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晨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到厨房煮面,在等水烧开的时间,用手机读到昨晚的消息,晨昏中的客厅里瞬间响起了一句卧槽。
上学路上,我在想今天可能发生的事。
早读还没开始,我就走进了教室里,同学都像遇见鬼似的看我,纷纷质问我究竟是谁,他们觉得我不对劲,跟以往的大相径庭,
这种反常,是我没有迟到造成的。
我对同学撒了谎,说自己浪子回头了,但其实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她,
至于我为何没讲实话,则要怪教室里的程书瑶,她坐着朝我使眼色,用力比划噤声的手势,我想走近她问清楚,却被她的摇头拒绝。
回到座位之后,我搞清楚了现状。
程书瑶跟我依旧保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
不是因为昨天的消息不算,程姐依旧是我的初恋女友,她会在大课间送奶糖给我,我也会在午休时找她幽会,我们是客观上的情侣,
只是当上课铃声响起时,她就要跟我恢复同学关系。
程姐不想因为恋爱而影响学习。
如果学校里能选宗教,那我大概会去成佛,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是个苦行僧,不断地制止自己破戒,我不能坐在程姐旁边,即使内心有趣事分享,也没法跟程姐散步,因为在学校里不行,
她只允许我努力学习,可我对此束手无策。
开始我是准备学一下的,但视线却无法投向黑板,因为程姐就坐在讲台旁边,每次我抄笔记的功夫,眼睛就自动盯着她看,
我承认她的背影一般,但我就是克制不住,脑子里总在幻想她的模样,猜她会不会回头看我,到时我又该作何表情,如此纷乱的思绪影响着我,
反而让我更加无法学习。
今天程书瑶抱着课本,在自习课走到我旁边,她抬着下巴让我腾座位,我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她问我作业有没有写完。
我摇头。
我摇头不是没写,而是告诉她不可能,我无法完成程姐说的事,字面意义的实现不了,因为我一点不会写。
程姐似乎早有预料,她将自己的作业摊开,把自带的草稿纸递给我,要求我从不会的开始写,
我朝她不可置信地笑,说自己没有刷题的习惯,
程书瑶丝毫不给我留情面,她用平时写作业的手指,通过反复拧肉的方式,在我的腿上留下淤青之后,我不得不学会了算数。
她对着课本耐心讲解,有模有样的教我做题,我偷瞟程姐的侧脸,被她察觉了就是一记爆栗,
我清楚她这是不讲理的强迫。
程姐不仅要自己学习,还胁迫我也要提高成绩。
搞不懂题目的我被她骂是笨蛋,我陷入一种被家长训斥的错觉,晚自习教室里很安静,显得她的声音特别大。
“考倒数怎么可能是态度问题!”
“那就不要把没能力当做混日子的借口。”
她觉得成绩好像竹篮里的水,如果没有持续地努力学习,里面很快就会漏的一干二净。
我发现程书瑶有严重的成绩焦虑。
程姐把她的错题拿出来,对着我一道道讲解,很多时候她需要查书,然后看完再给我复述,虽然我有些听不懂,但陪着程姐学会就行。
她是为了自己学会才来教我的。
周五的时候,程姐在校门外拦住了我,她拿着两张电影票约我一起去看。
我内心暗喜,脸上却依旧平静,
我带着些怨气说:“我不能去看电影,害怕影响你学习。”,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程姐没料到我会生气,她表情尬尴地愣在原地,我等了许久她却默不作声,直到我下定决心要走,程姐才肯开口挽留,
她非常小声地说抱歉,躲避着我看她的眼神,委屈地快要掉下泪来,
当我告诉她自己没有生气,只是不喜欢她命令我时,程姐立刻恢复了平常的神态,笑嘻嘻地拉着我说她一定会改,至于她的错误却忽略不计了,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爱面子的人。
她买了场青春恋爱主题的电影,内容大概是两男一女的三角恋,具体情节我记不清楚了,因为我全程都没时间观看,
程姐给我安排了一项工作,在观影时拿着爆米花喂她。
投喂女朋友是高风险的行为,此举经常令我的手指受伤,影厅里的光线不好,她不小心就会咬到我,但如果等到清楚时再喂她,你就会发现咬人纯粹是她故意的行为。
