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又是近一个月悄然流逝。
萧致远百无聊赖地仰面躺在自己庄园卧室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动着眼前由魔力构筑的虚拟光屏,上面运行着一款对这个世界而言堪称黑科技的策略游戏。
但他显然心不在焉,眉头微蹙,眼神放空,操作也显得杂乱无章。
为什么效率这么低?
他在心中疯狂吐槽,不过是一场针对腐朽制度的起义,需要策划这么久吗?
装备清点、人员调配、进攻路线……这些准备工作,以我‘横推’流的眼光来看,简直慢得像蜗牛爬!
这近一个月来,他的庄园已然成为了一个秘密的据点与兵营。
常住于此的魔法少女数量已经达到了六七十人之多,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实力达到了B级以上的精英。
这还不包括那些为了分散风险、隐藏实力而被溪流她们妥善安排在其他安全屋的更多姐妹。
庄园里时常能看到少女们忙碌的身影,或是练习魔法对攻,或是研讨战术,或是维护装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与忙碌。
然而,这一切的忙碌似乎都与萧致远无关。
他这位理论上最强的“王牌”,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
讨论、讨论、还是讨论!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闷闷地想,从证据分发到舆论造势,从据点防御到突击方案……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论证,确保万无一失。
效率啊!
姑娘们!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因为缺乏“运动”而生锈了。
当然,这种“生锈感”或许还有另一层原因。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性,在这异世界漂泊数月,某些属于成年人的、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已经如同休眠的火山般,积蓄了相当可观的能量。
尤其是在经历过与澜星那番惊心动魄、差点改变性别的“互动”之后,某种被强行压抑下去的躁动,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手自行解决?拜托,那也太可悲了吧?就像尝过了米其林三星大厨的手艺,谁还愿意回头去啃压缩饼干?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他长长地、带着十足郁闷地叹了口气,从床上一骨碌坐起身,关掉了眼前无聊的游戏光屏。
“不行,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里重新凝聚起一点焦距,
“得找点别的事情做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没等她们准备好,我先要憋出内伤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开始思考在这座日益拥挤的庄园里,还有什么能让他提起兴趣,暂时忘却那蠢蠢欲动的“横推”念头和某些不便言说的生理渴求。
庄园深处,那间被临时改造为大会议室的厅堂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近二十位魔法少女环绕着巨大的椭圆形木桌而坐,她们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散发着强大而内敛的魔力波动,如同静默的火山。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密度高得惊人,昭示着在座每一位,都至少是踏足了A级领域的强者,是反抗军中毋庸置疑的核心与精锐。
此刻,会议似乎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坐在主位稍侧的一位魔法少女缓缓站起身。
她身着一套设计极其精美的白金两色制服,既保留了魔法少女服饰的灵动,又融入了类似骑士铠甲的锐利线条,显得英气逼人。
她的容颜绝美,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与冷冽,金色的长发如同熔化的黄金般披散在肩后,眼眸开阖间,隐隐有炽热的金芒流转。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便自然而然地笼罩全场,那是属于SS级强者的绝对气场——天烈龙,反抗军中最顶尖的战力与公认的领袖之一。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伴,声音清越而沉稳,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根据可靠情报,骑士团最高议会,将在三天后,于首都圣辉大竞技场,举行他们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骑士荣光盛典’。届时,不仅所有骑士团高层、各国显贵会齐聚一堂,仪式更会通过魔法网络,向全球进行实时直播。”
她略微停顿,让这个信息被充分消化,随后,语气陡然变得锐利:
“这,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最佳时机,也是唯一能将他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舞台!”
“我们要做的,不是在阴影中小打小闹,而是要在亿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将他们那沾满我们同胞鲜血的双手,将他们那建立在谎言与牺牲之上的虚伪荣耀,彻底公之于众!我们要在那全球直播的信号中,强行切入我们所掌握的一切证据——从拍卖会的真相,到觉醒仪式的残酷,再到地牢囚禁的惨状!”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当全世界的民众都看清了他们崇拜的‘守护神’的真面目,当信仰的基石在瞬间崩塌,他们所维系的秩序,他们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权威,必将土崩瓦解!届时,我们便不再是‘叛军’,而是秉持正义、揭露黑暗、为无数冤魂讨还公道的复仇之师!我们将以雷霆之势,横扫这些堕落的吸血蛀虫,以真正的大义,将他们彻底消灭!”
她的话语如同战鼓,敲打在每一位聆听者的心上。
计划大胆、疯狂,却又精准地抓住了敌人最脆弱、最依赖的命门——舆论与信仰。
这不仅仅是一场武力对抗,更是一场心理和舆论的绝杀。
在场的魔法少女们,即便是同为A级甚至更高位阶的存在,心中也不由得为之震撼。
她们看着天烈龙那坚定而闪烁着智慧与力量光芒的眼眸,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同一个念头:
真是……详尽而狠辣的计划!不愧是被称为‘天烈龙’的SS级前辈!如此一来,骑士团将彻底陷入人民战争的**大海,再无翻身之日!
