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将握着心脏的手背在身后,对着空无一人世界自说自话。
“你……还打算……看多久?”
“啊呀呀,还以为你不会注意到呢。”
一阵慵懒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将方才拔出的甲片抓在手心,回身顺势将其掷出。
“还是那么心急,怪不得当初他不选你,哼嗯。”
“你……不也被……丢下……哼……五十步笑百步。”
“你说错了,当初要不是我最开始没理解他的心意,哪里还有你们的事?我可没被丢下,他一直都是我的。”
“自欺……欺人,胜负……未可知。”
只见对方身着白色斗篷,面孔在一片白茫茫中若隐若现,令人看不清楚,只有两瓣红唇,叙说着“神谕”。
金丝点缀其在斗篷上,扭曲,攀折,化成无数条金蛇,相互挤压,相互缠绕,不断撕咬,不停吞噬,你吞了我,我吃了你,将整个衣服当成白色战场,在上面不断飞腾,把游动当成此生唯一鸿愿。
只可惜,蛇终究是蛇,无论怎么挣扎飞腾,长得如何磅礴大气,始终得不到明正言顺的册封,永远成不了龙。
她将甲片抓在手里把玩,甲片在翻飞之间,刚才带出血迹被尽数剥离,全部留在对方的手指上。
“你说,我们之间何必这么这么剑拔弩张?是吧,小雅璃?”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顿了一下,还是补上了那句话。
“还有,别用那个名字喊我。”
“哟,这个时候嘴巴倒是利索。好的,小雅璃,明白了,小雅璃。”
对面摇了摇头,把那甲片随手扔在一片,看着指间的血丝,粘稠的血色液体中夹杂着黑色,在纤纤素指间牵线搭桥,顺着手指逐渐向下滑去,留下一行行显眼的痕迹,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她吹了口气,血液中由于甲片造成的黑色瞬间消散。
还有些温热的液体,继续向下流淌,温暖着已经冰冷许久的手指,掌腹。
她还想继续贪恋这份温暖,却这份温暖不能一直长存,别提血液延伸到手腕就停下,原先流过的部分,现在已经冰冷得如同冰窟,细看之下,竟然已将结了冰晶。
“不够啊,完全不够,为何如此稀少?为何你的温暖,只能分给我这么一点?你怎能如此自私?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发了疯似的,她扑在姜煜身上,连金蛇都不再游动,直冲着姜煜哈气。
眼睛下移,原先心脏的位置空荡荡,不断有血液冒出来,混杂着黑气,又不停倒回,维系着薄薄的生命。
“你的心在何处呢?你的心为何不在我这里呢?”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小雅璃”,眼神里充满血丝,透露着凶狠。
“还过来,它不属于你。”
“小雅璃”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姜煜。
“它……是我的……不属于你。”
“(神的粗口)”
她不再废话,手指着“小雅璃”,指间还时不时滴落姜煜的血滴。
只一个瞬息,那只手就捅进了“小雅璃”的胸口,手法与她掏姜煜心脏时如出一辙。
“小雅璃”笑了,手抓住对方。
“你说……我……与他血液交融……这算不算……血亲?亦或者说……暗结冥婚?”
“谢了……墨若善……你总算善了一次……谢你……给我们充当司仪。”
墨若善一脚将她踹开,一脸嫌弃。“小雅璃”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停在了不久前她砸出来的窟窿前。
“呵呵,临死前你还要恶心我一下。”
她叹了口气。
“行了,赶紧起来,你知道在这个空间里,我们两个都是永生的。我也是一时气不过,莫怪。”
“赶紧把小郎君的心脏交出来。”
“小雅璃”没有回话,一言不发,起身,低头看了一眼适才被捅出来的伤口,突然哈哈大笑。
“怎么,疯了不成?”
她看着那个窟窿,很显然是个贯创伤,能透过这个缺口看到后面的景色——尽管没有什么景色可看。
墨若善没有察觉到,“小雅璃”的面孔已经有了血色,白里透红,恰似新生的桃蕊。
“你上当啦,这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煜,低声说了一句:
“外面见。”
说完,在墨若善一脸疑惑的表情下,她冲着那个窟窿跳下。
“你疯了!我们这类神祇,跳下去会烟消云散的!”
忽然,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在极速下坠的“小雅璃”身上,有着些许不对劲。
胸口的窟窿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内在心脏正在迸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不对,哪里来的心脏……”
她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只见姜煜正在被黑气吞噬,但很快,黑气化为点点光子,如同蒲公英一样飘荡,填补在姜煜缺失的胸口处。
半晌时间,姜煜身体逐渐透明,即将离开这片上下颠倒之地。
生者天然被此地排斥。
墨若善瘫倒在地。
“不,不,不!当初是我告诉你姜煜的行踪,也是我将他拉了进来,你不能这么对我,小雅璃。”
她失了礼态,匍匐着来到姜煜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双目噙着泪,眼眶泛红。
“别走,好不好。”
可惜,姜煜还是昏迷状态,不能回映她的请求。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姜煜离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就像某些小电影里无能的丈夫,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随着衣服透明化,她再也抓不住姜煜。
她失了力气,跪在地上,白袍耷拉在一旁,金蛇乖乖地蜷缩在角落里。
双目无神,口中喃喃。
“怎么可能……”
“明明自己是最先的……明明自己是最强的……”
“为什么……前世做不到……现在还是做不到。”
衣袖里传出阵阵异响,但她无暇在乎,只是一个人,不,一个神自怨自艾,潸然落泪。
那异响的来源,一开始只是由于轻微振动而发出,到后来,已经到了乱蹦乱跳的程度。
墨若善受不了这份烦扰,将其从怀中掏出,稍微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整理衣装,平复了一下心情。
那是一本册子,上写着《异闻录》。
从后往前翻开,她问:
“什么事?”
那册子空无一物,但却能从其中发出声音。
“嘿嘿,老大,从姜煜进来起我就一直在盯着啦。”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毕竟人家也只是一介小册,哪里有窥得人心的本事?”
墨若善摇了摇头,想把这册子关上。
“别别别,老大,你难道不想出去吗?”
她手上动作一顿。
“有屁快放。”
“得嘞,我有办法能让你出去。”
“理由。”
“什么理由?”
“帮我的理由。”
“哦,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与其让小雅璃独享,不如搅局,您觉着呢?”
她沉思片刻。
“有什么代价?”
“您C姜煜的时候,让我在旁边画画。”⊹꙳ ˶˙ᵕ˙˶ ⊹꙳
“?”
“实在不行让我在您身后推一推也是可以的呀。”૮₍˃̶ꇴ˂̶₎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