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话。”小七没有丝毫客气。
“我糙……”高华连忙捂住石静静的嘴巴，只是没想到石静静竟然将舌头伸出来舔他手心。
迫不得已收回手，还必须假装无事发生，高华偷偷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无力：“你们能不能不要闹了，办正事呢。”
石静静哼了一声：“靠，反正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就说吧。”
她不傻，高华背后的势力被教廷视为需要安插卧底的对象，那么可以肯定他们是教廷的敌人，教廷也是统治阶级之一，那么教廷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
她目光炯炯：“我的梦想是让那些普通人也能获得进阶非凡的机会，我要研究出一个简单而廉价的进阶仪式，并且将它公之于众，未来再也不会有非凡力量的垄断，平民也能对上面的压迫发起反抗!”
很有魄力的一段话，但是这段话是说出去石静静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可在场的另外两人，一个是她的老乡兼天使投资人，一个是郁金香家族的人。
他们三个可以说在官方眼里都不是什么好角色，所以并没有觉得石静静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
小七反而高看了她一眼，她也是平民出身，幼时的遭遇让她对教廷和帝国上层阶级没有丝毫好感。
也许我们正是需要像石静静这样的人？她心里反问自己，脸上的蒙布自动落下，激起地上灰尘。
于此同时，石静静睁大了眼睛，她躲在高华后面看着小七，嘴角抽搐：“不是，她她她!”
石静静指着小七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华费老大劲才将她扒拉他裤子的手拿开，他看向小七，后者一直被蒙住的眼睛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没有眼黑，也没有眼白，漂亮的眼睛形状包围着赤裸裸的血色眼球，就像有生命的海，那些红色在眼眶内缓缓流动。
“因为意外，小七的眼睛从很早以前就看不见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后来的进阶仪式中，她选择的联系对象是——【血盲女】。”
就在高华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件地下室突然变得血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石静静吓得赶紧抱住高华，头埋进他的颈窝：“你早说她是非凡者啊，我就不和她吵了。”
空气中好像有女人在哀叹，但是却飘渺如风。
鼻子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但是又转瞬即逝。
慢慢，血幕褪去，小七走过来将石静静从高华怀里扯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块布又蒙到了她的眼睛上。
石静静被吓得大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呜呜~”
小七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这个胆小鬼的脸：“少爷最好的朋友，再不睁眼我就吃了你!”
“啊不要!”石静静赶紧将眼睛睁开，第一个看到的是顶着个死人脸的小七，那双可怕的眼睛被布挡在后面，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在向后看去，是憋笑的高华，她脸上一红。
刚想狡辩就发现她的地下室已经变得干干净净，除了洁白的墙壁和他们三个就再也没有其他物品了。
她的那些实验道具和材料，还有那些书本，墙上的涂鸦，全部消失不见。
整间地下室干净得像刚出生的宝宝。
高华向前解释道：“血盲女源自古老神话，传说她是一个医生，因看不得世间浑浊而自挖双眼，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鲜血可以扫除世间一切污渍。”
高华博览群书，几乎把家族和学院里所有他觉得有趣的书看了个遍。
这让他对很多神话故事如数家珍，而非凡者的联系对象大多都是这些古老神话中的角色。
从地下室走出来，高华看了眼天色，太阳快落到屋顶了。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向小七：“对了，你和莫德管家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小七笑笑：“您走到哪里，郁金香的花就开到哪里。”
石静静贴心地翻译道：“意思是他们在尾随你，监视你。”
高华心里有些不自在，毕竟一点隐私都没有的话是很让人难受的。
就连母子间也会有秘密，因为每个人都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这是人与人相处的重要法则。
高华有些纠结该怎么和小七说，他不需要全天候都有人守着他，当然偶尔来帮忙可以，但是不要一直监视他啊，那样太窒息了。
小七好像猜透他所想，安慰道：“放心吧少爷，他们绝对不会偷听少爷讲话的，也不会偷看什么，您只需要把他们当作工具就行。”
像是怕高华不相信，她拍了拍手，然后一个没有头的人在高华和石静静惊讶的目光下从地下钻了出来。
不对，不能说没有头，他原本应该是脑袋的位置被一株黑色郁金香给代替了，这郁金香诡异妖艳，长在血肉之躯上，随风舞动，像有思想的动物。
石静静脸色苍白，她好像察觉了什么，从一开始的莫德管家插在土里的郁金香，再到现在这株根植于人体上的郁金香，独一无二的黑色只能是那一个家族的象征。
那就是她那本禁书里记载着的古老而邪恶的郁金香家族。
高华是郁金香家族的人？
他告诉我他小时候被一个女人收留，我原以为是那个开成衣铺的，现在看来是郁金香家族的人收留他的吗？
这样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教廷的敌人，强大的势力……
此时此刻高华的脸色也不好，因为他认出来了这是一个禁忌之术，曾经被家族的族老们用来对付过他和秦疏瑶，以至于给他们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秦疏瑶向他保证过，将彻底废除这一术法，但是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告诉他……
“没错呢，都是家主的功劳。”不知是有意无意，小七走到那个“人”面前说道。
她舔了舔嘴唇，手指轻轻拨弄花瓣：“少爷，家主也是为了保护您。”
高华思绪纷乱，人是会变的，他想说服自己。
那个有些天然呆的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说一不二的家族领航者，她必定要做出改变才能掌控这个家族。
石静静有些不愿相信：“她口中的家主就是小时候收留你的人？”她还没和那个人见面就有了深深的恐惧。
小七继续补充道：“少爷您别不舒服，家主给这些人非常丰厚的奖励，以便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他们都是自愿的。”
“自愿成为家族的狗。”小七说完拉下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上的郁金香图案，甜甜笑道：“和我一样呢。”
高华震惊，这不是普通的郁金香图案，只有最低劣最没有人权的下人才会被打上这样的印记。
他竟不知道秦疏瑶给小七的是这样一个充满羞辱意味的印记，要知道小七可是最早跟着他们重建郁金香家族的人。
就算不考虑个人情感，小七对家族的贡献也丝毫不比莫德管家要少。
姐姐怎么会这样做？她出去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就在他沉思之际，石静静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颤抖：“我家好像又来客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