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施展【大故事术】而近乎枯竭的魔力,恢复起来远比预想中更加缓慢。
更别说溪流的疯狂榨取,萧致远感觉身体仿佛被彻底掏空,每一丝魔力的再生都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艰难汇聚水滴。
这种极度的虚弱感,让他对自身状态的控制降到了最低点,更别提反抗溪流那突如其来的、炽烈而笨拙的“攻势”。
(此处省略若干不可详细描述的情节)
好在,溪流毕竟不是那个手段百出、经验“丰富”且实力恐怖的澜星。
(此处再次省略若干不可详细描述的情节)
时间在粘稠而炽热的空气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渐明。
不知过去了多久,激烈的风雨终于渐渐停歇。
当萧致远感觉那不断索取和探索的力道终于彻底松懈下来时,溪流已经如同一只餍足的猫儿,带着一脸混合着疲惫、满足、幸福以及泪痕的复杂表情,沉沉地睡倒在他身边。
她的一只手臂还占有性地环着他的腰,仿佛在睡梦中也不愿松手。
那张平日里总是写满坚毅或认真的脸蛋,此刻在睡梦中显得异常柔软,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孩子气的、得偿所愿的笑意。
萧致远静静地躺着,没有立刻动弹。他感受着体内那经过漫长“偷渡”终于汇聚起来的、虽然依旧微薄但已足以施展几个关键法术的魔力储备,又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溪流。
还是太年轻了啊…… 他在心中无声地评价道,眼神复杂。
溪流的感情炽热而纯粹,行动却带着不顾一切的莽撞和占有欲。
她似乎认为用这种方式就能留下些什么,或改变些什么。
殊不知,对于萧致远而言,这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消耗体力的意外插曲。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惊动溪流,只是更加专注于体内魔力的循环与恢复。
再过段时间……魔力应该就能恢复到足够开启跨世界传送的程度了…… 他估算着进度,归家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然而,另一个念头也随之浮现,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意味:
不过……还真没想到,溪流这孩子,平时一副认真可靠、甚至有些死脑筋的样子,私下里……居然还有这么……有侵略性和执拗的一面吗?
这算是……隐藏属性?
这个发现让他对这位“小学徒”有了全新的、且颇为微妙的认知。
果然,人不可貌相,尤其是被强烈情感驱使的时候。
他闭上眼,不再多想,将全部心神投入到最后的魔力恢复中。只待魔力足够,便是归期。至于身后这片土地,和身边这个睡梦中仍紧抓着他的少女,都将成为一段足够……“深刻”的旅途记忆。
几天时间,在一种微妙而凝滞的气氛中悄然流逝。
庄园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逐渐融入“新故事”、忙于重建与联络、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魔法少女们;另一边,则是核心区域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与暗流。
又是几天过去。
萧致远这几日在全力恢复魔力,同时心情复杂地“研究”着体内那个被澜星种下的、奇葩的“状态锁定/触发转换”魔法。
好在随着魔力逐渐恢复,他对自身的掌控力回归,虽然暂时无法彻底抹除澜星的“印记”(那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借助更完备的设备和知识),但至少能确保自己不会再被强制触发那种尴尬的状态变化。
至于溪流那边……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选择暂时顺从她,专注于恢复实力,准备离开。
终于,在某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庄园沾满露水的葡萄藤上时,萧致远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底深处,那片近乎干涸的魔力星海已然重新充盈,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浩瀚。时空能量也平稳下来,归乡的“坐标”在感知中清晰如灯塔。
是时候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庄园后方那片僻静的空地。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气息内敛,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与周围宁静的田园风光格格不入。
然而,几乎在他现身的同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鸟儿般,从旁边的廊柱后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前……前辈?!”
溪流显然一直守在不远处,此刻看到萧致远气息完全不同于往日的虚弱,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她冲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襟,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您……您的魔力恢复了?我……我明明……您……您这是要……”
萧致远看着她,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终于可以卸下重担的释然。
“嗯,恢复了。”
他点点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也该走了。”
“不……不要!”
溪流几乎是尖叫出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几天来的忐忑、懊悔、不舍与恐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她猛地扑上前,想要抓住萧致远的衣袖,却被他周身自然流转的无形气场所阻,只能徒劳地伸着手,哭喊道:
“前辈!求求您!别走!我错了!这几天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太过分了!您怎么惩罚我都行!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您别离开!这个世界……我……我们还需要您啊!”
她的哭声凄切而绝望,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
萧致远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这个女孩的真诚、执着,乃至那份炽热却用错了方式的情感,他都看在眼里。但他更清楚,离别是注定的。
“溪流,”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她的哭泣,
“我说过,这是你们的世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没有完成!还有很多事……还有很多困难!前辈您再留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好不好?”
溪流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试图挽留,
“我可以做您的弟子,永远侍奉您!或者……或者您带我一起走!带我去您的世界!我愿意永远追随您!求您了!”
“别说傻话。”
萧致远轻轻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有你的责任,你的同伴,你的世界。而我,也有我必须回去的地方。”
他不再多言,缓缓抬起双手。
指尖流淌出银色的、仿佛由无数星辰光点凝聚而成的魔力,这些光点迅速在他身前勾勒、交织,形成一个复杂到超越凡人理解、不断旋转、向内坍缩的璀璨魔法阵。
阵图中央,空间开始扭曲、拉伸,逐渐显现出一道幽深、宁静、仿佛通往宇宙尽头的银色通道入口。
通道周围,细碎的空间裂痕如同星屑般明灭,散发出令万物颤栗的时空波动。
“这……这是……”
溪流被眼前这超越了SS级魔法范畴、直接撕裂空间构建稳定通道的恐怖伟力所震撼,连哭泣都暂时忘记了,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彻底绝望的认知。
她终于真切地意识到,前辈的力量层次,与她、与这个世界,存在着何等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所有的挽留,在此刻这改天换地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再见了,溪流。”
萧致远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有关怀,有鼓励,也有一丝告别的释然。
“好好运用我留给你的力量,守护好你想守护的一切。你……要幸福。”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转身,一步踏入了那璀璨的银色通道之中。
“前辈——!!!不要走——!!!”
溪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想要抓住那即将消失的背影。
然而,她的手指只触及到了通道边缘逸散的、冰冷而虚无的时空能量流。
下一秒,整个魔法阵连同其中的通道,如同破碎的梦境般,骤然收缩成一个极小的光点,随即彻底湮灭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空旷的庭院里,只剩下溪流瘫坐在地上,望着萧致远消失的地方,失魂落魄,泪如雨下。
风依旧轻柔地吹过,葡萄藤沙沙作响,一切都恢复了宁静,仿佛那位神秘而强大的异界旅人,真的只是一场过于真实、又过于短暂的幻梦。
而在通道的另一端,熟悉的房间气息扑面而来。
萧致远的身影从缓缓闭合的银色涟漪中走出,脚下是柔软的地毯,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家居气息,甚至隐约能听到楼下厨房传来的、属于猫娘女仆丽莎的轻快哼歌声。
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完全放松的疲惫与安心。
“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