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节过后第一个星期日,来自北方贸易之都的消息传回了魔科城,教皇把这件事情记下了留在了人魔会议的讨论上。
“那么接下来,有我来介绍参会人的名单!”
安里的手指划过手中的参会人员名册:“教廷方代表:教皇莱里斯(关于我忘了我自己设计的角色叫什么名字这件事,回头再重新修改吧),人族商贸协会会长。。。人族科研企业CEO,人族英雄学院院长。。。”
“等一下,我方人员有变动,我想向你们介绍一下,我们教廷的第一神父——法米里欧先生!”教皇突然站起来说道。
安里看了一眼巴布,巴布轻轻点头,
沉重的铁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神父法米里欧身着繁复的银线圣袍,手持嵌有巨大白水晶的权杖,缓步踏入。这是他为数不对的正式装之一,说起来这件正式装也好几年没穿了。他目光扫过全场,在巴布身上停留片刻,才在教皇旁边缓缓坐了下去。
安里继续介绍:“魔族领袖巴布,以及魔族最高秘书安里。” 说道自己的时候,安里骄傲的挺起了胸膛,随后继续介绍:“魔族魔导工学院长,。。。”
“会议开始。议题:大陆魔力持续枯竭,对此展开讨论。”安里作为主持说道。
安里在巴布的示意下,打开了大荧幕,上面浮现的是已经卷入混乱的北方贸易之都的景象,魔力供给的电车失控相撞,魔力运转的医疗机构和机关部门全部停止了运作,城市中爆发恐慌和火海,哀嚎声此起彼伏。
然后出现在画面左上角的是一处骇人的数据:
魔力残留量:零。
现存魔导设备瘫痪率:99.3%
“这是。。。”神父明知故问说道,他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无法掩饰的紧张,虽然自身好歹身为冒险者公会的英雄兼辉煌教廷的神父,但他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面对这种场合都会怯场。
“三天前,北方贸易之都传回最终数据…魔力…彻底归零。这不是衰减,是…是彻底的枯井。所有依赖魔力的设施、法阵、生命维持系统…全部失效。数据停留在三天前,估计现在贸易之都的情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传回数据了。”
“彻底归零?”一个穿着深蓝法师袍、胸前别着高阶魔法师徽章的人族代表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尖锐,指向巴布,“听听!听听!这就是你们魔族纵容、甚至大力推行并且滥用的所谓‘魔科融合’的后果!”他面前的骨瓷茶杯被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泼溅在名贵的绒毯上,晕开深色污迹。
他话音未落,人族席位上一位身披暗红鳞甲、气息凶悍的将领也霍然起身,眼中跳动着赤红的怒火:“你们魔族简直不可理喻”他声如洪钟,震得穹顶似乎都在嗡鸣。
“魔法和科技融合,并行发展是双方一起施行的,你敢说你们魔族没有责任,要说滥用,你们人族也毫不逊色于我们。”魔族一位中年人站起来说道。
“荒谬!”人族席位中一位身着年轻的魔法师厉声反驳,“是你们魔族更严重才对!”
巴布身边,一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魔族幕僚发出沙哑的冷笑,他面前的桌面无声裂开,逸散出硫磺的气息。似乎下一秒就打算出手,魔族里名副其实的武斗派,也是一直不同意人魔共存的家伙。
双方代表还没开口说话,手下们已经开始互相泼脏水了。
安里紧抿着唇,手指悬在控制台的紧急静音按钮上,目光凝重地看向巴布。
教皇始终沉默着,他微微闭着眼,手指缓慢地捻动着胸前悬挂的十字星吊坠,会议开始逐渐失控。直到争吵声浪攀升到顶点,他才缓缓睁开眼,抬头望向巴布。
“巴布先生,”教皇的声音不高,似乎在向巴布索要回答,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沉重,这种时候就要展现自己慈爱的一面。毕竟自己在世人眼中是一位慈爱的教皇。
“唉!”巴布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们也知道大陆的魔力再逐渐衰竭的事情了!”
“我们也?巴布大。。。巴布先生早就知道了?”教皇紧急调整措辞好显得自己不那么卑微。
巴布默默点点头。
教皇沉默片刻说道:“北方贸易之都突然失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想必早就有前兆了,如今我们才受到消息是不是因为巴布大人在故意隐瞒啊!既然魔族早就知道了,……对此可有预案?”他巧妙将沉重的皮球踢向巴布。
“荒谬!”魔族中不知道是谁冷冷的说了一声。
巴布终于抬起了眼睑。金色的竖瞳里没有丝毫温度,眼中带着对教皇赤裸裸的嘲讽,直直对上教皇看似悲悯实则深藏算计的目光。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预案?”巴布的声音低沉平缓,却让整个喧嚣的会场瞬间陷入冰点般的死寂。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撑在布满裂纹的桌面上,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魔力枯竭是科技和魔法并行发展的不可逆结果,我们用的科技就是上一代毁灭的文明残留下的,对此。。。教皇小姐难懂心里没有数吗?”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讥讽的嗤笑。
他最后那句话如同冰冷的毒刺,精准地刺破了教皇精心维持的悲悯面具。教皇捻动吊坠的手指骤然停顿,眼皮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巴布先生!”教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愠怒,“慎言!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危局关乎大陆存续!魔族难道要坐视时代毁于一旦吗?”她站了起来,手中的权杖直指巴布额头:“想和我比划两下子吗?”
看着教皇的反应,巴布冷冷的轻笑了一声,沉不住气的家伙!“存续?”他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潮般轰然扩散开来,投射屏幕剧烈地波动、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他高大的身影仿佛成了会议厅的中心,金色的竖瞳扫过人族席位上每一张或愤怒、或恐惧、或心虚的脸,最后定格在教皇脸上。“教廷真的有存续大陆之心吗?”
“轰——!”
这次是真正的炸响。教皇手中的权杖猛地顿地,一圈刺目的圣光爆发开来,将身下的座椅震得粉碎!他须发皆张,再无半分慈和:“巴布先生什么意思?”
巴布的声音冷得让人发寒:“这个节骨眼还把责任推给魔族而不是坐下来一起想办法,可见人族是多么自私”
神父法米里欧如坐针毡,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场合,早知道就不来了,本来想借机打探一下布雅的情报的,这样看起来也已经无从谈起了。
会议厅再次陷入死寂,但气氛已截然不同。从双方对抗变成了魔族单方面施压。
教皇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几乎再次凝固。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认命的颓然:“巴布阁下…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看向巴布,“说出你的条件。要怎样,魔族才肯在应对危局上,与教廷…合作?”
他用了“合作”这个词。这是巨大的让步,也是承认失败。
巴布金色的竖瞳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教皇的颓败早在他预料之中。他重新坐下,姿态依旧带着魔族的慵懒与掌控感。
“没有什么条件,这次是世界性的危机,理应共同面对,只不过你们人族的嘴脸实在是太丑陋了,我才不小心抨击了一下!”巴布的声音又恢复到戏谑的样子。
教皇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反驳。但手中的权杖几乎要被她握碎了,等危机解锁,她真的想弄死这条龙。
“就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北方考察一下!”
“好,法米里欧...”教皇刚想把这件事委托给神父,就被巴布打断了:“不,这件事由你亲自去办!”
“额!”教皇顿住了,眼神心虚的瞥向一边:“可是。。。我还有工作要做。”
巴布几不可查的咂舌道,这家伙自己没记错的话整人闲得在教堂里喝茶,算了反正就算交给她,自己也不放心。
巴布坐了回去缓缓开口说道:“算了,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