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鞭练皮

作者:hyhfgh 更新时间:2025/8/2 17:54:25 字数:2407

天微微亮,我常练功的那边树林里,松针簌簌落在二丫的羊角辫上,她攥着那柄木剑站在林间空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手腕转动的弧度。晨露打湿的青苔地上,她的小脚印踩着我的足印落,竟分毫不差。

“看那株攀在枫树上的紫藤,”我话音刚落,二丫已提剑斜削,木刃擦过垂落的藤蔓,带起一串沾着露水的花瓣——正是“流风回雪”的起手式。刚刚教的“星河欲转”,她已经借着风势调整剑向,方才掠过灌木丛时,剑穗扫得山楂花簌簌落,裙角却没沾半点草屑。

练到“蝶穿花径”这式,需在三棵老松树间辗转腾挪。二丫踩着盘结的树根跃起时,木剑恰好从斜伸的枝桠下穿过,剑穗擦过松果的尖刺,竟没被勾住分毫。我刚要开口指点,她已借着惯性旋身,剑尖稳稳点向身前那丛野菊,动作里竟有了几分招式里藏着的柔劲。

修炼心法时,二丫盘腿坐在老橡树根盘成的天然石凳上,睫毛上还沾着晨露。我教她的口诀在舌尖打了个转,她学着我的样子闭眼,试着让呼吸像落在草叶上的雨珠——轻一点,再匀一点。

起初那股气总不听话,在胸口撞来撞去,像只被关在竹笼里的小松鼠。她皱着眉捏紧衣角,忽然想起我说的“跟着溪水流”,便试着松了松肩膀。奇妙的是,那股乱窜的气竟顺着喉头往下滑,像春日融雪渗进泥土,慢悠悠淌过腰腹,最后在丹田处轻轻打了个旋。

“听树叶的动静。”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丫没睁眼,却能“看”到风扫过松针的轨迹,能数清三英尺外野兔踏过腐叶的步数。气在体内转第二圈时,她忽然觉得指尖发麻,像触到了清晨带着水汽的蜘蛛网,酥酥的,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清亮。

当修炼到“逆转任督,阴阳交融”时林间的光斑忽然在二丫眼皮上晃得厉害,她盘坐的橡树根仿佛微微发烫。口诀在舌尖滚到“逆转”二字时,体内那股熟悉的气忽然打了个折,像被风卷着的溪流猛地掉头,顺着平日里绝不肯走的脉络往上冲。

她攥紧的掌心沁出细汗,喉间发紧时,忽然想起我说的“阳火要绕着阴泉走”。试着松了松眉心,果然感觉到丹田处浮起一丝凉意,像夏日骤雨落在滚热的石板上,“滋啦”一声腾起白雾般的气。那两股气一上一下缠着转。

她睫毛颤了颤,周身的落叶竟随着她呼吸轻轻起伏,像被无形的手托着跳圆舞。当最后一缕气归了丹田,她睁开眼,方才沾在袖口的苍耳竟自行脱落,落在苔藓地上时,还带着圈淡淡的白晕。

“通哥,”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点惊奇,我知她是将这阴阳二气融合成功了。我指尖搭上她的腕脉。起初只觉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指腹漫上来,比昨日沉厚了数分,正想开口夸她,那股气忽然转了性子——既不像汤泉般温热,也不似溪水般清凉,带着种若有若无虚无飘渺的感觉,在经脉里打着旋儿。

“这就是是玉女真气?”我有些疑惑道,指尖往她丹田处虚虚一按。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觉到那团气比昨日大了近半,而那团气不像寻常内劲那般扎实厚重,倒像抓不住的月光,明明触手可及,细品却又缥缈得很。而当我更加靠近时,而那中虚无飘渺的感觉更加强盛了,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正要收回手,忽然察觉她膻中穴一带微微发烫。我凝了点内劲探过去,竟触到一片新的气感——比丹田那团更轻、更散,却像初春的冰面下悄悄涌流的活水,正顺着胸腔的脉络慢慢漫开。这不是寻常内息的增长,倒像是有片新的源泉要在那里破开个小口。

二丫被我探得痒了,缩了缩肩膀:“通哥,肚子里的气好像变胖了,胸口还暖暖的。”我收回手,看她那发红的脸颊,我不禁感慨“真是个小怪物,这才几日便有开辟第二气海的迹象?”

