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灵见状，依旧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它就自己脱落了。
支起身，瞧着自己的那条断臂，她轻叹一口气，手中掐诀，将断臂化为透明液体，把姜煜逼出来的黑气包裹进去，但还是不够。
她又往地上一指，那粘稠的液体便腾空而起，填补了空缺位子。
书灵想了想，手上动作一顿，低头看，只见姜煜腕间系着的红绳。
“没想到，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把那一大团黑色物体往红绳里塞了进去，她轻抚着红绳，不做声，眼中似有秋波无限。
听着身后传来声响，书灵轻轻放下姜煜的手，回身跪在地上。
“办好了？”
墨若善问。
“自然，毕竟你我本就同根同源，我出手，还没有办不成的。”
书灵用一只独臂摘下脸上面纱，露出与墨若善一般无二的面孔。
墨若善眉头一皱，上前掐出书灵的脸，左看右看，希望看出什么不同，但还是无济于事。
她松开手，看向姜煜。
“以后要一直戴着面纱。”
书灵浑身颤抖一下，眼眸间暗淡下来，乖巧地把面纱戴上，尽管一只手做这事十分费力。
“领命。”
墨若善没有理她，而是直接略过她，直接，去到姜煜身边。
她轻轻把自己的手摸上他的脸庞，随后又重重地揉搓几下，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松开，把目光移向姜煜的胸膛。
“里面跳动的，是属于我的心脏对吧。”
虽然墨若善没有看书灵，但她还是嗯了一声。
细长的指甲摸过姜煜的厚实的衣服，只听撕拉一声，那衣服便破开一道口子。
墨若善悄无声息地把手伸进去，细细的，一点点的摩挲，感受着一寸一寸的温存与一片一片的暖意。
指甲在姜煜的皮肤上划过，不过这次墨若善没有用力，仅仅是在上面划过一条白痕。
“我，好想把你，永远留在这边……”
“我，好想破开你的胸膛，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都装着我……”
书灵一听，赶忙劝阻。
“老大，使不得啊。死人哪里有活人好？”
墨若善摇了摇头。
“唯有血泪见真诚，唯有烈火见真金。”
“要是他心里没我，那也就没有在人间存在的必要了。留在神域，做我的神仆，不好吗？”
“当然当然，非必要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说是吗？我的小煜。”
把手从胸口抽出来，用手背在姜煜脸上划过，墨若善轻笑一声。
书灵见姜煜身体有些透明，便出言提醒。
“老大，时间差不多了。”
“知道知道，下次别那么多话，让我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她低下头，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姜煜的胸口，听着莫须有的心跳声，想象着莫须有的画面，感受着莫须有的归属感。
哦，还有一样不是莫须有的。
那就是此刻刺穿书灵躯体的红绳。
幸运，红绳没有刺中要害。
不幸，红绳没有刺中要害。
书灵还是保持着那副面色如常的样子，但谁知道那层面纱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怒涛汹涌呢？
她握着仅剩的那个拳头，缓缓地，慢慢地，把自己从由红绳组成的尖刺林中拔出来。
留下透明的液体，在红绳上淅淅沥沥地滴落，最后掉到地面上，化为此间神域的构造物。
“老大，我先去准备了。”
墨若善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那一团光子之间静静地躺着，隔空挥了挥手，示意书灵任意行事。
书灵很快就退了出去，而等姜煜的光子散去后，整个空荡荡的神域中，只剩下墨若善一个人——啊不，是神——躺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睡得安详而恬静。
日上三竿，姜煜忽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尽出。
他直起身，风透过纸窗吹了进来，突然他胸口一凉。
“嗯？怎么回事，我的衣服怎么破了？”
姜煜摸着衣服上那个破洞，把放在桌子上的异闻录拿了过来，使劲摇晃。
（别摇了，别摇了，你再摇我就要吐了。）
不知为何，书灵死活不肯出现，姜煜只好对着异闻录说话。
他指着胸前的那个缺口。
“是不是你趁着我逼出气的时候悄咪咪搞得破坏？”
书灵晃了一下册子。
“不是我，是你自己弄的。”
姜煜晃了晃手指。
“怎么？我自己还能挣扎出这么一个大窟窿的嘛？”
“算了，懒得和你争辩，我自己修修补补，应该还能穿。”
姜煜把窗户和门都关上，却发现门压根就关不上，就随手拿了一个凳子堵住。
他脱下自己破的衣服，露出上半身，从床边拿起针线，找了几块布，缝缝补补又是一件新衣服。
“姜煜，出来吃饭了！”
洛钰起先只是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动后，又使劲一踹，谁知凳子倒是挡住了，但是门没有挡住。
准确来讲，其实是门铰链没有抗住，等洛钰踹一脚后，直接断了，门有刷啦一下倒下，幸亏不久前才打扫过，不让又要激起一屋子灰。
洛钰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难道是近几日来修炼的结果？
姜煜同样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洛钰竟然直接选择踹门，甚至还把们给踹断了。
风吹一阵，姜煜身子一抖，连忙招呼着洛钰把门安回去。
但是没有工具，叫人怎么修理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洛钰难为无器之修。
就简简单单地把门斜放在门框上，洛钰转身，却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先前没有细看，这里才发现，姜煜正赤裸着上身，拿着针线。
洛钰一时鬼迷心窍，竟直接坐了过来，伸出手抚摸上姜煜白嫩的身子，嘴里还是不是嘿嘿地笑两句。
姜煜放下针线，随手打掉洛钰的咸猪手，指着断掉的门。
“出去。”
“哎呀，别呀，反正以后你总是要给我看的嘛。”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切。”
她嘴一撇，乖乖地出去了。
但仍然趴在门缝那里偷偷地看着。
姜煜自然察觉到了洛钰这掩耳盗铃的行径，只能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针线活。
“还能怎么办？自己未来老婆自己宠着呗。”
“难不成直接把针扔过去？”
姜煜看了眼手中小巧却锋利无比的细针，打消了这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