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轻响,在黄昏归家的宁静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姬月顶着被夕阳烤得有些发蔫的鸡窝头,肩膀斜挎着半瘪的书包,另一只手死狗似的拖着一个巨大行李箱,活像刚被生活毒打了一百遍。
暑假最后一天,返校前最后一晚的安宁,就在眼前!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冰可乐、空调冷风以及熬夜打游戏的快乐三重奏。
早八什么的,去他的吧,我直接倒头就睡,再叫就上你早八。
家门被推开一条缝。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和浓郁香水的诡异味道,像一坨史,精准地糊了他一脸。
姬月瞬间汗毛倒竖,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脑子里那点对暑假尾巴的眷恋“啪叽”一声摔得粉碎。
“卧槽…不是吧…”
他僵在门口,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个干净,瞳孔地震,活像见了鬼,“这尊瘟神…怎么回来了?!”
客厅里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那个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一片狼藉的饭桌前。
试管、烧杯、不知名的粉末和彩色液体散乱堆砌,空气里弥漫着实验室爆炸现场和糖果工厂火灾现场混合的奇异气息。
那人穿着件沾着不明污渍的白大褂,长长的黑发随意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随着她哼着不成调的歌谣而轻轻晃动。
徐可可。
他那个致力于把亲弟弟改造成人间奇迹、科学怪人兼究极弟控的姐姐。
姬月脑子里警报瞬间拉到最高等级。
他屏住呼吸,用尽毕生所学的潜行技巧。
脚尖点地,重心下沉,像只偷油的小耗子,试图把自己和行李箱悄无声息地滑向自己卧室那扇象征着安全的门。
三米…两米…胜利就在眼前!
“啊呀~”
一声甜腻得能齁死蚂蚁的呼唤,如同鬼魅般在身后炸响,带着一股子病态的惊喜,“我亲爱的小姬月,你终于肥来啦!姐姐等得花儿都谢了!”
姬月身体瞬间石化。
他僵硬地、一格一格地扭过脖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哈…哈哈…姐…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去火车站接你啊?”
徐可可已经转过了身。
她脸上挂着一种让姬月浑身汗毛倒竖的、极度满足又极度亢奋的笑容,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而姬月就是那块即将被她插上旗子的倒霉土地。
“惊喜嘛!”
徐可可踩着轻快的步子扑过来,带着那股浓烈的蓝莓味和化学药剂味,一把搂住了姬月的脖子,力道大得让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姐姐太想你了,想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实验室的进度都因此延误了整整0.7个百分点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脸深深埋进姬月的颈窝,像只贪婪的吸血鬼犬一样用力地嗅着,发出满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叹息。
“唔~…啊啊~就是这个味儿!小姬月身上这股天然的、阳光晒过的柑橘清香…太香了…简直要把姐姐的魂儿都勾走了!好想好想…把你吃干抹净啊…”
“徐可可!你特么松开!吃错药了吧你!又发什么神经!老子是男的!男的!你这变态快特么放手!”
姬月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疯狂起义。
他奋力挣扎,试图从这要命的拥抱里挣脱出来,嘴里也没闲着。
然而徐可可的胳膊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她抬起头,近距离盯着姬月因为羞愤而涨红的脸,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容灿烂得近乎扭曲。
“男的?小姬啊,知道吗?”
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还有毫不掩饰的病态迷恋,“姐姐从小就喜欢你这张脸和这身材了,啧啧,简直是上帝按照姐姐心意捏出来的完美小可爱!可惜啊…”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颗小小的、散发着浓郁人工蓝莓香气的糖果状药丸。
“可惜是个带把儿的,害得姐姐不能快乐地贴贴又扣扣呢~”
“滚尼玛的,死变态,有女朋友了还不知足!”
“我们三人成行,你在她前面,我在她后面....啊啊啊,那场面想想就要不行了”
姬月听着对方那炸裂的发言,冷汗嗖嗖地就从脑门上冒出来。
这妮子是真的彻底疯了。
“可惜了多了个邪恶的小东西....”
她语气惋惜,眼神却亮得像探照灯,“不过呢!姐姐是谁?天才!为你,亲爱的小姬月,姐姐我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终于研发出了划时代的灵药和配套药剂!”
姬月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颗蓝莓小药丸在自己眼前晃悠,像看到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你…你想干嘛?!徐可可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救命啊——唔!”
反抗无效。
徐可可以一种绝对压制性的力量捏住了姬月的下巴,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颗蓝莓小药丸被精准地弹进了他被迫张开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乖,咽下去哦!这可是姐姐花了不知道多少个心血,通宵实验,失败品堆满了三个垃圾桶才做出来的‘超S级·完美猫娘特调·初号机’!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呢!”
徐可可的声音充满了献宝般的狂热,同时,姬月感觉手臂上一阵尖锐的刺痛!
针头!
这疯婆娘居然还同步给他打了一针!
“卧槽!徐可可!我艹你大爷!你特么——”姬月破口大骂,声音却猛地卡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毫无征兆地、像点燃的汽油桶般“轰”地从身体最深处猛烈爆发出来!那热度来势汹汹,瞬间席卷四肢百骸,血液仿佛变成了沸腾的岩浆,在血管里疯狂奔流,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皮肤下的骨头更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又热又痒,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变形!
更可怕的是,一种陌生的、无法抗拒的酥麻感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大脑皮层,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片细小的电流。
他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奇怪粘腻尾音的呜咽,“呜…嗯嗯~~…”
这声音…这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姬月羞愤得想当场撞墙!
“诶呀呀!”
徐可可捧着脸,眼睛里满是星星,张着嘴,嘴里的津液多得快要溢出来了,嘴里发出陶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呢喃,“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表情!弟弟现在的样子,小脸红扑扑,眼睛水汪汪,呜咽的小模样…啊啊啊!看得姐姐的心都化了!太棒了!药效比预想的还要完美!好想现在就扣烂你呀!!我的好弟弟~”
姬月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翻烤的活虾,意识在滚烫的浪潮和诡异的酥麻中艰难沉浮,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徐可可那变态的笑脸在眼前晃动、扭曲,如同噩梦中的剪影。
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之前。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愤怒、惊恐和羞耻浓缩成一句字正腔圆、饱含血泪的怒吼,狠狠地砸向那个模糊的身影:
“徐可可——我屮你妈!!!”
吼声在昏暗的客厅里回荡,然后,世界彻底陷入了粘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