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明听到后，随后又低头吃起饭来，看着两人打闹。
“那你把你那边的土豆给我夹点来。”
夏临雪朝着他面前的土豆一指。
谢堤空马上嬉皮笑脸，一连夹了几片过去，
“OK啊，我再给你夹点牛肉，我的小祖宗诶～。”
“你这树叶佬，又说的什么话呀？”
“小孩子不准叫树叶佬。”他赶忙起身夹了一筷子白菜放进临雪碗里。
比起好朋友，谢提空还是想在这个邻家小妹面前扮演哥哥类的角色。
“够啦，够啦。吃不下了”
“哎呀，小孩子长身体，快快多吃点。”
夏临雪嘟了嘟嘴小声嘀咕
“哦。”
夏竹明开口：“树叶佬，你怎么不给我夹点？”
“好好好，给你夹，我的老祖宗。”
说完，他挑起一颗大辣椒站起就往我碗里送：
“来，老宝宝，给你这老宝宝夹点菜”
“我可没叫你给我夹辣椒。”
夏竹明连忙捂着碗往后一缩
谢堤空又将手掌指向夏竹明，对着对面二人：
“哈哈哈，你们看看，又要皮，”
“我真给他夹了又不要了。”
那张冷清脸上的嘴角稍稍向上动了一下。“
“张慕，怎么没怎么吃饭，难得今天这根竹子做一桌菜。”
”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手艺不好，不合你胃口。”
“没，挺好的，我不太饿。”
“原来这样昂，那我得多吃点了。”
“哦，好。”
张慕动了动筷子，夹起几片白菜，轻轻盖在白米饭上，拨了拨双颊的发丝，用筷子挑起米饭，张慕的皮肤，白如温玉。
但凡再深上一个度，就看不到黑眼圈了。
“还有，为什么来这边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送到嘴边的米饭，在了黄昏停一句话的功夫。
“怕麻烦你们。”
晚饭过后，暮色已经降下，远处的金星也被衬托的格外明亮。
残局已经收拾了差不多，夏竹明被谢堤空叫住。
“我得走了，等一下我还得帮我叔搬东西。”
“你叔那边确实很忙哦。”
“等我叔爆金币，我们整烧烤。”
“那很棒了，你先走吧。”
夏竹明打开门口的灯，将谢堤空送到门口，此时，外面的路灯也都已经亮起。
“确实不早了”
两人到了门口，谢堤空往院子里探探头又挠挠头手。
“张慕怎么了？”
“怎么看上去有点....怎么说呢？不开心？”
夏竹明摇头：“是有点。”
扶好单车坐了上去，：“你找个机会问问吧，你不是擅长这方面么？”
“啊，我哪儿擅长这些啊”
夏竹明还在推诿，他却已经骑出去了，十几步开外后，在夕暮中回头爽朗一笑，留下一句就蹬走了。
“你不擅长个毛，撤了。”
一会，就只剩他远去的轮廓和摆着的右手，然后，彻底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中。
夏竹明站在灯下，望着谢堤空消失的小路，又想着张慕的事情，不禁有失了些神。
开门进屋，已经收拾好了，只看见张慕一个人在客厅，拿起了起包，准备回去。
“不早了，我俩送送你吧，顺便看看你住在哪。”我开口。
她沉默了一下：“行。”
“临雪到哪儿去了？进门到现在都没见她。”
厕所马上传来悠扬的的声音：“
“小慕姐，你们先走吧，我辣椒吃多了，有点......。”
“刚好黑饼有一会没洗澡了。”
“都怪你这臭竹子，放了那么多辣椒。”
夏竹明苦笑一声，看向张慕。
“那我们走吧，下次你带过来。”。
夏竹明又对着厕所交代道。
“门关好。”
两人出了门，天色彻底暗下。
“你走前面吧。”夏竹明开口。
月光照在安静的小路，路人们的感官被放的很大。
脚步一踏一踏砸在沥青路面，按理说已经不是夏天了，蚕却叫的更厉害了，晚风.......
