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老师已经猜到我就是泽尔了，但故意不说，只是在试探我了？( ;ﾟдﾟ)
可怕的想法浮上脑海，泽尔不禁汗流浃背了。
这确实有可能的事。泽尔气息遮蔽的技巧再强，也防不住一些习惯性的动作，或者说话方式被莉莉姆注意到，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那有什么办法搪塞过去吗？
搪塞似乎也不是良策。有种东西叫欲盖弥彰，莉莉姆的直觉敏锐得很，如果泽尔这时候多加解释，说不定会暴露更大的破绽；要是真给莉莉姆继续下去的话题，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好在紧接着，莉莉姆又跟没事一样，将裹挟浅金色圣光的双手拉开，像搓面团一样，把最后一点紫黑色的邪祟气息，揉成鸡蛋大小的球，然后徒手捏碎。
看见这个画面，泽尔不由得感觉胯下一凉。
「说起这个，圣骑士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加入至圣教会？」
「加入教会？」
「嗯。」
莉莉姆一边说，一边翻法术书，把一张空白页撕下来，又从旁边捏来黄褐色的羽毛笔，蘸蘸墨水，在上面写下娟秀漂亮的字迹。
「成为至圣教会的圣骑士，每月打底的工资能有150枚教国银币，购置武器装备和房屋也会有津贴；还可以恩受圣光的祝福，为你的剑施加光耀能量…不过比起你，这点圣光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啊哈哈，您过奖啦(;´ヮ`)7」
泽尔挠挠头。
拥有教会的编制，这的确是件很诱人的事情——金钱，荣耀，圣光，还有人脉，她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多少人挤破头皮都想上岸，当上至圣教会的神官呢。
泽尔还记得，那些前一天还拍着她肩膀，说什么“害，都几把哥们”的老同学，隔天在剑术考核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攻势那叫一个凶狠凌厉。
要是换作如今的她，别说打个有来有回，可能不出十招，她的身体就要开始吃不消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泽尔现在是魅魔了。
魅魔…能入教吗？
泽尔有点拿不准。
她可不敢小瞧至圣教会里的高手。面向全教国的圣骑士考核每四年才举行一次，这些担任考核官的教会神官，每一个都有老道经验，每一个都有独门绝招，对教皇的忠诚更是技惊四座，如果被祂们发现手底下的考生竟然是个魅魔，下场未必比被莉莉姆逮住好到哪里去。
不如说，那样更糟糕了：传闻这些神官都有针对魔物的秘密武器，可以让魔物俘虏在极端愉悦和痛苦之间反复徘徊，直到对方肉体和精神上都濒临崩溃，交出一切有关同党的情报，才会给祂们一个痛快的死；意志力堪称史上最强的前代魔君，也捱不过祂们三个月的反复侮辱。
泽尔又没有什么同党，就算用这种大记忆恢复术，也说不出什么能令神官满意的情报；倒是那些可怕的刑具，估计会让已经变成魅魔女孩子的她欲仙欲死…啊不对，是生不如死。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她跟了莉莉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那她老师的处境，岂不会非常糟糕……
虽然泽尔有一肚子关于如何看见老师战败的坏水，但她可没坏到要拉莉莉姆下水。
于是她不自然地扯扯衣领，皱起眉头说。
「可是莉莉姆小姐…我之前听布道的牧师说过，神职者无论是否有教会的支持，都应献身公义。因为金钱就加入教会什么的，这是否……」
「圣骑士小姐，这便看你如何理解了。」
莉莉姆仍旧写着她的字，像是在写一封信。她的笔尖跳舞飞快，仿佛对要写的内容早已了然于心，令泽尔也不仅好奇，想探过头来看个究竟。
她的声音也温柔平和，像大图书馆里教诲谆谆的贤者，给还在纠结的学徒指点迷津。
「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教会给你的这些，是为了帮你更好地履行圣骑士誓言，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说到这里，莉莉姆的声音忽而变轻，仿佛想起了某个失踪至今，说好了要加入教会，与她重逢，而她却仍未寻见的人。
而在片刻之后，莉莉姆又摇摇头，试图把这件挥之不去的阴霾从脑海里甩出去。
「而且说起来，最近教会派出去监视魔物的斥候也有了新进展。从教廷中央传来的报告看，这些被魅魔蛊惑的家伙，似乎想用禁典残页在斯托亚做点什么，在编神官的动员令马上就要发布了；现在参加考核的话，我的这封推荐信应该能派上用场。」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报名考核，也可以一起参与行动？」
「嗯。原则上，非教会编制内的人员，是不得接触禁忌教典这种机密书籍的，更何况它现在被污染了，就算一般的神官也不能靠近。」
莉莉姆微笑起来，虽然戴着白银色的金属眼罩，看不见眉眼，但娇小樱唇的两角弯起弧度，已能令泽尔感觉那种愉悦的心情。
而那种愉悦的心情，泽尔以前也体会过。
那是在七八年前，泽尔几乎掌握了莉莉姆教他的所有基本学识，已到了可以去奥博魔法大学深造的境界；莉莉姆也忙完了教会里的事务，终于得到教皇的批准，可以陪泽尔一起去南方教区，提前看看泽尔要待的地方，以及一起出游。
虽然中途也要兼顾布道和救治信徒，但莉莉姆很开心。那是泽尔第一次见到，平日里那么端庄沉稳的大牧师，居然也会坐在马车上缠着自己的胳膊，娇小的身子靠在他身上，一边指着天空中飞掠过的龙，一边惊喜地问他看清没有——虽然泽尔也不懂那是什么品种，到最后还得莉莉姆来讲。
就像稚气未脱的少女一样，泽尔心想。
现在的莉莉姆也一样，只是隐藏得很小心，若不是泽尔以前有过这种经历，恐怕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似乎是终于写完了，莉莉姆拿起那封推荐信，在泽尔面前晃了晃，就好像有十足的自信。
「但你很优秀，圣骑士小姐。教皇给了我自由选择伙伴的权利，只要我愿意，哪怕是还在参加考核的学徒也可以。」
「那我是否应该叫您一声老师了(⌒_⌒;)」
泽尔苦笑起来。
不过莉莉姆的提议倒也没错。只要泽尔还跟着莉莉姆一起找禁典残页，她总有一天要遇到更多至圣教会的神官，这是逃不掉的，除非泽尔自己去找。
可真要是一个人的话，泽尔又犯难了，毕竟她可看不懂那些古文字；那些拿到禁典残页的魔物又强得很，说不准哪天就被打至跪地，当它们一辈子的杏奴隶了。
还有从教会里涌出来的无数神官，泽尔也不想在外面单独遇到他们。
泽尔看看莉莉姆，这个把推荐信卷成一束背在身后，昂起小脸来的娇小大牧师。
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心想着，泽尔眨眨蓝眸。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莉莉姆小姐(｡•ᴗ-)_」
毕竟泽尔她，最会演戏了。
