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时,布雅皱了皱鼻子,难受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墙壁,和床单!她试图去活动身体,却发现浑身软得像一滩泥,小腹处还隐隐传来一阵钝痛。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布雅偏过头,看见巴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居然还在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垂下来,一圈圈,完整得令人吃惊。他看上去倒是衣冠楚楚,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盯着这样的巴布,布雅愣了好半天,自己是眼瞎了吗?那个恶龙居然在给自己削苹果?这不是符合你人设啊,恶龙先生!
“我……”布雅一张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也干得冒火。巴布放下苹果和小刀,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她唇边。布雅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一整杯温水进肚子,她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看来我这是魔力透支了!”她囔囔到,记忆有些断片,只记得地下洞穴的阴冷、那个疯子贪婪的眼神,还有针扎进皮肤的刺痛感。“巴布把水杯放回去,又拿起那个削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多亏你那不顾死活的释放了一下邪神威能,迪米托里才能找到你!要是我们不在你就死定了!”
布雅小小地咬了一口苹果。甜丝丝的汁液在嘴里化开。“嘿嘿,不过我赌对了!”她傻傻的笑道。“为什么,你知道我们会来?”巴布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看向布雅。“冥冥之中,感觉会来!”她又傻傻的笑笑。
“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下次不准这么鲁莽!”巴布严肃的说道。
布雅“哦”了一声,低头默默啃苹果。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后怕。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她细微的咀嚼声。“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然后迪米托里探进头来。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可笑的猫爪睡衣,穿着日常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邪神姐姐!您醒啦!”她欢快地跑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我熬了点粥,您趁热喝点?”
巴布瞥了她一眼:“你还会熬粥?”
“管莫璃要的!”迪米托里笑嘻嘻地打开保温桶。
二人一阵无语。
一股清淡的米香飘了出来,“我问了医生,说邪神大人现在只能吃流食,有助于恢复元气哦!”巴布盛了一小碗粥,小心地吹了吹,就要喂布雅。布雅脸一红,伸手想自己来:“我、我自己可以……”“别动。”巴布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你手腕上的勒伤还没好透,想留疤吗?”布雅这才注意到自己两只手腕上都缠着干净的纱布。她只好乖乖张开嘴,让巴布一勺一勺地喂粥。粥熬得软烂,带着淡淡的甜味,喝下去胃里暖暖的,确实舒服了不少。
“学校那边我帮你请过假了,”巴布看着她喝粥,忽然说道,“就说你突发恶疾,要住院观察几天。”布雅点点头,心里有点感激他的周到。要是让拉米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而且肯定要追根问底。喝完粥,迪米托里又忙着给布雅擦脸,整理枕头,忙前忙后。巴布则抱着手臂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布雅看着这样的巴布,现在怎么这么关心自己,明明自己只是他养的金丝雀而已,金丝雀要多少有多少,难道他...
布雅的心脏在抽痛和悸动之间反复切换。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布雅情况稳定了,但还需要静养几天,需要等魔力自己慢慢恢复。
医生一走,布雅就有点躺不住了。医院太无聊了,没有游戏,没有零食,连本书都没有。“那个……我的手机呢?”她小声问。巴布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没电了。而且,病人需要休息,少看屏幕。”布雅失望地瘪瘪嘴。
巴布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布雅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用手指轻轻勾住了下巴。“这次长记性了?”他俯下身,金色的瞳孔近距离地盯着她,带着点戏谑,“下次不准这么冒险?”
布雅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呆呆的说道:“哦!”布雅扭开脸,耳根却红了。迪米托里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捂着嘴偷笑。
这时,护士推着药车进来,要给布雅输液。看到针头,布雅的脸瞬间白了白,下意识地往后缩。地下洞穴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现在有后遗症开始害怕打针了。
巴布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他的手掌很大,温暖而干燥,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护士熟练地消毒、扎针、贴胶布。针尖刺入皮肤的刺痛感让布雅吸了口冷气,不自觉地攥紧了巴布的手指。巴布面不改色,任由她抓着,直到护士弄好离开,他也没立刻松开。
“好了,睡一会儿。”他松开手,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算不上温柔的命令。也许是药效上来了,困意逐渐袭来。巴布重新坐回窗边的椅子靠在椅背上眯了起来,迪米托里也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在旁边的空床上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玩。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巴布还坐在那张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迪米托里不在,大概是回去了。布雅轻轻动了一下,巴布立刻就睁开了眼,龙这种生物警觉性真强!
“醒了?饿不饿?”他问。布雅摇摇头。她看着巴布她忽然想起在地下洞穴,那轰开墙壁冲进来的巨大龙影。那一刻,她心里除了得救的狂喜,好像还有点什么别的……
“喂,”她小声开口,“谢谢你……来救我。”巴布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你可是我养的金丝雀,要是被野猫叼走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又是这种话!布雅刚升起的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气得抓起枕头就想砸他,结果牵动了输液管,手背一阵疼,只好悻悻作罢。“臭龙!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