全都拂过耳根，甚至，呼吸声都变的无比清晰。
夏竹明就这样稍稍走在张幕后面，他轻轻一笑，幼稚地想像着。
“会不会突然冒出有什么热闹的东西来。”
“你这突然的自言自语的怎么还没改掉？”
“现在是在往外走，怎么可能有热闹的东西。”
张慕说这话时头也没回。
夏竹明轻笑道：“从小说话就尖锐的人可没资格说我嗷。”
其实，这条路偶尔也会碰上几个散步的行人，或是几个逛街完回家的路人。
张幕的声音将他拉回来：“我说，待会要不要喝点水？”
没等张幕说话，他就开口：
“这地方，怕是没得水喝吧。”
他确实想喝水，不过在这条小经上，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喝水的地方。
“往前面走就知道了。”。
“难道……”
他点点头，想起来，这一带确实有一些卖水的机子。
果然，过来一个转角，就看到饮料机在不远处散发出白光，将旁边的长凳照的斑驳。
夏竹明加速走到前面，选了两瓶罐装绿茶。
咚咚两声后，他弯下腰捡起，捏着饮料罐下方，回过身缓缓站起，微笑着伸出手递给张慕。
“不介意喝这个吧。”
皎月光透在夏竹明双眸上，再映入张慕眼中，更是那双好看的眼睛变得皎洁。
让多年老友的她也不免一瞬失神。
而夏竹明眼中的张慕，脸上掀不起一丝波澜，美丽、冷清、稳重、令人心疼。
他一直不喜欢这种——隐隐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感。
他觉得，那是痛苦的表现。
一瞬过后，张慕伸手接过
“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夏竹明轻轻摆摆手：“出门在外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说完，抿了一口茶。
漏出一个坏笑。
“实在要客气的话，就记松毛账上，以后是少不了给我跑腿的。”
张慕白了他一眼：“就你会使唤人。”
“半个月没见老张头了，最近还好吧。”
这个突然的问题，让张慕眼神荡起的细细涟漪。
因为，她爷爷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于是她下意识闪躲眼神，又猛然将自己眼神拉了回来。
“还好。”
“那就好。”
她的小动作，夏竹明不仅看出来了，而且看的清清楚楚。
夏竹明跟在身后，望着被云遮住的满月，他用深呼吸掩盖了轻轻的叹息。
“老张头身子确实蛮硬朗的。”
“一年级时，老张头就六十多了，还能追着我跟树叶佬满街跑呢。”
见张慕没有回应。
“你应该不知道，其实还是一起去抓蝴蝶哪天。”
“抓蝴蝶？有这事么”
在自己说完后，她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那天，她因为感冒在家休息了一整天，在看了一本插画，被一只光明女神闪蝶深深吸引。
那时的张慕，和很多小女孩一样，调皮又爱笑，眼里总闪着小星星。
还想出来一个“聪明”的主意——用不吃饭来“胁迫”自己的爷爷。
然后就有了上文的两个小孩和一个小老头抓蝴蝶的事情——这是张慕所不知道的。
其实那天，他们一只蝴蝶也没抓到，她也没有不吃饭。
有的只是一个被父亲教育的小女孩，和满满一罐发着绿光的萤火虫。
这些温暖的事，填满了她的胸腔，她几乎要掉下眼泪，只不过是伤心的眼泪。
我们前面介绍过，张慕的父母，是一场车祸去世的，那场意外，恰好就在她那次感冒的后两个月。
对亲眼目睹亲人意外去世的这种人来说，最是忌讳这些幸福，
因为这些幸福，之前的她，常常在只有一个人的夜里用力的拉扯自己的头发。
好，我们回到主线。
此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张慕的脑子里又浮现出
——那个抱着不省人事的弟弟跪在路中间的老头。
以及那双流着泪的，绝望眼睛。
这些本来已经和摆在门前的那两口漆黑的盒子一起埋入土里的东西。
今天被夏竹明从土里刨出，而且抬了出来，此刻，就放在张慕的身前。
夏竹明在后面，看见她迈快了步伐，然后捏紧了一下手，又赶忙松开。
他不知道，张慕的嘴唇几乎快被咬破。
此刻的夏竹明，如同犯了错的小孩，不知所措的跟在大人身后。
其实夏竹明是故意的，他猜，张慕已经憋了太久了。
夏竹明在加快了脚步，同时，在心里默念的一句句抱歉脱口而出，直到凑到张慕旁边，才敢露出试探的目光。
“真的抱歉，对不起。”
张慕没有说话，她正低着头，极力闪躲着夏竹明的目光。
很明显，她已哭泣不止。
看着张慕不断往下掉的眼泪，夏竹明惊呆了。
”怎么了，到底。”
“你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啊。”
这句话对受委屈的人好像有什么魔力。
张慕听到后先是一怔，然后咬住嘴唇，竭力憋住自己的声音。
张慕本就长得清冷，的她红彤彤的眼眶，翻涌着的泪水，在夜的光里格外明亮。
终于，她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张慕的哭声，像被抢走糖的孩子，又死刑犯的忏悔，抽泣又伴着哽咽，甚至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爷爷他……他今早突然脑溢血晕在路上…。”
“还是路上的行人，给他抬上车的。”
“我……明明已经这样了，明明只剩下爷爷和松林了…为什么？”
“为。”
又是一阵抽泣
“为……什么啊？”
哭红的眼睛突然抬起，与夏竹明对视，她想要一个足以宽慰自己的回答。
可，那种东西怎么会存在呢？有些坏事情，就是会毫无征兆的发生。
这下夏竹明总算明白为什么她这一天很是奇怪了。
夏竹明没有说话，而是将未喝完的茶一饮而尽，看向旁边的垃圾桶，提起空罐，将扁掉的罐子重重砸在了垃圾桶里。
转身时，张慕注意到夏竹明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然后，他双手插进兜里，取出手机后，将一包纸递到了她余光能看见的地方。
“那现在什么样了呢？应该是脱离危险了吧。”
张慕接过纸，点点头。
“那就好。”
“还是压力大了吧。”
眉下的眼眸从荡漾变得平静了些许，可发红眼眶下，还是会有眼泪时不时涌出。
夏竹明开口。
“别哭了，以后有事情不要憋着，前面有个草坪，我们先坐坐吧。”
此时的张慕，像只受了气的小白猫，用手抹掉眼泪后，摇了摇头。
一阵沉默。
“我刚刚给松林发信息了。”
“张爷人恢复的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没等夏竹明拿出手机，张松林是信息就传过来，张慕看完消息脸一沉。
“夏竹明！”
“…啊？怎…么了？”
“松林....他..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人啊。”
“不是，他没骗我。”
“今天这事不准说出去，要是让我知道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玩完了。”
“那可惜了。”
“可惜什么？”
“谢提空这次又没见到你哭。”说完，夏竹明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
张慕则给他背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一巴掌，打的他嗷嗷叫。
“好笑吗。”
或许是有些不忍心，张慕即刻又补充一句。
“你干嘛要提起这些？”
“嗯……”
“你装的不像，但凡细心点都能看出来是不开心吧。”
“哦？怎么不像。”
“不知道，就是不像，就是感觉。”
“感觉你懂吗。”
“满嘴跑火车。”
踏出小道路口，瞬间变得开阔，他们愣是走了好久，踏出路口，就是张慕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