一股混合着期待、紧张与复仇快感的情绪,在会议室中无声地蔓延开来。决战的气息,已然扑面而来。
“当然,”
天烈龙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敬意,她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一旁安静记录的溪流身上,
“我们能掌握如此确凿、如此触目惊心的铁证,离不开星尘大师的鼎力相助。”
她抬手在会议桌中央轻轻一点,一道清晰的光幕投影立刻展开。
光幕上快速切换着十几个经过剪辑但关键信息分毫毕现的视频片段——
有骑士在荒野中围捕落单魔法少女,手段狠辣,并非对抗魔物,而是纯粹的猎杀;
有隐藏在秘密研究所内的画面,魔法少女被束缚在冰冷的实验台上,体内魔力被某种装置强行抽取,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有类似赫劳尔家族觉醒仪式的场景,只是规模更小,但那枚作为能源核心的魔法少女结晶同样刺眼;
甚至还有骑士高层在私密场合,毫无顾忌地谈论如何将“不听话的素材”处理掉的对话记录……
每一个片段,都像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剖开骑士团华丽外袍下的腐烂与罪恶。
这些视频的角度往往极其刁钻隐蔽,显然是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记录的。
“星尘大师提供的这些‘匿影’装备,其隐匿效果超乎想象。”
天烈龙的声音带着感慨,
“正是凭借这些装备,我们的姐妹才能潜入那些原本戒备森严、我们根本无法靠近的禁地,近距离记录下这些决定性的证据。否则,仅凭我们以往的手段,恐怕连十分之一都难以获取。”
她的话语让在场的魔法少女们纷纷点头,看向溪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感激。
这段时间,反抗军的情报能力确实因为萧致远的装备而产生了质的飞跃。
随即,天烈龙将目光转向溪流,语气变得正式而带着一丝征询:
“溪流,关于这次总攻计划,星尘大师那边……可有什么具体的安排或指示?”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神秘莫测、实力深不见底的星尘大师,才是他们最大的底牌和变数。
“额……”
溪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大脑瞬间空白。
安排?
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萧致远整天躺在沙发上嚷嚷着“横推”、“好无聊”、“什么时候才能动手”的场景。
这种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她迅速稳住心神,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显得从容镇定的微笑,连忙开口道:
“天烈龙前辈,星尘大师他……并未对具体计划做出安排。他只是说,他相信以您的能力,足以运筹帷幄,安排好一切进攻事宜。”
她顿了顿,模仿着萧致远那略带慵懒却又充满底气的语气,补充道:
“大师还说,让我们放手去做,无需顾虑。若过程中遇到任何无法解决的阻碍,或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强敌……他自会出手兜底。”
溪流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出现了一瞬的寂静。
众位魔法少女面面相觑,随即眼中都爆发出更强烈的光彩。
“放手去做”、“他来兜底”!
这是何等的自信与霸气!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比任何详细的战术指导都更让人安心。
这意味着她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执行这个大胆的计划,因为她们知道,在最关键的时刻,有一位足以颠覆战局的强者,会成为她们最坚实的后盾。
天烈龙闻言,冷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了然。
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便按照原定计划,全力准备。届时,定要让那些虚伪的骑士,在全世界面前,原形毕露!”
有了星尘大师这句“兜底”的承诺,所有人的心中仿佛都落下了一块大石,决战前夕的紧张中,又注入了一股强大的信心。
“嗯!”
天烈龙郑重点头,那双燃烧着金色流火的眼眸中满是坚毅,
“我定不会辜负星尘大师的信任与期望!”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数月前,第一次面见那位神秘莫测的星尘大师的时刻。
那时,她带着重伤的同伴和几乎绝望的心情,循着溪流提供的隐秘线索,忐忑不安地来到这座庄园。
在客厅里,她见到了一位黑发黑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他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摆弄着一个结构奇特的炼金构件。
然而,就在她试图感知对方深浅的刹那,她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魔力**!
那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而是生命层次差距过大所带来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战栗。
她这位站在SS级顶峰的强者,在那深沉的“渊海”面前,竟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当她提及自己困于SS级巅峰多年,始终难以触摸那传说中的SSS级门槛时,那位星尘大师只是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屈指一弹。
一缕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芒没入她的眉心。
刹那间,她只觉困扰自己多年的坚固壁垒,竟然微微松动了一丝!
那并非力量的直接赠与,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关于能量本质与规则运用的惊鸿一瞥,为她指明了前路的方向!
仅仅是这一丝指引,其价值就远超她过去百年苦修!
正是那次经历,让她无比确信,这位看似年轻的“星尘大师”,其真实实力绝对达到了匪夷所思的SSS级,甚至可能更高!
他是她们反抗事业能够成功的最大保障,也是她内心深处无比崇敬的对象。
阿——秋——!
与此同时,庄园主卧内,正四仰八叉躺在柔软大床上的萧致远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鼻子,含糊地嘟囔道:
“奇怪……谁在念叨我?难道是澜星那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充满阳光味道的枕头里,很快又将这点小插曲抛诸脑后,继续与他那无处安放的无聊和“生锈感”作斗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