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熊熊烈火逐渐式微,那些饱受折磨的人,心中那愤怒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虽然他们从那个黑暗地牢中得到了解脱,心中的怒火也得到了发泄,但此刻,对于接下来该何处何从他们则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对于这些劫后余生得到解脱的人,林依也不是什么能说会道之人,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在此刻,任何言语都没办法抹去这些人心中那份伤痛,或许只有时间才能做到。
林依转过头,对着他们平静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话说,你们有这么多人,都是怎么被抓到里面的?”
林依的话语就像一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他们都重新回忆起了那段不美好的记忆。
一阵沉默过后,一个背上带着鞭痕的女人率先开口道:“我丈夫好赌,欠了莫伦老爷的高利贷,因为还不上,所以……所以他们就把我抓来抵债……。”
“我是从别的镇子来找活干的,他们说庄园招人手,不仅管吃管住,还没啥硬性要求,每天只要干六个小时至少都能拿3个银币,我之前每天干12小时才一个大铜币……
我以为我运气好,总算遇到了一份好工作,可没想到……”
说话的男子左手捂着缠满白布的肚子,白布早已经被血染的通红,他右手捏着拳头,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草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我只是一个人在夜晚回家的路上……就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就发现自己出现在地牢里了……”
随着前面几人对自己痛苦的经历的诉苦,越来越多的人似乎是产生了某种共鸣,又或者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亦或者愿意倾诉苦难的对象,都开始纷纷说起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和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林依通过这一个个凄惨的故事,拼凑出了莫伦家族罪恶的版图。
高利贷、欺诈、绑架、器官交易……他们用尽一切卑鄙的手段,将一些无权无势的的可怜人骗过来,然后下药昏迷或者强行打晕,再关进那个不见天日的地牢,只为满足自己那扭曲变态的欲望。
林依静静地听着,如今的她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因为她早已明白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并且早已有了觉悟。
虽然这些人很可怜,但她也没有办去过多地关心这些人,因为她自己和菲莉娅都还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于是她朝最近的一个男人问了一个她最关心问题:“那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什么?在哪里?有多远?”
一个断了左臂男人抬起手右手,给林依指了一个方向:“往东边走一直走,大概走四十多公里,有一个大城市,叫做德萨莱。”
德萨莱么。林依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那就是她和菲莉娅打算前往的下一个目的地。
得到了答案,林依便不再多问。她看着这群人,知道是时候该分道扬镳了。
林依牵着菲莉娅的手,对他们缓缓开口道:“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你们现在也得救了,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林依的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清晰的传入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耳中,她的话语中所想表达含义每个人都清楚地理解了。
那个最先开口的女人站了起来,她朝着林依和菲莉娅“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恩人!请让我们跟着你们吧!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求求您,收留我们吧!”
一个人的哀求像是会传染的瘟疫,很快,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用一种混杂着祈求与依赖的目光看着林依。
在他们眼中,这个为他们解开枷锁,把他们从地狱当中解救出来的女孩,是他们在这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芒。
林依没有动,也没有立刻回答。她身旁的菲莉娅看到这副场景,眼中闪过一丝于心不忍,下意识地抓紧了林依的衣角。
林依感受到了菲莉娅的情绪,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她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我救你们,是因为你们不该死在地牢里。但我没有义务保护你们一辈子。”
她的声音很冷,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有我必须保护的人。带着你们一起,对我来说就是累赘。”
林依的话说得毫不留情,甚至有些残酷。
“人生的路,终究要靠自己走。我能为你们做的已经做完了,你们也重获自由了。是去德萨莱重新开始,还是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说完,她不再看那些人脸上失望或绝望的表情,拉起菲莉娅小手,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渐渐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不是神,她拯救不了世界世界。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她唯一且必须承担的责任,只有菲莉娅一人。
……
林依带着菲莉娅在夜色中穿行了十几分,身后的火光早已被密林所遮蔽,那些人究竟是还待在原地或是另有打算,都不是她在意的了。
菲莉娅被林依牵着手走在身后,一直沉默不语。
“在想什么?”林依放慢了脚步,轻声问道。
“我在想我们现在把他们丢在那里,他们……能活下去吗?”
“不知道。或许能,或许不能。但那是他们的命运,不是我们的责任。”
林依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双手搭着了菲莉娅的肩膀上,对着她认真地说道:
“菲莉娅,记住,我们可以对这个世界报以善意,但永远不要让别人的命运成为绑架我们自己的枷锁。只需要你和我能好好活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
菲莉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她能感受到林依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她不再纠结,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了林依的手。
只要和林依在一起,她就觉得无比心安。
“嗯。知道了。谢谢你,林依。有你在真好。”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她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干燥山洞。洞口虽然不大,但足以容纳她们两人今晚的休息了。
“好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林依开始清理洞内的碎石和杂草,打算为两人腾出一片空地出来。在林依清理场地的时候,菲莉娅就出去捡一些干柴,不一会儿她就带回来一小堆干柴,然后摆在清理出的空地的正中央。
“林依,要钻木取火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
只见林依手里拿着一个小东西,“叮”地一声脆响,然后她的大拇指用力一划,“噗”的一声,一簇明亮的橘色火焰瞬间涌出。
菲莉娅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看着那簇稳定的火焰,又看了看林依,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是火焰魔法?林依你学会火焰魔法了吗?!”
“不是啦,这个东西叫做‘打火机’,和火柴、打火石之类差不多的东西,不是什么魔法。”
“这样啊……”
菲莉娅眼神闪过一瞬的失落,不过很快又被好奇心所取代。
很快,一堆篝火就在山洞中熊熊燃烧起来,驱散了夜晚的寒意,给昏暗的山洞带来了明亮与温暖。
菲莉娅凑到火堆旁,伸出小手感受着火焰的温度,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太好了!以后就不用每次都那么辛苦地钻木取火了。”
这个生火的过程很简单,就是用打火机点个火的事情,想点哪里点哪里。
但要说这个打火机哪里来的,那自然通过系统花了10积分兑换的名为“Ziqqo”的打火机。
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包含了太多的辛酸和泪水,毕竟这可是林依之前求之不得的东西。
此刻,林依的思绪则是感慨万千,这苦日子总算是要好起来了吗?
看着菲莉娅那满足的笑脸,林依的心也变得无比柔软。之前所有的痛苦与磨难,仿佛都被这温暖的火光和菲莉娅的笑容给净化了。
“好了,菲莉娅。坐到我身边来。”
菲莉娅挪动身子,往林依怀里靠了靠,两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了一起。
“现在,是时候看看我们这次最大的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