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夏小满第三次翻遍笔袋，淡蓝色橡皮擦依然不见踪影。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微蹙的眉间投下细碎的光斑。
"又找橡皮呢？"赵理子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运动后的热气扑面而来，"该不会是被哪个痴汉偷偷收藏了吧？"她意有所指地提高音量，目光直指前排的苏晚晴。
苏晚晴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片墨迹，头也不抬地轻声反驳："理子同学，请注意用词。"
教室后门突然打开，林薇抱着一叠资料走进来，黑色制服裙摆划出利落的弧度。她径直走到小满桌前，放下一块樱花形状的橡皮："先用这个。"语气平静，却在收回手时状似无意地划过小满的手背。
"谢、谢谢薇姐..."小满耳尖泛红，没注意到林薇扫视教室时锐利的目光。
"今天放学后，"林薇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洗发水的冷香若有似无，"来学生会办公室一趟。"
"《诗经》参考书在...这里。"苏晚晴轻声自语，指尖划过古籍书架。确认资料室空无一人后，她从暗格取出檀木盒。三块淡蓝色橡皮静静躺在丝绒衬布上，每一块都带着独特的痕迹。
"第一块是开学典礼那天..."她抚过边缘的铅笔痕，"第二块沾了抹茶拿铁的香气..."指尖停在最新那块细小的齿痕上，镜片后的眼眸泛起涟漪，"上周四，她思考时总喜欢这样..."
"原来学姐有这种嗜好？"
苏晚晴手一抖，檀木盒差点脱手。小满抱着素描本站在门口，惊愕的目光在橡皮与她之间游移。
"我可以解释..."苏晚晴的声音细如蚊呐。
"这是...我丢的那些？"小满走近，发梢带着雨后的潮湿，"为什么..."
"因为..."苏晚晴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通红的眼眶，"每次看到你找橡皮时着急的样子，我都想立刻还给你...可是..."她攥紧裙摆，"还回去的话，就再也没有理由和你单独说话了。"
窗外的银杏叶飘落，在两人之间轻轻打了个旋。
"监控显示小满去了文学系资料室。"林薇将平板电脑推到赵理子面前，屏幕上是苏晚晴拉着小满衣袖的画面。
赵理子吹了声口哨："副会长大人居然滥用职权？"
"闭嘴。"林薇的钢笔尖戳破纸张，"上周你故意弄丢小满的速写本，不就是为了让她去体育馆找你？"
"哇哦，吃醋了？"理子灵活地躲过林薇扔来的文件夹，从运动裤口袋掏出一块淡蓝色橡皮，"那这个呢？上周二美术课，你趁她睡着时..."
林薇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还给我。"
"凭什么？"理子将橡皮举过头顶，"就因为你先喜欢她？"她突然收起嬉笑的表情，"我们三个像不像跟踪狂？"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剩窗外渐近的雨声。
暴雨敲打着琴房的彩绘玻璃，小满看着面前三人。苏晚晴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隐约透出纤细的肩线；林薇的发梢滴着水，将地板晕出深色痕迹；赵理子靠在三角钢琴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琴盖。
"所以..."小满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的橡皮..."
"对不起。"苏晚晴突然跪下，檀木盒中的橡皮滚落一地，"我知道这样很病态..."
林薇别过脸："我删过理子发给你的邀约，也偷拿过你的发绳。"
"喂！那是我先拿到的！"理子抗议道，随即在小满震惊的目光中捂住嘴。
雨声渐弱，小满蹲下身将三块橡皮拼成心形："下次..."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直接问我要好不好？"
三人同时伸手，又在半空尴尬地停住。小满突然笑出声，将三人的手叠在一起："一起。"
月光穿透云层，小满在新素描本上勾勒着：林薇为她撑伞时紧绷的下颌线，苏晚晴归还橡皮时颤抖的睫毛，理子说"我们三个"时泛红的耳尖。
"画什么呢？"三人异口同声地从身后探头。
小满慌忙合上本子："秘密！"
"哦～"理子坏笑着去抢，"该不会画了不可描述的画面吧？"
"理子！"苏晚晴红着脸轻斥。
林薇默默将一块崭新的淡蓝色橡皮放在画本上："刻了我们四个的名字。"
橡皮在月光下泛着柔光，边缘刻着细小的"SWZL"。四人相视而笑，窗外的月光终于平等地照亮每一张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