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雪也渐渐大了起来,雪花飘进屋内,落在李雅璃的鼻尖,惹得她轻打了一个喷嚏。
“有些寒冷啊……有时候太过接近于凡人也不好。”
她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消散,但她很清楚,流失到最后会停在一个阈值,作为人世间最接近于神明的“人”。
“也好,在这人间要这力量也没有用,幸好神的躯体还保存完好,足以在人间行走八荒。”
她引动残存的力量,为自己编制了一副甲胄外加一柄利刃。
最后,将自己在阈值之上的黑气化作长弓,反正留在自己身上,也是消散的命运,还不如化为这等身外之物。
她凝视着幻化出的器物,将其用包裹包好,把佩刀配在自己腰间。
“好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居于神格之神了,只不过是一介凡人。”
她挥了挥拳头,抖擞筋骨。
“感觉也没什么不同嘛。不过,墨若善,不是神的我,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下了。今后我与姜煜远走高飞,你再也不能追踪到我了。”
“哼哼~”
想想就开心。
忽然身后有声音传来,她猛然警觉,浑身僵硬,连头都没回。
“我身后,不是墨若善的神像吗?她找到方法到这人间来了?”
但很快,她打消了疑虑。
一位老爷爷的声音传来。
“请问,你是什么人?”
她转过头,拱手作揖。
“借宿客人。昨日晚上与您家小辈碰见,见天色已晚,便借宿一晚。”
洛钰的爷爷点点头,表示知晓。
他看了看门外的大雪,担忧得摇了摇头。
“庄稼人常说,瑞雪兆丰年。而如今这雪大的,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大灾的前序啊。”
“老人家言重了,依我看啊,这依旧是一场瑞雪。”
李雅璃嬉皮笑脸,接了一捧雪,向着外面撒去,白色的盐粒向前扑去,但很快便被浓雾似的大雪掩住了踪迹,成为万千雪精灵中的一员。
果不其然,当一个人心情好时,看什么都是美丽;当一个人心情坏时,看什么都是丑恶。
李雅璃心道:墨若善,你该看看这人间,我与姜煜的人间,如此淡雅,如此瑰丽。
爷爷瞅了一眼李雅璃,瞥见她腰间配的刀刃,年纪虽然大了,但却不老眼昏花,他心中暗自揣测对方的身份。
这把宝刀一看就价值不菲,应当是富贵人家才有,若是以她为引荐,我家孙女定能走出这片大山。
于是,他轻咳一声。
“你看,雪这么大了,山路堵塞,并且这大雪一时半会也不会停,哪怕停了恐怕不久也要再下,阁下的行程恐怕要耽搁一阵子,正好临近过年,若不嫌弃,就在此地停留几日?”
李雅璃努力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拼命要将心底喜悦压在心底,不让她显现在脸上。
坏了,憋出内伤了!有
一口气憋在心里,她忍不住咳了一声。
“咳咳,嗯哼,有一口痰在喉咙别介意。”
为了不显尴尬,爷爷听了,也装模作样咳了几下。
“那个,我觉得老人家您的提议挺好的,就依你,我总不能逆了老人家的愿吧。”
爷爷点点头。
“我去找找我孙女,您随意。”
“好,您请。”
爷爷来到后院,却不见洛钰。他不信邪似的,抬头看了眼太阳,不对啊,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洛钰不应该在生活做饭了吗?
她跑到哪里去了?
满腹疑惑,爷爷又看到水桶里面的待清洗的药炉与漏斗、木碗。
提起一看,只有一股浓烈的药味冲鼻,他回忆起刚才寒暄路过一扇门时,也闻到那种气味。
“想必是在姜煜房里吧。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算了算了,到底是洛钰自己挑人,一切随缘吧。”
慢慢蹒跚而行,路过神像,见李雅璃还在看雪,便也没有打扰她,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直奔目的地。
没有重推——爷爷现在也没有那个力气——而是轻轻推开门扉,他只见姜煜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被子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鼓包,显然,洛钰就在那里。
轻轻叹口气,爷爷搬了一张板凳,坐下,弄出来一些声响,没把洛钰吵醒,倒是把姜煜给弄醒了。
姜煜睁开眼,只见爷爷用着那混浊的眼盯着他,没来由地心慌,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爷爷制止。
爷爷不慌不忙,用树枝捅了捅那个鼓包。
在在场两人都以为洛钰要起来时,却见那鼓包先是动了一下,随后就没了动静,让人搞不懂,究竟是睡蒙了,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爷爷又捅了一次,不捅还好,捅了吧洛钰就说出一段呓语。
“姜弟弟,大早上别捅那里。明明昨晚都那么累了,现在怎么会还有力气呐?”
爷爷眼神复杂地看向姜煜,张了张嘴,眨巴两下眼,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没有说话,将树枝扔下,扭头离开,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姜煜,不知所措地躺在床上。
姜煜冷着脸,一把将被子掀开,只见一双狡黠的大眼睛正水灵灵地盯着他,眼里满是恶作剧完成的喜悦。
他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洛钰理了理头发,扯下一根头发,把它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草草打了一个节。
姜煜疑惑地看着她。
洛钰探出缠绕着头发的手指,趁着姜煜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准他的嘴巴,一下子捅进去,将头发留在他的舌尖,正正好好套在上面。
接着,她没有过多纠缠,直接将手指拿出来,迅速俯下身子亲了亲姜煜的脸颊,又快速翻身下床,用那沾着他的唾液的手指比了一个耶,随后扬长而去。
整个动作下来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搞得姜煜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只留下自己那微张的嘴巴,以及洛钰离去时刮起的一阵香风。
他将头发从自己舌头上取下,看看它,再看看被洛钰关上的门,又一次看看头发,又又看眼门,就这样往复几次,宕机的脑子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