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茉莉顿住身形，表情一怔。
她刚刚没听错吧？
维娜想和她一起洗？
就算她们两个都是女生……也不合适。
更何况，茉莉和寻常女生不一样。
回过神来，她拍了拍维娜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侧过脑袋，无奈而又认真地回应道：
“抱歉维娜，这是不可以的。”
“为什么？”维娜拔高声调，眼里的羞怯顿时凝固。
“因为……”
茉莉抿了抿唇，斟酌着措辞，轻声道，
“沐浴是很私密的事情，你应该保护好自己……虽然你还小，但你或许不知道，有些癖好古怪的人看到你一丝不挂的模样，很可能会因此而对你有非分之想，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可是，茉莉姐姐不会伤害我。”维娜辩解道。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茉莉说着说着，脸色也略微泛红。
她该怎么怎么跟维娜解释呢。
每次入浴，茉莉都很享受，浸泡在浴缸之中，感受着合适水温带来的惬意，浑身都放松到了极点。
于是，她就犯错了。
呃，不对，是她的中指和无名指犯错了。
虽然事后很后悔，但起飞的飞机无法中途迫降。
总而言之，她不希望如此窘迫的一幕被维娜见到。
所以，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维娜。
“反正就是不可以的。”
“嗯……”
维娜低下脑袋，环住茉莉的手臂也随之松开，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来。
由于背对着维娜，茉莉并没有看清她的神情，只当是维娜已经自己想通了，独自离开了浴室。
浴室内，维娜褪下衣物，望着镜中那瘦弱的少女，肌肤惨白得有些吓人，血色的瞳孔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难怪茉莉姐姐会如此抗拒。
不知不觉中，她的双拳悄然紧攥。
此刻，维娜比任何时候都要厌恶自己这副躯壳。
尤其是那张神似薇薇安的脸蛋。
对着镜子，维娜捧着自己的双颊，指节内扣，尖利的指甲缓缓划破脸蛋，暗红的鲜血滑落双颊，崭新的伤口却在几秒内愈合如初，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她突然掀起嘴角，眼神中的失落被嫌恶所取代。
虽然茉莉姐姐拒绝了她，但没关系。
她会努力变得更好，直到能被茉莉姐姐接纳。
霎时间，维娜的表情急剧变化，从微笑到阴沉，再到微笑，又变得阴沉……如此重复多次，像是有着双重人格般诡异。
很奇怪，浴室的镜子总能照出内心的真实。
维娜是如此，茉莉也是如此。
当维娜踩着潮湿的地板从浴室走出，门边挂着提前准备好的同款小号睡衣，而茉莉却不见踪影。
换好衣服后，维娜揉了揉脸颊，深吸一口气，表情已经恢复正常，环顾四周，呼唤道：
“茉莉姐姐？”
听到维娜的声音，正在卧室收拾东西的茉莉抬起脑袋，朝着卧室门外的维娜回应道：
“我在这里。”
说完，她又继续埋头收拾。
趁着太阳还未完全落山，茉莉准备今晚就启程，从南门离开乌城，出差前往沿途的村庄，尽快完成希瓦主教委托的工作。
收着收着，她突然想到一件麻烦的事情。
是把维娜留在家里，还是带着她一起出差？
沉思良久，茉莉决定问问维娜的意见。
不知什么时候，银发的萝莉静悄悄摸进卧室，在茉莉身后站了许久，好奇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然，茉莉早在她开门的时候就有所觉察。
“维娜。”
“诶？我在呢。”维娜连忙回应。
“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茉莉顿了顿声音，接着道，
“你想回到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吗？”
茉莉转过身，望着维娜身上的血族特征，莫名回想起昨夜出门替维娜找食物之前的场景。
那时的维娜眼含希冀，满怀期待，想要和自己一起出门。哪怕维娜及时收回了请求，茉莉也能看出她藏起来的失落。
茉莉完全能够理解。
曾经的她也是如此，被困在名为“家族”和“学院”的笼子里，夜夜翻阅冒险故事与勇者史诗，幻想着外面的世界。
不同的是，维娜面对的牢笼要比她更坚固。
吸血鬼永远不会被人类国度接纳。
哪怕他们曾经是人类。
面对茉莉的询问，维娜呆住了。
回到以前生活的地方……
可贝诺村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我，我不知道……”
维娜摇了摇脑袋，垂下了眼眸。
见状，茉莉心中有了决断，微微一笑。
“那我换一种说法，”
她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银发，轻声道，
“你愿意带我去你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吗？”
“是……贝诺村吗？”维娜小声询问。
“嗯，是这样的，我今晚打算出城，前往附近的几个村庄完成我的工作，至少要花一周时间才能回来。”茉莉坦言道。
维娜立刻扬起小脸，眼睛睁得更大了，认真道：
“茉莉姐姐，请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明白了。”茉莉点点头。
征求了维娜的意见后，茉莉决定带她一起出差。
出门之前，得先换上合适的衣服。
茉莉选择了一套简单素雅的修道服，搭配标准的吊带裤袜与长筒靴，俨然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修女模样。
至于维娜，茉莉给她挑了一套薇薇安同款的哥特风长裙，再配一顶花边黑伞，不仅能遮阳，压低伞沿还能遮掩面部特征。
“唔，茉莉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丝袜哦，很舒服的，来，我给你套上试试。”
“嗯嗯。”
维娜顺从地伸出小脚，任由茉莉摆弄。
不知为何，茉莉突然发现，那日初见维娜时，她所追求的报复感，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满足。
原来，能让她感到愉悦的，并不是折磨神似薇薇安的女孩取乐，而是给“小薇薇安”穿漂亮的衣服，以满足她不可告人的扭曲妄想。
茉莉终究还是对薇薇安抱着不该有的期待。
不过，这种扭曲的情感也是时候抛却了。
吸血鬼对人类的喜爱，就像人类对盘中美食的喜爱一样，是纯粹无比的生理渴望，而非源自荷尔蒙的真挚爱恋。
茉莉自嘲一笑，手里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她为维娜套上黑色的丝袜，使得本就纤细的双腿变得更具美感，再握住足踝，指腹细细摩挲，体会着细腻的织物触感。
“维娜，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叫我茉莉就好。”
闻言，维娜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要求照做。
她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念道：
“茉莉？”
“声音再大一点，语气再轻佻一些，”
茉莉耐心地指导道，
“你想想薇薇安平时是怎么说话的，参考一下。”
维娜点点头，沉思片刻，酝酿好情绪，浅笑道：
“茉莉～～”
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到，茉莉姐姐握着她的足踝的力度加大了几分，以至于令她略微有些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