日头爬到椴树梢时,二丫蹲在溪边洗木剑,水里的影子随着她转腕的动作划出流畅的弧线。忽然有只灰雀落在她肩头,她反手用剑鞘轻轻一托,那雀儿竟顺着鞘身跳上剑柄,歪头啄了啄颤动的剑穗。“通哥你看!”她转头时,鬓角别着朵不知何时簪上的野蔷薇,眼底的光比林间的溪流还要亮。

日头斜斜倚在松梢时,我让二丫循着上午的路径继续修炼,自己则提着个乌木匣子钻进了更深的林子。找到那处背风的崖壁下,青苔漫过的岩石正好能当案几,我将匣子往石上一搁,铜锁“咔哒”弹开,里面卷着的扣骨鞭泛出冷铁的暗光——李铁匠果然手艺精湛,鞭身缠着细密的倒棱,握柄处还嵌了防滑的牛皮。

我脱了上衣往石上一扔,赤着背对着崖壁。深吸一口气,拿起扣骨鞭运起内劲往皮肉里逼,起初是细如发丝的疼,渐渐变成密密麻麻的裂帛声。抬手摸了摸肩背,皮肤已像晒裂的老树皮般起了蛛网似的纹路,有些地方甚至渗出血珠,混着汗珠往下淌,滴在鞭身上,溅起细碎的红。

从匣子里拎出瓦罐,从农户那儿的来的老参熬的药液泛着深褐,开盖时飘出股浓得化不开的药香。我将整罐药液往身上浇,“滋啦”一声,裂开的皮肤像是被烫着般收紧,疼得牙都咬出了声。但那股药力也跟着钻进去,顺着伤痕往皮缝里渗,加上九阳神功的疗伤功效,原本刺痛的地方慢慢泛起暖烘烘的麻,裂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拢。

如此反复多次,太阳快挨着树梢时,我才停了手。对着崖壁上的水洼照了照,背上皮肤看着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往日还光洁些。可伸手一摸,那些击打过恢复的地方明显变的更加有韧性。

将扣骨鞭重新卷好,鞭身的倒棱在匣子里撞出细碎的轻响。刚合上铜锁,就听见远处榛子林里传来木剑破风的声音——“呼”的一声,接着是“啪”地扫断枯枝,想来是二丫在练“分花拂柳”那式,连换气的节奏都比清晨沉了些。

这丫头确实有股子韧劲。晨时被蔷薇藤勾住袖口时没哭,方才练剑时被松针迷了眼,也只是揉了揉继续挥剑,倒比我还耐得住性子。

拎起上衣往身上套,粗布蹭过肩背时,竟觉出几分滞涩。往日布料贴肤的绵软全然不见,倒像隔着层薄甲,连风扫过皮肤的触感都淡了些。指尖捻了捻衣襟,能清晰摸到皮下那层隐然的硬。

往林外走时,二丫的练剑声又近了些,这次还混着她小声默念口诀的气音。

“通哥!”她忽然停了剑,远远望见我便举着木剑跑来,裤脚沾着的苍耳晃悠悠的,“我刚绕着那棵老松树练了十二遍,没被树枝勾住剑穗!”

我看着她鼻尖的汗珠子,忽然想起方才皮肉崩裂时的疼。或许这般苦熬,本就该是为了护着些什么——比如眼前这双亮得像星子的眼睛,能让她握着剑,在这林子里再自在些,再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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