像先前所说,她肯定不会碰我这个定时炸弹,更不会为难我的......应该吧......”我对于她而言很危险,但反过来说也一样,作为皇位继承人的她会做什么是我完全没办法想象的。万一她咬定我是假圣女,直接将我处刑来立信呢?
她走着走着,似乎是发现了我的视线一样,小小的愣了一下后快步走来。
“咿!雪诺,她走过来了!!!”我焦急地看向雪诺,“怎么办怎么办——”
“啧......”雪诺却难得地出现了表情变化,“优儿大人,可以的话您先走吧,我来拖住她。”
“唉?那雪诺你怎么办!?”我看着逐渐逼近的第二皇女,这个距离下已经可以看清她绝美的脸与象征着“炎”的灼眼。
“那个家伙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优儿大人您不一样。”雪诺有些急地说,“快走——”
“咕......好——我走了——!!”催促之下,我只好听雪诺的话,往另一个方向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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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诺视角:
等那个家伙来到我面前时,我盯着这个比我高出一截的第二皇女,说:“你怎么会现在才来?这不符合你的行动习惯——”
“哪怕是我,作为一年级的学生为了竞选学生会会长的位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倒是没有防备地轻松说着,“不过,我倒是要反过来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在红蔷薇?还有,刚才在你旁边那个,是他没错吧?”
“......”
“唉......别这样嘛雪诺——我又不会吃了你家主人的。”她耸了耸肩,露出很是友好的笑容,“你信不过谁也不该信不过我啊。”
“哼......你确实不会吃了他,但是我清楚你会以另一种形式吃了他。”我盯着她没好气地说,“炎凤儿,我认识你五年了。”
“而我也认识你和他五年了——”她笑着说,“雪诺,我们没有必要这样的。”
“是没有必要。”我说,“但是不这样做对我而言很不舒服——”
“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耸了耸肩,“继续在这个话题和你争论下去,我都不用吃饭了——”她看向食堂里面,“虽然你肯定已经吃过了,但上去陪我坐坐也行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可以。”既然已经被她找到了,那就先把她的事放一边,“但是有些事你得知道——关于圣女的事。”
“嗯......原来如此......”她低了低头想了一会儿,一米七的她这个样子还是能看到一米五的我的脸,这让我莫名的恼火,“我知道了。”
虽然很不想这样做,但是她确实是这个学院里唯一一个可以说是和我同一阵营的人了,至少,她绝对是站在优斗大人这一边的,可以相信。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这样做——我不想把优斗大人让给她,哪怕是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