电影院的里面总是装有监控,即使是影厅里也能看得清楚,很多小情侣明知道这点,却依旧乐此不疲亲密接触,我想是由于见不得光的环境造成的,
忽明忽暗的画面闪在她脸上,我盯着程姐的侧颜看到出神,她就像个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不懂人情只顾着自己任性,
整天胡闹给我找各种的麻烦,动不动就喜欢付诸武力,是个脑子不转弯的书呆子,她竟然还敢叫我笨蛋,
事实上如果不是我的一次次容忍,她早就落得伤心欲绝的下场了,她却不知感谢依旧对我颐指气使,
我无法想象这世上除了自己,谁还能够容忍她别扭的性格,
自己的做法是多么的伟大,她要怎么做才能偿还我的恩情,如此思考着的我,内心产生了一种想照顾程姐的感情。
电影结束我带着她去吃了晚饭,期间我没让程姐掏钱,是我觉得有必要偿还电影票的恩惠。
她也不客气,一个人点重庆火锅加了三份毛肚。
隔着火锅的蒸汽,我眼睁睁地看着程姐涮毛肚,她知道我不能吃辣,却故意喂我沾满红油的毛肚,我装作要用拳头揍她,程姐就躲到我怀里说自己错了。
我嫌弃地推开程姐,让她老实点专心吃饭,然后我起身到前台结账,才发现衣服有她擦嘴留下的红印。
对着服务员的微笑,我一个人握紧了拳头。
夜空满天繁星,我们走在小区的人行道上,她说自己还不想回去,我内心倒是有些厌烦了。
程姐她一路上都在叽叽歪歪,埋怨逛街的时候有别的女生看我。
“你说她们是怎么想的?干嘛都盯着你看?你长得很好看吗?”
她揪着我的袖口说,语气里充满了幽怨。
面对程姐的怨气,我有些无可奈何。
“不清楚。有一点吧。”
回答她的时候,我一直在看前面的路,就像跟她逛街的时候一样,
我不知道别的女生有没有看我,她们爱不爱看都无所谓,我抬头看前面只是想早点回家,却导致程姐觉得我在跟陌生人眉来眼去,这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
程姐要我给她一个交代,让其他女生再不能看我,我提议用手把她们的眼睛蒙上,程姐却怀疑有人会从指缝里偷看,
怎么能让别人不看我?这明显是一场玩笑,
但程姐似乎真的当成重要的事情了。
我看着她一个人在旁边想各种办法,
最后她把自己绑头发的皮筋拆下来,拽着我的胳膊强行套到手腕上,
程姐威胁我不准摘掉它,又拿出另一条扎头发,我看见两条皮筋长得一模一样,上面都带有明显的心形标志,
她笑着对我说皮筋可以辟邪,我问她现代社会哪有什么邪祟,程姐就板着脸义正言辞的表示,狐狸精是本世纪最危险的存在。
我吐槽她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分别的时候,程姐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原因是她很自私,
程姐请我看电影不是她的本意,拉着我逛街也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回去,周末她的父母会按时到家,而程姐讨厌跟他们在一起。
她问我,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过分。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知道女生说出口的话都是她改不掉的事情。
程姐只是想让我接受如此过分的她自己。
所以我没有说话,让程姐闭上眼睛,用嘴唇间的接触回应了她。
程姐用手推着我,可惜她没有使劲。
我们持续接触了有几秒钟,分开时嘴上还沾着对方的口水,我不清楚自己的做法是否过分,反正感觉这样就能跟她扯平,
她靠着单元楼的墙角用衣袖擦拭嘴巴上的口水,
我觉得当时自己的做法更过分些,因为程姐擦完嘴之后大腿就使不上力气了,只能由我扶着她走到乘电梯的地方,
我告诉她,刚才我把初吻送给她了。
程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她恨不得整个人都贴着我,
我好几次想推开她的脑袋都没得逞,严重影响了我送她回家的进度,她小声嘟囔着我是个坏蛋,把她宝贵的初吻都抢走了。
回家之后,我给程姐发消息,问她的身体恢复好了没有。
我等待许久只有一张程姐发来的截图。
图片是我跟她的聊天记录,上面还显示着昨天的话题,不同的是程姐给我打了备注,我点开看完感觉两眼一黑,
「死流氓」
她就是这么单方面地定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